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一寸？”
聽到鬼玲瓏的話，道成空撲哧一笑：“那多麻煩，丈量人身只需取一皮尺，尋常人皆是六尺高下......”
說罷又瞥了鬼玲瓏一眼：“至于姑娘你，身高約莫五尺六寸高下，頭圍一尺半有余、胸圍三尺有余、腰圍不到二尺、臀圍不到三尺......”
隨后又倒吸一口涼氣：“嘶——姑娘你這身材，明顯鍛煉得不均勻，今夜我要好好幫你矯正一番，否則年歲大了，遲早要馱背......”
鬼玲瓏：？？？
什、什么情況？
這一刻，為禍人間百余年的怪誕鬼玲瓏，已經有些迷了。
眼前這個少年究竟是什么性格？
如此輕浮言語，分明是在挑逗自己，但看他一臉認真模樣，似乎都說得實話？
凌亂片刻，鬼玲瓏略一沉吟，終于拿出自己的殺手锏。
她輕輕環住道成空胳膊，撒嬌道：“小公子好壞，盡說些不著邊際的話調戲人家......快隨妾身去花房，我叫姐妹們下面給你吃。”
說完露出一副曖昧神情，直沖著道成空飛眼。
道成空不明所以，疑惑撓頭，嘟囔著：“我怎么又成了壞人？我只是個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讀書人罷了......”
忽地恍然大悟，連忙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兩，掂量著約有十兩左右，隨手就遞給到鬼玲瓏手里。
因他此前已經在武家鎮各大酒樓、飯鋪重復著動作一整天，所以顯得格外嫻熟。
遞上銀兩，道成空笑道：“我可不白吃白喝，你瞧，這就不是壞人了吧？”
看到這嫻熟動作，鬼玲瓏終于篤定，這看似忠厚的小哥兒就是個浪蕩公子，先前分明是佯裝無辜調戲自己。
因此更加羞惱，更盤算著要加倍整治他一番，絕不可叫他死得太輕松了。
打定主意，鬼玲瓏又換上一副熱情模樣，歡歡喜喜收了銀子，哄著道成空往二樓花房去了。
......
片刻后。
花房中大桌面排開，三十幾道精致菜肴擺了滿桌，盤挨盤、碟摞碟，香氣四溢。
鬼玲瓏與紅云、暖翠三女作陪，環繞道成空身邊，眼睜睜瞧著他把一樣樣劇毒蟲蠱幻化出來的美食吞進肚里。
三女眼神交流，心里都是冷笑。
那些劇毒蟲蠱都是活物，此刻被她們用法術迷住，才失了活性。
現在這自稱‘道成空’的青年吃了毒物，暫時看上去沒事，可等到夜里法術時效一過，只需一時三刻之內，就要腸穿肚爛、死于非命。
更可怕者，那些毒蟲共同作用下，會生出來一種毒障，可迷魂魄心智，使其化作倀鬼。
“哼，你現在吃得歡快，等到子夜更深，看你怎么死！”
鬼玲瓏暗暗冷笑，又與紅云、暖翠一起勸酒、夾菜。
......
半個時辰后。
大桌面上杯盤狼藉，旁邊碗碟摞了一堆。
花房里只剩下鬼玲瓏陪著道成空，紅云暖翠已經無暇陪酒，都到了后廚幫手去。
“這、這少年怎地越吃越快？我算來這半個時辰，他吃下的劇毒蟲蠱少說也有一百多斤，可看他身材分量、都未必有一百多斤......”
鬼玲瓏愣然無語，腦子里卻猛地有了一個可怖的念頭。
難道自己......遇到傳說中的怪誕了？
但她很快就回過神來，哪怕是跟她一樣的怪誕，吃了這么多劇毒蟲蠱，怕也需要花費大量時間來煉化、吸收。
“哼，就算你真是怪誕，老娘也用無數蟲蠱把你麻暈、沉睡，到時候再叫姐妹們一起將你分食，還可增進修為！”
鬼玲瓏的臉色隱隱有些發白，但仍竭力保持著微笑，繼續給道成空夾菜、勸酒。
......
兩個時辰后，已近子時。
花房里的碟碗撤了又撤、換了又換。
眾怪誕輪三班倒，一批累了換下一批，但到了這時候，還是供不上飯菜了。
不是因為怪誕們累得受不了，她們畢竟是人心妄念匯聚，體力無窮無盡。
此時供應不上，實在是因為武家鎮方圓百里的劇毒蟲蠱都被抓干凈了......
就連鬼玲瓏去武家鎮閑逛、悄悄帶回來準備當點心的兩屜包子，也都搭上了。
鬼玲瓏終于耗不過，此刻卻作出一副楚楚可憐模樣，輕輕環著道成空手臂，撒嬌道：“小郎君，值此夜深露重，難免有蚊蟲叮咬......
以妾身看，還是早早入紗羅帳歇息吧？”
道成空這才回過神來，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吃得盡興，只因本體乃是法則所化，飲食不在乎味道，全注重其中靈氣多寡。
先前在武家鎮吃包子，不過凡人飲食，沒多少靈氣。
但在此處吃的劇毒蟲蠱，皆是陰毒地氣匯聚，于凡人而言是劇毒，但對道成空而言卻是難得的美味。
“應是我只顧著吃，忘了給銀兩......”
打量著鬼玲瓏臉上神色，發現有些不好看之后，道成空心里暗暗琢磨著：“難怪軍營中的老哥們都對這勾欄院念念不忘......
這地方的飲食實在很好，雖然這礙事的女子總在旁邊守著，但也算得上盡興了！”
因此伸手入懷，略一遲疑，卻把剪過的大半錠赤金掏出來，隨手塞給鬼玲瓏。
然后又一遲疑，卻想起在軍中時，偏將梅武教過自己，到勾欄院先是吃酒，然后才要找順眼的姑娘陪著睡覺。
想到此處，道成空又打量著鬼玲瓏，覺得還算順眼。
又想想剛才的紅云、暖翠，也覺得順眼。
再想起剛入門時，看到的幾十位姑娘，仿佛都很順眼，沒哪個看起來特別討厭的。
因此拉住鬼玲瓏手腕，認認真真道：“我聽說，到這地方要找順眼的姑娘陪著睡覺，是真的么？”
鬼玲瓏：？？？
這浪蕩公子，又跟老娘裝純？
她略一沉吟，卻露出曖昧笑容：“怎得？小公子瞧上了哪一位姑娘？”
說著又把身子挨得近了些，鼓動出一陣陣香風，并把櫻桃小口湊近道成空耳畔：“還是說，公子瞧上了妾身？想要妾身侍候？”
然后故意演戲，很迷戀似的看著道成空塞進自己手里的大半錠赤金：“這些金子，可足夠把我這玲瓏閣都買了去......公子隨意吩咐就是。”
說罷做出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極盡魅惑之能事。
卻不料，道成空直接起身走向牙床，并吩咐道：“那就都叫來吧......”
他說完就躺上牙床，嘴里還嘀咕著：“這飯鋪的規矩真奇怪......我吃了東西交錢就是，為何還要讓人來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