此時的思杰身著一身粗布長袍,即便粗糙也不能掩蓋他的俊朗容貌。他被這五個人一瞬不瞬的盯著看,盯得他滿臉通紅,本身淡淡的威棱氣息早已消失不見,低著頭如同待嫁的小娘子,兩只手都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互相糾結在一起。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一個粗獷的聲音從思杰正前方傳來,說話的是正中間一個赤~裸~著上身,虎背熊腰的中年大漢,此人皮膚黝~黑,鐵臂虬須,粗大的血管暴起在他那鋼鐵般的肌肉上,下著灰色麻布長褲,腳穿草鞋,一頭烏黑的短發如鋼針般,雙眼銳利,充滿著侵略的氣息。
思杰聽到聲音微微抬起頭來,聲音如蚊子一般道:“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家在哪里。”
“這孩子失去了部分記憶,腦部曾經受過嚴重的損傷,又在海水中浸泡那么久,沒死已是萬幸,居然沒有變成白~癡,真是蒼天眷顧。”一位縷著山羊胡的老者說道。老者身著青藍色錦袍,身材清瘦,雙眼明亮,手指修長而干枯,花白的長發整齊的披在身后,看起來慈眉善目的,可以想象他年輕時也是一個美男子。
坐在粗狂的中年大漢對面的是一個濃妝艷抹的妖魅女子。女子看上去二十歲左右,一身紫色緊身長裙勾勒出惹火的身材,淡粉色大~波浪長發垂到后腰,靡顏膩理,雙眼泛著波瀾,朱紅色的雙~唇帶著邪魅的笑,裸~露著半邊香~肩,十足一個攝人心魄的美人,見她掩嘴嬌笑:“咯咯咯,真是個俊俏的娃娃,來到姐姐這來,讓姐姐好好看看你。”
小思杰轉身看向她,眼前一亮,不自覺向前兩步:“姐姐,你好漂亮啊!”
“咯咯咯,小弟弟真會說話。”只見她向小思杰伸出嬌~嫩的玉手示意他到自己身前來。
聽著她酥~麻入骨的聲音,在座的四個大男人全身汗毛乍起,一股寒氣從身下直沖頭頂。
一個身材矮小,尖嘴猴腮,瘦瘠麻桿兒如猴子般的青年人忍不住跳起來說道:“媚~娘!你不會連小孩也不放過吧!”
而此時的媚~娘已經將一臉羞窘的小思杰側摟在懷中,聽見青年人說的話后,雙眼微瞇,一轉之前嫵媚,兩道凌厲危險的目光射向那人,只見那人就跟被霜打的茄子般瞬間蔫了下來。
這時,粗獷的中年大漢沉聲喝道:“好了!都不要鬧了!小子,你在我這昏迷了半個多月了,在昏迷期間你經常會喊什么天道不公,血染蒼天,又是要報仇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真不知道自己是誰?”
“這些話聽起來好熟悉啊”,小思杰雙眼迷茫,“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而且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誰啊。”
“看你小子也不像說謊,喏,這是你的納物戒,看不出來你還是很有背景的么,光是這枚戒指就價值連城,不過老子不屑拿你小孩子的東西,還給你。”說著大漢一抹手指將一枚金色的戒指取下扔給思杰。
思杰接過戒指,盯著看了半天,小聲呢喃:“這么大的戒指怎么會是我的呢,我也帶不上啊...”
媚~娘聽到后嘻嘻一笑,告訴思杰納物戒是可以自動調節大小的,并教給他納物戒如何使用。思杰將戒指戴在右手小指上,果然戒指收縮到和手指非常契合。
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思杰終于清楚自己是面前這些人去海邊搶劫一家富戶時發現的,據說自己那時漂浮在海上,全身浮腫,氣若游絲,于是被帶回自在幫醫治,盡管如此還是昏迷了將近半月之久,昨天夜里才剛剛醒來。幸好自己抓~住一根飄著的樹干,要不然即便不被海里的妖獸吃掉,也要被淹死,所以說能活下來真的是奇跡。
思杰雖然失去了部分記憶,但人生道理可沒忘記,雖然知道在座的眾人都是打家劫舍的土匪,但是眼前這些人救了自己,遂站起身來向著這五人鞠躬作揖感謝其救命之恩。
粗獷大漢見思杰突然向眾人鞠躬作揖,一拍大~腿哈哈一笑:“真看不出來你小子年紀雖小,但很是懂事嘛,嘿嘿,老子喜歡!這樣吧!看你也沒地方可去,現在這世態炎涼的,如果放你一個小孩子在外面,萬一哪天掛了,我們豈不是白救你了,你就留在這里,等你哪天想起來自己是誰了,你是去是留沒人攔著你。大家覺得怎么樣?”
眾人齊齊點頭表示沒意見。小思杰也覺得既然自己無家可歸,這些人雖然是土匪強盜,那個壯漢看起來又比較嚇人,但他們看起來又不像壞人,留下來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就輕輕點頭表示同意。
見眾人都同意大漢接著說:“既然如此,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就先給你介紹一下:我是自在幫的幫主,涂雄飛;在你身邊的這位絕色美女就是媚~娘,我們自在幫的二當家;在我身邊的這個瘦猴是孫晉,自在幫的三當家;這個老頭叫濟懸,是自在幫的醫師;那個一身鐵銹味,從來沒說過話的是武天,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是個打鐵的,他是我們自在幫的鑄造師。”
思杰聽著涂雄飛的介紹,向眾人一一見禮,當介紹到最后的武天時,不禁多大量一翻。思杰其實早已注意到這個人了,這人看起來也是中年模樣,沉穩的坐在那里,皮膚呈古銅色,裸~露在外面的肌肉沒有涂雄飛那么壯碩,但也是非常強~健的,頭發不長但亂糟糟的如同一窩稻草,整個臉棱角分明,就像被刀削過一樣,眼睛銳利,但又好像什么事都提不起興趣,身上的衣服就跟幾塊破布掛在身上,只是擋住重要部位。他坐在那里自始至終一言不發,甚至連頭都不抬一下,讓思杰非常好奇。
一圈禮行完,媚~娘酥~麻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們看我們總不能老是叫人家小子小子的吧,既然忘了自己的名字,那我提議我們給他起個名字,老是叫人家小子聽著多難受。這孩子長得那么秀氣,又那么文靜就叫“鐘佳文”怎么樣?”
小思杰聽了這個名字起了一聲冷汗,他不反對給自己起名字,但他真的不能接受給自己起一個女孩子的名字。還不待他反駁,就想起了另一個聲音。
“不行不行,鐘秀文一聽就是個女孩的名字嘛!我覺得應該叫龍騰飛!”
“狗屁的龍騰飛,還蛇纏地呢!按我說應該叫洪天翔!這名字聽起來多霸氣!”
“啊呸!什么破名字難聽死了,應該叫傲天......”
就這樣,眾人為了起名字爭的個臉紅脖子粗,寸步不讓,聲音大的幾乎快把這破茅屋給掀翻掉。門外的眾小弟們,聽著頭領們爭吵著什么不明所以。“你說首領們在吵什么啊,聽起來怎么像是起名字?應該是那個撿來的小子起名字吧!”“這小子什么來頭,居然讓他們吵成這樣?”“會不會那小子是其中哪位的私生子?”“別說了!你不想好過別連累我們大家,老大們的事情你也敢議論!真是茅坑里打燈籠,找死么!”
在房里房外都一陣混亂時,一個聲音輕輕響起,雖然是輕輕響起,但每個人都能清晰聽見:“叫血祭!”四周嘈雜的聲音在這三個字響起后漸漸收斂。房內眾人齊刷刷扭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聲源竟是一直沉默不語的武天!見眾人安靜下來,武天緩緩說道:“可以看出來,大家都非常喜歡這個孩子,為什么呢?就是因為他昏迷時夢囈的那幾句話吧!天道不公,我們對此都是深有體會,就是因為天道不公,我們才會成現在這樣,但真有氣魄敢說血染蒼天的又有幾人?這孩子就是其中一人!濟懸判斷過這孩子的骨齡,也就八歲左右,這個年紀本是天真童年,卻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差點死掉,現在雖然活下來但也失去了記憶。一個八歲大的孩子能做出什么事遭到如此對待,或許是家里長輩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但即便如此孩子是無辜的!為何卻落得如此下場?天地若是公允,又何以這般?既然天道不公,那便血染青天!先以我血染蒼天,再以蒼天祭我血!故名:血祭。各位感覺如何?”
聽著武天鏗鏘有力的聲音,眾人都沉默了,就連外面那些議論紛紛的匪眾們聽見這段話也都不再作聲。是啊,天道不公,大家真的是感受深刻,如果真的能有好的出路,眾人又何必上山做土匪呢?即便躲得了官兵軍隊的圍剿,但還是天天要把頭掛在褲腰帶上討生活,早就一只腳踩在鬼門關,一只腳踩在官府大牢,這樣的生活又有誰愿意過!還不都是被逼~迫。
再說思杰,聽了武天的話后似乎有所感應,他再一次看到第一次感悟天地精元時的畫面。不過這一次,天地間被血水染紅,自己披頭散發,手中握著一把血紅色唐刀,毫無猶豫的貫穿自己的心臟,仰天咆哮:“天道不公!造化弄人!今日,便以我之血染紅這天地!今生不能顛覆了這天!來世定當以蒼天之血報我今生大仇!”思杰腦海里重復著這幅血紅色的畫面,不知不覺間雙眼都變成血紅色,胸中無邊戾氣熊熊升起,全身輕微顫抖著,汗水漸漸浸透他的粗布衣衫。好在他是低著頭,眾人又在回味武天的那番話,沒有發現他的異樣。幾個呼吸間思杰終于恢復了清明,雙眼也變回了正常。他深呼吸一口氣,聲音清晰明朗,一字一頓道:“今日起,我名血祭!”
眾人在這簡簡單單七個字中陸續回過神來,轉眼看向思杰,一臉的詫異:看他堅毅的神情,堅定的話語,真的是剛剛那個靦腆的八歲小孩么?剛才武天這番話沒有經歷過人生百態,人情冷暖,沒有發現世態炎涼的話是不可能理解的,但看他的樣子好像感觸頗深,在他身上到底發生過什么?
看來眾人都是善良之人,一邊詫異于思杰的神色態度,一邊又為他心疼,這孩子卻好像承受過無邊的痛苦,但他畢竟只有八歲啊!武天則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起身就向外走去,邊走邊說道:“血祭,等你身體完全恢復了,過來找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