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您手上那本書還有嗎？”

宋祁覺得，要是能夠使用這本書里的魔法，那自己也不算是毫無天賦。

“沒有了，圖書館里每本書都只有一本，沒有多的。”女人依舊低頭看書，仿佛前面站著的是一團空氣，而她只是在自言自語。

聽到這樣的回答，宋祁有些失望，正要走開，又聽到那略帶沙啞的女聲，“你要看就拿去吧。”

“那您呢？”宋祁忍住伸手拿過的沖動，假裝客套地問圖書管理員。

“打發時間而已，什么書不一樣。你趕緊拿走，我正好去看看最近剛到的史詩。”明明是好心，宋祁卻總覺得女人的語氣有那么一點不耐煩。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傲嬌？

從女人手里接過登記好的書，匆匆道謝離開。

……

“世界上的萬事萬物皆由元素組成，風、水、火、土是自然中存在最多的四種元素，但元素的種類遠遠不止四種。就拿在看這本書的你來說，人類——靈魂與血肉相結合，被神靈賦予生命，又灌輸以智慧，誕生了思想。”

這是一段導言，其中靈魂、血肉、生命、智慧、思想幾個單字都被紅筆重描了一遍，看來，這些就是所謂人體中的元素。

宋祁接著往下看。

“……以靈魂溝通自然元素，由血肉作為媒介，魔法就將得以釋放。若是思想渙散，或是沒有足夠的智慧，就會無法引導魔力，血肉的媒介作用便大大降低。因此，如尼文出現了，統一的文字降低了釋放魔法的思想智慧門檻，也讓更多人成為了魔法師。

但是，經過我多年的研究發現，并不是只有如尼文能夠代替智慧與思想作為魔法的引導，我們日常使用的文字——凡賽特文，鄰國萊朗的文字萊朗文，北方野蠻人使用的古老的的特依塔文，以及其他每一個國家甚至每一個地區的每一種文字，經過溝通元素，都可以作為魔法的引導。

這本書里介紹了我幾十年來的研究成果，但似乎是存在著什么難以理解的限制，無論我怎么實驗，用凡賽特文都只能釋放最基礎的，難登大雅的戲法。

……”

宋祁翻看著引言，大概就是說一位叫做洛卡斯的魔法師偶然意識到凡賽特文也可以作為魔法引導的語言。順著這條線研究下去，他發現幾乎大陸上所有語言都能引導元素構成魔法。

但這些魔法都極其簡單，幾乎每一個大陸上的人類都能夠使用，僅作為生活的助力，而并非是魔法師們的談資。

幾十年的研究并沒有取得太多的進展，洛卡斯終于放棄了這個方向的魔法研究。他最后只把這幾十年的研究成果記錄下來，寫了一本供人消遣的讀物。

宋祁掂量著這本精裝書籍的重量，比之前的《如尼文基礎入門》要輕得多，似乎有一大部分重量都是精雕細琢的金屬鑲木質書皮貢獻的。

幾十年的研究成果就這么一點嗎？

是什么樣的原因讓一位老法師放棄原本前途光明的魔法應用學，將幾十年的時間花在這里？

宋祁腹誹，他為這位老魔法師感到不值，根據引言所述，后半段近二十年的研究幾乎沒有一點成果，只是剛開始的成果井噴讓老魔法師吊著一口念想，不愿放棄。

一個疑點一直縈繞在宋祁心頭，讓他困惑不已——從字里行間看出，老魔法師在研究這個項目之前就已經在整個凡賽特擁有很高的聲望與名氣了，否則研究過程中不會有那么多人勸阻他。

那么這樣一個頗負盛名的人為什么要做如此吃力不討好的研究呢？

人是利益驅使的生物，沒有人會做與自己的利益背道而馳的事。

宋祁很快翻看起洛卡斯的研究筆記，結果卻令他失望——無論怎樣翻找，宋祁都找不到關于這方面的記錄，仿佛洛卡斯的研究只是為了名聲。

這說不通，若是單純為了名聲，洛卡斯不需要研究如何用官方語言施展魔法，他只要在原本研究的方向上稍稍推進一點，名聲和金錢就會如洪水一般向他涌去。

最后宋祁決定不再關注老法師的企圖，專心閱讀研究筆記。

他有一種預感，自己需要的東西就在這本筆記里面。

在序言的最后是幾個加粗放大的字——僅供消遣。

宋祁一時間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覺，五味雜陳，更加對老法師的境遇感到惋惜。

……

【新月歷286年歸月51日，

原來只要溝通元素之后，語言便可以作為法術的引導。

雖然沒有成型的法術成果，但與如尼文相似的元素牽引現象證明元素溝通已經成功了。

今天的發現讓我確定了研究方向，我將嘗試不同的語言搭配進行實驗。】

……

【新月歷286年雪月7日，

依舊沒有形成具象化的魔法現象，似乎并不是每一個文字都能夠成功牽引元素。

累計了幾天的研究成果，那些能夠引導元素的文字似乎蘊含著某種規律。

數據還不充足，要總結出泛用的規律只能依靠更多實驗數據。】

……

【新月歷286年雪月43日，

我知道了！我知道有什么規律了！

它們都很古老，每一個能夠牽引元素的文字都很古老，非常非常古老。

現在找到的最新的文字就起源于3000年前，而在這個時限之前出現的文字似乎都能夠引發元素溝通現象。

我還不敢下定論，但至少以這個思路實驗還沒有產生沒有任何現象的情況。

接下來只要從古文字中找到那些可能存在的特定的組合就可以了。

這個發現應該能大大提高我的實驗效率。】

……

【新月歷287年寒月26日，

快兩個月的實驗室時光，終于讓我找到第一個能夠釋放法術的凡賽特文組合。

“吹過草地令之舞蹈之風”

沒錯，就像我想的那樣，語法被改變了。

這樣一句話出現在教材上一定會讓人摸不著頭腦。

不行，我實在是太興奮了，我的理論是正確的！雖然只是初級魔法都算不上的‘微風’，但也意味著我的理論是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