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個面子。”顧漁木低聲下氣，“循哥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姜溫瞪他一眼，眼神分明在說：我想什么了？

她不與江儒循來往，是因為西莫航線的事一直讓她愧疚，后來聽說他流連花叢，更覺得失望。

“姜小姐。”江儒循主動打招呼。

“江先生。”姜溫勉強維持禮貌。

“聽說姜小姐馬術很好，今天能否指點一二？”這話說得不像請求，倒像命令，他確實不知道該怎么討好一個人。

姜溫疑惑地看向顧漁木，后者攤手，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好。”她勉強答應。

等兩人走遠，顧漁木拽著尚昀霆：“你聽見沒？循哥居然裝不會騎馬！”

尚昀霆搖頭嘆氣，誰不知道江儒循馬術了得？看起來像是故意找茬，這下姜溫怕是要記仇了。

姜溫本想來放松，沒想到要教這位“新手”。她強打精神，耐心指導。

江儒循的注意力卻全在她身上。馬兒不安地踏著步子，像是在提醒他專心。

兩圈下來，姜溫客氣道：“江先生學得很快。”

“姜小姐教得好。”這是江儒循難得的恭維。

姜溫建議他休息，自己卻轉身上馬，獨自跑遠了。

顧漁木看著吃癟的江儒循，憋著笑喊：“循哥，過來坐！”

剛落座，顧漁木就數落他：“溫溫難得休息，你還讓她教你？腦子進水了？”

江儒循冷冷道：“你可以等我死了再說。”

顧漁木腹誹：就這德性，活該被溫溫疏遠。

“我聽見了。”江儒循突然說。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嗎？”顧漁木脫口而出，隨即在尚昀霆的眼神中閉嘴。

“她討厭我。”江儒循說。

“不是討厭，也許是你那些風流債在溫溫這兒過不去。”顧漁木嘆氣，“姜家出事前你們多熟啊，現在連話都不肯多說。”

江儒循眼神陰沉，那些傳言都是假的，他從未碰過那些人，到底是誰在造謠？

“循哥，我教你幾招，別再惹溫溫生氣了。”

商場上所向披靡的江總，人人都想靠近，可在姜溫面前卻是避之而不及的人。

過了許久，見姜溫還沒回來，幾人上馬尋找，發現她的馬在遠處吃草，人卻不見了。

“溫溫！”顧漁木喊了一聲。

沒有回應，江儒循的心突然揪緊了。

“姜溫！”“溫溫！”呼喊聲在空曠的馬場上回蕩。

馬蹄聲漸近，姜溫這才從睡夢中驚醒，她茫然睜眼，不敢相信自己竟在草地上睡著了，前夜祠堂罰跪，昨日又處理事務到凌晨，能撐到現在已是極限。

江儒循翻身下馬，大步走來。

茂密草叢中，她的紅發如盛開的虞美人般鋪展開來，四目相對的瞬間，兩人都迅速移開視線。

“怎么了？”顧漁木滿臉擔憂。

姜溫撐坐起身：“騎累了，躺會兒。”

“可把我們嚇壞了。”顧漁木意有所指，“尤其是循哥。”

姜溫瞥了江儒循一眼，心中冷笑。

回程的車上，顧漁木試探地問：“你對循哥什么看法？”

“要聽實話？”

“當然。”

她沉吟片刻：“拋開能力不談，聽說他現在玩得很花。”

顧漁木差點被口水嗆到。江儒循？花心？這謠言也太離譜了。

“我承認他站的位置令人仰望，但為人……現在也許不太欣賞。”姜溫淡淡道。

顧漁木眼中閃過精光，心里已有了盤算。

此后兩個月，兩人再無交集。直到在西莫的拍賣會上出現的那件護心牌，兩人才又重新出現在同一個場所，水晶吊燈灑落碎金般的光暈，香檳與皮革的氣息在空氣中交織。

她最后瞥見江儒循站在馬場門口，黑色大衣被風吹得像面船帆，這個畫面后來總在深夜浮現，伴著雪松香，就像此刻拍賣目錄掀起的微風。

拍賣廳的燈光暗了下來，姜溫坐在第五排的絲絨座椅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拍賣目錄，當翻到「Lot 219明宣德雙龍護心牌」那頁時，紙張邊緣突然劃破指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