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京城街道上,依舊張燈結(jié)彩,納蘭性德和清容走在街上,清容說道:“你到是怎么讓阿瑪同意我出來的?”
納蘭性德淡淡的說道:“阿瑪今日出門了,所以我就帶你出來了。不然阿瑪怎會讓我不帶幾個哈哈珠子就帶你出來。”
清容疑惑的問道:“那額娘呢?”
納蘭性德回答道:“額娘根本就不知道你出來了,我讓高月幫你圓謊去了。”
清容點了點頭,自顧自得走著,納蘭性德追上去不放心的囑咐道:“待會兒若是見了熟人,你可知怎么說。”
清容忙說道:“知道,知道。奴才是納蘭公子的哈哈珠子。”
納蘭性德聽了,笑了起來。清容忙問道:“你笑什么?”
納蘭性德止住笑說道:“你可見過有你這樣的哈哈珠子?”
清容不解的看了一下自己,青布小廝衣服,并沒有什么不正常的。不解的說:“哈哈珠子有什么可講究的?”
納蘭性德邊走邊說:“你去瞅瞅那些跟在公子,少爺后面的哈哈珠子不就知道了。”
清容打量了一下那些跟在滿族少爺后面的哈哈珠子,不由覺得納蘭性德的話有道理,哈哈珠子果然個個都比她像樣。光說那身段就比她有做事的樣子,看了會兒,清容不由跟緊了納蘭性德。
說話間兩人已經(jīng)走到一小河邊,河水在晚風(fēng)的吹拂中,發(fā)出叮咚叮咚的響聲,仿佛是有人彈奏起了動聽的旋律。
清容看了看河面,向納蘭性德說道:“這河里要是有烏篷船就好了。”
納蘭性德看了看,說道:“江南那船到是多,下次你去江南就可以看到了。”
清容失笑道:“這談何容易,阿瑪怎會同意我去。再說江南現(xiàn)在可是危險之地,只要三藩存在一天,那就一天比一天不安全。”
納蘭性德聽了,說道:“再等幾年吧,皇上肯定會把三藩除去的。”
清容聽了納蘭性德的話,不由說道:“你到是對皇上信心滿滿的。”
納蘭性德說道:“只怕你比我對皇上的信心更大吧。”說完就向前走了。
清容忙跟上去,反駁道:“你胡說什么呢,哪會有這樣子的事兒。”
納蘭性德聽了,更是得意的說:“有人天天揣著皇上的玉佩,還說沒信心,誰信呢。”
“什么玉佩,我怎么越來越聽不懂你的話了。”話語間有些故意掩蓋的慌張。
納蘭性德笑道:“清兒,你那塊深綠色的玉佩是皇上給你的吧。那天我看見你拿著。你見我過去就馬上藏起來了,你很聰明你知道那是皇上的玉佩怕我看到所有就藏了起來,可是你不知道其實我早就已經(jīng)看到了。”
清容聽了不知該說什么,只是一個勁兒的低著頭,彌漫著的黑夜遮蓋住了她微紅的臉頰。
納蘭性德見她如此便明白了高月說的話,的確是真的,于是問道:“清兒,你可是喜歡皇上?”
清容聽了愣了一下,又結(jié)結(jié)巴巴的反駁道:“怎么,怎么可能,你這是聽誰胡說的,肯定是高月,對不對。”
納蘭性德見她這樣結(jié)結(jié)巴巴的反駁,不慌不忙的說道:“看你的反應(yīng)我都能看出來,何須高月說。”納蘭性德見清容聽了他的話就低下了頭,于是扯開話題說道:“快走吧,難得出來一趟,可得玩的盡興了。”
清容便沒再說什么,就巴巴的跟在納蘭性德后面走著,街上的賣藝攤子一個比一個熱鬧,藝人們都鼓足了勁兒耍把式,圍觀的人都不停的喊著好,嘩啦嘩啦的銅板銀子聲撒在銅盤上,熱鬧的氣氛一層又一層的激起。
茶樓上,戲臺子上的戲早已經(jīng)開始,有錢聽?wèi)虻亩甲谝巫由虾戎瑁瑑?yōu)哉游哉的聽著戲。沒錢聽?wèi)虻模级阍诮锹淅锒愣悴夭氐穆犞鋺颉Ed致高的,在一邊邊喝茶邊哼了幾句。
納蘭性德和清容走進(jìn)茶樓,倒茶的小二連忙迎了進(jìn)來說道:“客觀里邊請。”說著就將他們引到了二樓,在一空桌子前坐下,倒好了茶。
納蘭性德指了指戲臺上的那出將相和說道:“你可看出來是哪出戲是什么?”
“是《史記》中的故事《將相和》,如果我猜的沒錯,是在《史記》中卷八十一廉頗藺相如列傳第二十一回。”清容喝了口茶,繼續(xù)說道:“這出戲你最是愛聽了對不?”
納蘭性德感嘆道:“你可真是好記性,這看過的書恐怕是沒有不記得的了。”
“這書我也只是胡亂翻番,哪有你說的那么懸乎。”清容看著戲,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道。
納蘭性德沒說什么,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繼續(xù)看戲了。
清容見那戲唱的好,就忍不住,也和大伙一起叫道:“好……”說完就鼓起了掌。
納蘭性德到是沒什么反應(yīng),只是低頭喝了口茶,臉色平淡的出奇。他可不想在這里碰見熟人,若是碰見了熟人,就清容那副摸樣誰會信是他的哈哈珠子,那樣可又得麻煩了。
“公子,您慢著點兒,這兒請。”小二的聲音從旁邊響起,一出戲正好結(jié)束,大家都沒了剛才看戲的投入,于是小二的聲音就十分惹人耳。
大家都不約而同的仰起頭,向那走道上看去,清容也伸長了脖子向那地方瞅去。納蘭性德低聲說道:“你可別看了,看這架勢可不是什么小人物,要是是熟人可就麻煩了。”
清容訕訕的“哦”了聲,便把頭縮了回去,因為她知道納蘭性德這些年在這些滿清貴州中可是相當(dāng)有名的,認(rèn)識他的人定是不少。
“原來是納蘭公子啊。”那身著月白色旗裝的男子,走到桌前說道。
納蘭性德點了點頭,道了句:“佟公子好久不見了。”隆科多看了納蘭性德一眼,沒再說什么,就轉(zhuǎn)頭走了,眼神中帶有無數(shù)的不屑和傲慢。
“那人好傲慢,是誰啊?”清容看著隆科多離去的背影,問道。
“是當(dāng)今佟妃的親弟弟,隆科多。”納蘭性德說道佟妃兩個字,有意無意的用眼睛瞟了一眼清容。
“哦,是佟妃的弟弟。”清容掩藏了情緒說道。
戲臺子上的戲又開始了,可清容卻無心看戲,她一想到佟妃,就想到了玄燁。那塊擱在袖子里的深綠色玉佩,玉佩透過衣裳擱在皮膚上,隱隱的涼意頓時襲來,正如玄燁那復(fù)雜而又深邃的目光割在她的身上。她不明白玄燁的心里為何一直把她當(dāng)孩子,難道他不知道孩子也有長大的一天嗎,而她也早就不是個孩子了。
戲散場后,納蘭性德便帶著清容回家了,街上的月色映照在青磚地上,寒冷的月光讓清容覺得那份涼意格外刺骨。
“這是給你的。”納蘭性德從袖口中拿出一玉佩,遞給清容。
“這是你從小就帶在身邊的玉佩,怎么能給我呢。”清容將手中的玉佩遞還給納蘭性德說道,玉佩中隱約還有一絲納蘭性德手中的余溫,只是在寒風(fēng)中又很快消散了。
納蘭性德沒有接過那玉佩,說道:“你且拿著吧,這玉佩跟了我多年,是當(dāng)年額娘在大覺寺為我求的。你以后說不定就進(jìn)宮了,這玉佩帶著也好,前年惠兒孩子沒了,你也知道宮圍之中,沒了孩子這種事是歷朝歷代都有的。帶著它,也好圖個平安吧。”
清容默默地將玉佩放好,想到納喇惠兒前年那逝去的孩子,不禁有些毛骨悚然,紫禁城內(nèi)絕對是個令人權(quán)人恐懼的地方,可玄燁偏偏又在紫禁城內(nèi)。清容想著納蘭性德那句話“你以后說不定就進(jìn)宮了”,她不停的問自己她會進(jìn)宮嗎,那樣一個暗中不斷爭斗的地方不是她所向往的,可是她糾結(jié)于紫禁城內(nèi)那個皇權(quán)至上的統(tǒng)治者玄燁,為何他偏偏置身于那光芒萬丈的皇權(quán)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