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風之圣痕(二)
- 風騎士的傳說
- 食之余
- 2979字
- 2020-10-24 01:12:53
“是你,是你,我們記得你!骯臟的欺詐者,你留下的痕跡在淡去,桀桀桀桀!你的力量即將枯竭了,而我們永世不朽,我們即將歸來。我們會掏空你的血肉,攪碎你的靈魂,恐懼吧!逃跑吧!我們要殺你,一千遍!也不夠!啊~啊~??!”
。。。
混沌空間中,陷入鎖鏈‘泥潭’里的詭秘身影,咆哮著,掙扎著,似要從無盡鎖鏈匯聚而成的泥潭里掙脫,黑暗與混沌在膨脹,不祥的氣息在蔓延。
能使人瘋魔的聲音使這神秘空間瘋狂震顫,似乎連這奇異的空間都要崩碎。
“轟隆隆隆~”
。。。
在這沒有參照物的混沌空間里,連時間的流逝都無跡可尋,也許過了很久,也許只是一瞬,震動逐漸平息,咆哮慢慢停歇,詭秘存在對抗這鎖鏈群似乎極為費力,它看起來似乎是力竭了,接著這片混沌空間便陷入了死寂之中,然而已經(jīng)無人知道,在這死寂之下隱藏著的是幾乎能顛覆世界的瘋狂!而現(xiàn)在,它離脫困而出不遠了!
索爾忽然感覺心頭一悸,后背脊骨處傳來陣陣灼熱感,似乎有什么在激烈顫抖,又似乎是在向他預示著什么,然而索爾此時卻無暇注意,他正聚精會神的聽著長老們爭吵不休。
他沒法不關(guān)注,因為這關(guān)系著他的理想,他的未來,還有親人的期盼。
當索爾帶著沉重的內(nèi)心回到家時,圣橋上的老蓋里正懷著激動的心等待著,就像個等待小雞破殼兒的老母雞一樣焦急地來回踱步。
一見到索爾歸來的身影,他瞬間白眉一揚,嘴角一咧,連佝僂的脊背似乎都挺直了,快步迎了上來,然而還不待他發(fā)問,就見索爾的臉上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這笑容里面藏著的是一個孩子的辛酸,無助,還有自責。
“蓋里爺爺,索爾祭典時出了點問題,您別責怪他,我覺得就是祭典有問題,這么多年了,為什么偏偏就只有索爾無法成功呢?他的付出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才不是什么不忠者呢!”莉蓮生怕老蓋里責怪索爾,畢竟老蓋里總是如此,而索爾現(xiàn)在最需要的絕對不是怪罪。
老蓋里身軀微微一頓,在那無法抓住的一瞬間似乎更加蒼老了,但他掩飾的更好,以他用長久歲月養(yǎng)成的自控力驅(qū)散了這愁緒。
然后輕輕笑著對少女點了點頭,眼睛有些濕潤的看著索爾,慈祥的光輝在其中流轉(zhuǎn)不休,“我怎么會責怪你呢?我可憐的孩子!雖然我很頑固,然而我還不瞎,你的所有努力我都能看在眼里,過去的十四年是我對不起你啊!”
老蓋里低聲嘆了口氣,然后眼神逐漸變得堅毅,他朝著索爾堅定說道:“什么‘不忠者’之類的說法是不可能的,你是個有信仰的孩子啊,索爾!”
說到這里老人原本蒼老的臉上忽然又浮現(xiàn)出萬丈豪情來,那是一種將一切握在手中的掌控者才能擁有的雍容氣度,他說:“我不管特么的到底是出了什么問題,但是你的路絕對不會到此為止,以厄斯坦頓的名字,我向你保證,我的孩子!”
下一瞬,無形的氣罩包裹三人,他們凌空而起,如疾風般朝著風之谷的后山飛射而去,那里是風之谷的長老殿所在之地,是族中所有知識淵博者聚集之所。
關(guān)于索爾‘不忠者’的傳聞早已傳遍了整個風之谷,自從索爾上一次初祭失敗,這就在人們心里留下了一根刺,而他的第二次失敗更是直接將這根刺深深的扎了進去,在這個將風神引為創(chuàng)世神的山谷里,人們對于‘不忠者’的痛恨是達到了難以衡量的地步,那是一種信仰遭受到侮辱般的憤怒。
當索爾三人到達這里時,古老石殿的周圍已經(jīng)圍滿了人,他們高聲呼喊著,咒罵著,言語尖銳極盡羞辱,臉上的仇恨之態(tài)沒有一絲掩飾,仿佛與口中之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靠近之前索爾還有些疑惑,他們?yōu)槭裁淳奂诖?,其實他心里已?jīng)有所猜測了,然而卻又欺騙自己始終不愿相信。
當他們越來越近,此起彼伏的喧鬧聲也越來越清晰,剎那間,索爾心中絞痛,這陣陣聲浪如同看不見的刀刃直刺他的胸膛,刀刀見血。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些曾經(jīng)柔和如親朋的族人們會露出這般赤裸的嘴臉,甚至于惡毒地詛咒。
終于人群捕捉到了凌空而至的三人,也看見了其中的索爾,瞬間,飄散在空中的‘刀刃’仿佛有了目標,似乎要剮下索爾的每一寸血肉,再將他綁在火刑架上挫骨揚灰,以祭風神!
就在索爾心中滴血的時候,人群中有人站出來了,那是一張熟悉的面孔,他曾是父親生前摯友,曾經(jīng)在父親靈前起誓將會照料索爾,如同己出,是曾經(jīng)被索爾當做親叔叔對待的男人。
索爾還帶著些許蒼白的幻想,也許這位叔叔是站在他這邊的呢?也許這位叔叔是來為自己辯解的呢?于是他小心翼翼的問道:“卡贊叔叔你怎么也在這里?”
然而那個男人聞聲卻露出嫌棄的表情,眼睛冷冷一凝,仿佛聽到了什么侮辱性的詞匯一般,“誰是你叔叔?‘不忠者’,搞清楚你的身份,享受風神的庇佑卻不知感恩的背叛者,也配叫我叔叔?
就算是豬圈里的豬玀也知道在主人給食之時感激地鳴叫,而你卻成為了風神的摒棄者,甚至連豬玀都不如的東西還敢叫我叔叔?”他高聲呼喊,甚至恨不得飛起來給索爾一刀。
索爾聽著這個曾經(jīng)也算是自己親人的話語,只覺得記憶中美好的世界寸寸崩塌,仿佛一切都是夢幻泡影,而自己只不過是個豬玀都不如的‘不忠者’!心中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躁動不堪。
他不想狡辯,也不可能擺脫這個稱號,看不見一絲希望!他知道風神在這片山谷里意味著什么,那是絕對不能被褻瀆的權(quán)威,從他失敗開始,他就站在了所有人的對立面,不管他愿不愿意。
“才不是呢!索爾才不是‘不忠者’,風神也不是那么淺薄的存在,索爾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風神如果真的有靈的話怎么會把他歸結(jié)于背叛者一列,他從來都沒有做過不忠之事,一次都沒有!”少年不想狡辯,自有人要爭辯,純潔無暇的少女怎么能忍受摯友受此侮辱呢?
莉蓮激動地朝著卡贊大喊著,她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是在那個大人口中索爾甚至不如豬玀,這是怎樣的侮辱啊,甚至是對索爾英雄血脈的褻瀆。
“小丫頭不明事理,在這里瞎叫喚什么!他是不是背叛者風神已經(jīng)給出答案了,還用的著你在這兒搬弄是非?”卡贊眼中帶著不滿怒斥著莉蓮,而莉蓮畢竟只是個十多歲的小姑娘,又怎么可能說的過成年人呢?一個帽子一戴就不知道該怎么反駁了。
“你,你胡說,我才沒有搬弄是非,是你非要在這兒大驚小怪的。”莉蓮眼中涌上了絲絲淚花,卻又極力忍著,她不能露怯,因為她要為好友爭辯,這固執(zhí)的少女讓人看而生憐。
索爾輕輕的捏住莉蓮的小手,給她帶來絲絲暖意,微微拉動,示意她不要和卡贊爭執(zhí),他們說不過大人的,而索爾確實也無力反駁,這是事實,甚至連他自己都在心中對自己產(chǎn)生了一絲懷疑,“我是哪里做錯了嗎?也許我真的是個不忠者吧!”
人總是這樣容易被外界所干擾,當所有人都說你是神經(jīng)病的時候,你就是神經(jīng)病,甚至連你自己心中都會懷疑自己是神經(jīng)病,有時候所謂的自我就是這么無力。
“我懶得和你這樣的小丫頭計較,大家眼睛看的見,他是不忠者的事實是公認的,而這樣的人難道不該被摒棄嗎?大家說是不是?”
卡贊就像個精通人心的演說家,懂得如何去調(diào)動人們的情緒與仇恨,而現(xiàn)在人群的意志就像一陣綿羊群,稍加誘導便輕而易舉的控制住了。
隨著他的大喊,人潮中掀起驚人的浪潮,“是!是!是!”
澎湃的聲音回蕩在山谷里,同時重重地擊打在索爾的心上,發(fā)出陣陣悶響,他緊緊抓住手中的柔軟,只有這樣才能獲得絲絲力氣。
他低著腦袋,不讓人看見他的眼神,但是不用想也知道那里隱藏著怎樣的絕望吧!莉蓮的眼淚已經(jīng)奪眶而出了,她看著那些曾經(jīng)柔和的族人們,只覺得怎么看怎么丑惡,“他們怎么能就這樣輕易為一個人下定義呢?怎么能就這樣將一個少年打入深淵?”她不懂,真的不懂。
老蓋里臉色平靜,看起來似乎不為所動,眼睛藏在須發(fā)的陰影下,沒人能夠看見,只有手上微微暴起的青筋仿佛在訴說著他的憤怒。
少女不懂,可他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