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叫張澤,這兩個字也是音譯過來的,到了后來我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怎么寫。他和我一樣,也是在20年前的一天發現了這個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而那時的他和我一樣也只有25歲,他并沒有告訴太多,只是簡單了說了這個世界唯一的守則就是努力的活下去,活下去不僅僅為了食物和淡水。而現在對于我來說最大的危機就是他的存在。
“你說了這么多未知因素告訴我這個世界有多么危險的意義何在?讓我開槍自殺?”我感覺他在玩我,而不是在幫我或者是給我解釋什么,我不想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這種狀態讓我一點安全感也沒有,雖然我現在對于張澤好像沒有什么反抗的實力和威脅,但我聽完他說話的還是語氣變得強硬起來了。
張澤又點起了一顆煙,他好像對我的語氣轉變沒有過多的反應,將擺在桌子上的槍丟給了玩味的跟我說到:“說實話,你要是有勇氣自殺我就給你打帆哭墳。”
我不知道他這么跟我說的這種玩笑是為了緩解我們之間尷尬的氣氛還是語氣轉換后的威脅,但還是不知不覺中讓我有所放松,也讓我覺得他給我帶來的危機感減少了些許。
我低下頭抿嘴苦笑卻并沒有笑出聲音來,也沒有急著回答他這個問題,慢慢的我回復了平靜的表情沉默些許,這一刻我也開始細想了他說的這些話,開始正視自己現在的處境。也許在剛開始張澤綁著我的時候用槍頂著我的腦袋的時候我還想著怎么逃走,但想法在20分鐘里在進行改變,現在的我卻在想著怎么堅強的活下去,或者跟著他活下去,至少我可能不用面對所有超市里的食物過期后的生活。
“帶上你的狗跟我走。”張澤看了看表,又對著窗外凝視一下又回頭看了看我,他從我的沉默中好像發現了什么,起身要走。
張澤也不在管我眼神中還有多少迷茫,拋出了一句話后頭也不回的直接奔著大門口走過去,他手里的依舊是那把槍,還有就是多了我的車鑰匙。他的腿腳并不算利索,兩個大如拳頭的膝蓋骨確實影響了他正常的直立行走。
當時的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他走出這個門,可是為了活下去我想我不會后悔。
人生的意義不一樣了?還是生存方式不一樣了?這兩個觀念說實話我現在還沒有真正的轉變過來,我難以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接受“這個”世界帶給我的一切。
“我們是要出遠門嗎?難道我們不用帶點什么嗎?”我追問著張澤。我感覺到了他這一個舉動可能會讓我離開這個我生活了20年的家。
張澤站在門前,扶著門把手但沒有看我但他知道我是跟著他的步伐的,停頓在了門前跟我說“你現在所擁有的,對于這里沒有價值。”說完他開門走出了去,沒有絲毫猶豫。
張澤開著車,駕駛在一個我不太熟悉的公路上,我不太敢坐在副駕駛上,說不定他會隨時掏出槍對著我的腦袋來一槍。我看著車窗外,感覺周圍的環境越發的陌生,還是那種心悸和不安,但是這是未知目的地的恐懼,球球卻不以為然的趴在我的旁邊安安靜靜的享受他的窗外陽光,而我卻默默的一根接一根抽著煙,我也嘗試了去和張澤溝通,可他開車后顯得并不愿意說話。
我已經很疲倦來,但是未知的不安和對張澤的不信任,沒辦法讓我這個安逸的坐在車子上享受一下美妙的下午覺時光。
天慢慢的黑了下來,我發現身邊的樓宇逐漸減少,樹木越來越多,這個城市的周邊我來過,工作外派我沒少來城市周邊的進行調研和檢查,可這里并不是我對這座城市熟悉的周邊小鎮。
道路不平整,車輛起伏不定,在大燈的探照下,周圍的樹影晃動著,仿佛一個個巨型守衛在時刻觀察者我們這些侵略者,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靜,幽邃而狹窄的城鄉小路上只有我們這一輛車是發光物體,月光仿佛都羞于表達對我們熱情把自己藏在了云朵之中,本應是裊裊炊煙人聲鼎沸的小村莊也寂靜的可怕。
突然,球球原本蜷縮的身軀站了起來,動物本能的直覺讓我也對它看去的方向注視了過去,車輛的后視鏡原本應該是漆黑一片的,可在這時突然出現了一絲光亮,光亮在急速的前進,隨之而來的是車輛發動機高速運轉配合著排氣筒的轟鳴,是一輛車!是一輛車在向我們駛進,我還沒等從發現新的人類出現在這個世界而興奮的時候,張澤卻如臨大敵一般突然加大油門,像是要逃離出這個車輛的視線。
“你干什么,看見車你跑什么?”我對張澤加速的遲疑還沒完全說出口。張澤一邊繼續加速一邊凌冽的告訴我:“如果你不想死,就看好你的狗,老老實實的坐在座位上。”
“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問題剛一出現沒用張澤對我回答,后方車輛的馬力明顯要強過我的小白許多,已經快要靠近我們了,我看見后方車輛副駕駛一個人影探出車外緊接著,火光、槍響、一顆子彈!旋轉的子彈從小白的后車窗穿入,我面前劃過鑲入副駕駛的座背之中!
我趕緊按住球球趴倒在車座上,不斷又子彈繼續向車內射擊進來,我抱著球球根本不敢抬頭,我感覺到車輪胎的劇烈的震動,車要失去平衡了,應該是有子彈打中了車的輪胎,車在不停的搖晃著,隨著后車撞擊小白后保險杠的聲音傳來,車輛最終失去了平衡沖進了路邊無人照料的玉米地中,小白的車輪被玉米桿纏住慢慢失去動力,但慣性還是不斷沖倒一片又一片的玉米。
終于發動機一聲悶響,前機蓋內冒出白煙,小白漸漸的停了下來,還沒來得及我反應,兩個黑色皮衣男人拉開了小白右后車門,手電的光亮照在我的臉上我讓我根本看不清兩個人的臉,我只能看見他們用槍指著我腦袋的槍口里還冒著煙。
“司機哪去了?”其中一人終于開口說話,這時我才注意,駕駛室的門是開著的,而張澤已經不見了。
“他什么時候下去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用手抱緊球球,極力的對兩個人進行解釋,我的聲音可以用哀求來形容,我害怕那個槍口里再有子彈噴射出來。
“不好!”隨著手電光從我臉上移開,站在我面的那個男子大聲的對著他的同伴喊道,兩人左手持手電右手持槍保持射擊姿態環視著周圍。
微風吹過,玉米地內伴隨枝葉互相刮擦的聲音,還有兩聲槍響,一滴帶著溫度的血液迸濺到我的臉上。那兩個黑衣人倒在地上,一個步履闌珊的身影從黑衣人背后的玉米地里走了出來,毫無疑問,這個人是張澤。
我不知所措的看著剛剛還活著的兩個人變成了尸體,不知道他們為什么要追殺我們,我感覺自己手腳冰涼,身體完全不聽使喚,只能傻呆呆坐在車里一動不動,張澤來到了最靠近他的尸體面前蹲了下來,撿起地上的手電,好像是在他身上摸索著什么,在這個人的內衣口袋里張澤翻出一個類似工作證一樣的東西,“果然啊!”張澤低語一聲快步的走到了我面前,用拖拽的方式把傻愣愣的我從車里拽了出來,我出來的時候感覺上身一點力氣也沒有。張澤卻盯著我看了,那種眼神像看見怪物一樣,可他明明就是個怪物!
“你肩膀中槍了。”這句話從張澤嘴里說出來特別平淡,就像告訴我餓了要吃東西一樣的語氣,我看著他投來的目光,又看向了我的左側肩膀處,血已經浸透了我的整個左邊衣袖,看見傷口時疼痛感,窒息感,瞬間穿透了我的頭皮,也許是剛才的威脅感和慌亂讓我神經屏蔽了疼痛。
我剛想用大喊了抵擋疼痛反射神經時,張澤一手捂住了我的嘴。“不要喊,不知道周圍還有沒有海山的人。你的傷口是貫穿傷,沒傷到骨頭沒事的,但要盡快止血。”他邊說邊從后座車座的套上撕下了一塊布條,環繞著我的左肩和腋下非常用力的打了一個死結,并又撕幾塊布條在傷口處不停的纏綁,我知道他在用最簡陋的方式幫我止血,可是我已經疼的淚花四濺了。“真他媽不像個爺們!”張澤鄙夷的看著我,并且幫我包扎完傷口跟我說“好了,我們得趕緊離開這了,萬一海山的人發現我們的行蹤,并且發現我們殺了他們的人,我們會死的比他們倆還慘。你的車不能開了,開他們的走吧。”
我疼的嘴唇發白,也不知道哪里來的一絲力氣和勇氣竟然跟張澤抬杠道:“大哥,人是你打死的,跟我又什么關系!對了,海山是什么意思,他們是干什么的,為什么要殺我。”
張澤根本不理我說什么直接把我從地上拽了起來向停在公路上那兩個追殺我們的車走去。球球默默的在我身后跟著我一聲也不出,就連他身上的毛發都已經被我的血給浸濕了。
那是一輛改裝了的黑色雅閣,除了外形還能看出來以外,內飾都已經被改裝的面目全非,張澤上車后遞給了我一樣東西,一把槍,一把真槍,“防身用。”張澤簡單明了的說完,非常嫻熟的駕駛車輛繼續行駛在公路上。
我感覺我肩上的傷口越來越脹痛,血好像沒有止,我的眼皮有些睜不開了,我的頭倚在車窗上,慢慢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