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考后的離別
- 三愿浮蹤
- 平泉樹人
- 3036字
- 2020-11-18 16:39:16
七月的高考轟轟烈烈的來了,卻又悄然無息的去了;如人生一場盛宴,準(zhǔn)備和享用的過程都很隆重,高朋滿座,觥籌交錯,笑聲滿堂,宴席散去,只剩殘羹冷炙,悄然無息,一切終將歸于平靜。
這一次,我和大剛都能以平常的心態(tài)應(yīng)對高考,淡然的對待得失,那也是我們高中讀書生涯里最大的收獲,也正是因為如此平和的心態(tài),讓我們的高考成績真正的上了一個臺階。高考分?jǐn)?shù)公布后,我的數(shù)學(xué)成績雖然很糟糕,但是總成績達(dá)到了重點的錄取線,也算對多辛苦了一年的父母有了一個交代,大剛的成績也出奇的好,超出重點大學(xué)錄取線很多,算超常發(fā)揮了。
高考后,學(xué)校依然很雜亂,同以往無異,大家忙著彼此告別,清理各自的雜物,學(xué)校里一段時間內(nèi),同去年一樣,亂的離譜,同學(xué)們之間過去所有存在的芥蒂和恩怨,在告別的一剎那,都煙消云散。鐵頭不出意外的名落孫山,準(zhǔn)備回鎮(zhèn)里他爸爸的單位做臨時頂班,臨別,我和大剛?cè)ボ囌舅退瑨侀_了一切恩怨,他突然動情的擁抱了我,哭的像個孩子。娜沒有去送他,奇怪的是,她也沒有參加高考,據(jù)說在臨考之前和父母大吵一架,躲到外省的親戚家了,一直沒有音信。
送走鐵頭,我和大剛重回校園,準(zhǔn)備填報志愿。同時我也一直在尋找?guī)缀跻荒晡匆姷哪鞘煜さ纳碛埃乙恢痹谧⒁庵×嵩诳己蟮膸滋欤恢睕]有走出女生宿舍,我一直很牽掛,不知道她這次高考考的如何。
丁玲終于露面了,我站在縣中一個建筑的角落陰影中,看到了她亭亭玉立的、熟悉的身影,她身著一個淺色的牛仔短裙,搭一件粉紅色的短衫,頭發(fā)理短了,看上去很干練,她牽著一個同樣著裝的,但上身為淡綠色短衫的女孩的手,款款的從樓里走出來,看到她,我的呼吸幾乎停滯了,愣在那,全然忘記了手里啃了一半的冰棒在太陽的炙烤下,已經(jīng)悄悄的滑落在地下。
“上去打個招呼吧?,唉,還是算了吧。這樣太唐突了,她會認(rèn)為我故意在這里等著她呢。”我內(nèi)心在掙扎,雖然真實情況就是在等她,而且等了好久,她一旦出現(xiàn)了,我的腳卻像被釘在地上一般,一動沒動,只是呆呆的望著。
她和女伴有說有笑的從我所站立的建筑邊走過去了,全然沒有理會近在咫尺的我對她的駐足觀望,“她沒有看到我!”我懊惱的像丟了最喜歡玩具的孩子,唉,真是的,“我剛才應(yīng)該主動上去和她打個招呼的。”
丁玲和女伴去校外門口的攤位上買了兩瓶水,又返回來了,我目光一直盯著她們的身影,望著漸漸走近的兩個女孩,心跳開始加速,“還是要主動上去打個招呼吧。”我說服了自己,從建筑角落的陰影中走出來,迎著丁玲走過去。
“大國,你還沒離校嗎?”丁玲先看到了我,對迎面走來的我,笑吟吟的問道,
“我,我,是,是.....的。”我的舌頭像打了結(jié)一樣,吭吭巴巴的回答,同時啄木鳥似的接連點了幾下頭。“我是瘋了吧?”,我在心底罵自己。怎么連話都不會說了呢?
丁玲沒有再多說什么,轉(zhuǎn)身和女伴說話去了。她沒有像去年一樣問我考的如何,這讓我多少有些失落。
我是多么期望她能共同分享我獲得一點成績的喜悅啊。
“你什么時候走呢?”我費力了半天勁,終于使自己看上去像個正常人,裝作若無其事的問她。
“我呀,我準(zhǔn)備明天中午回鎮(zhèn)里。”她沒有轉(zhuǎn)身,淡淡的回答,然后牽著女伴的手走開了。
“唉,我真傻,自己怎么這么笨,這么不會聊天呢?”,我暗自責(zé)怪自己。我應(yīng)該和她說點別的,“對了,我甚至沒有問她考的怎么樣呢!”我懊悔的坐回自己的角落里。情緒低落,像被人偷走了魂魄一般。
“對了,她說她明天中午要離開縣中回鎮(zhèn)里!”,我突然想起一件重大的事件,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來,回去準(zhǔn)備一下,去送送她吧,我心想。
這件事是最重要的,應(yīng)該說做就做,我急匆匆的趕回自己租住的小屋,翻箱倒柜的找出自己最喜歡的衣服,套在身上,然后四處找鏡子,想看看穿著的效果,這是我最滿意的一件衣服呢,每次穿出去大剛都夸很精神,很帥。
我在房東的臥室里,找到一個落地的試衣鏡,湊到近前,去看看鏡子里的自己到底有多帥。
鏡子里,我看到一個邋遢憔悴的面龐,我瞪大眼睛,他也跟著瞪大眼睛,我最終確定,那個人是自己。他頭發(fā)蓬亂,胡子拉碴的,黑黃黑黃的,完全瘦的脫了像,眼窩深陷,顴骨突兀,二目無神,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衣服貼在身上,仔細(xì)看去,袖子不知是被老鼠還是被蟑螂咬了一個破洞,齜牙咧嘴的,更像一只充滿嘲諷的眼睛。
我愣住了,苦讀一年,有近一年沒照鏡子了,如今看來,自己怎么還不如初中時候的小棉花球看著順眼呢。
“哎,這孩子,怎么越長越難看呢。”我仿佛聽到有人在心里嘆息。
“我還是不要去送她了吧。”,看我自己的尊容,我有些懊惱,我根本配不上她呵。“我去送她,又能改變什么呢?”
“還是去吧。”“也許我們以后正如韋莊詞里描述的那樣”從此隔音塵,如今俱是異鄉(xiāng)人,相見跟無因”呢。一想到以后有可能再也見不到心里喜歡的丁玲,我的心就像針扎一樣,刺痛起來。
“明天我還是去送她吧!”我最終說服了自己。晚上不知折騰了多久,最后有氣無力的歪在小床上,昏昏沉沉的之間,不知自己什么時候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等再次睜眼醒來,外邊已經(jīng)是陽光刺眼,艷陽高照了。
我看了下時間,已然接近晌午了,糟糕,太晚了,我急的一躍而起,沒時間打理自己了,胡亂的穿好衣服,第一次奢侈的打了一輛的士,趕去縣里汽車站。
我走下的士的時候,正好看到綠衫女孩和丁玲在站臺告別,她還是昨天的那身裝束,不過身后多了一個紅色的背包。我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她們,依然沒有勇氣走近去當(dāng)面告別,我甚至不確定丁玲是否看到了我,只是恍惚覺得她向我所在的方位瞥了一眼,然后走上車子,車子緩緩的駛出站臺,開走了。
望著車子漸漸遠(yuǎn)去,我甚至連揮手的勇氣都沒有,失魂落魄的走出車站,“現(xiàn)在就剩下我一個人了!”我終究還是自己被所愛的人拋棄了,我麻木的走在烈日炙烤的街上,連搭車的精神都沒有,就這樣步行走回了租住的小屋。
我有氣無力的躺在小屋的床上,心亂如麻。
小屋里靜悄悄的,仿佛時間也停止了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大剛興沖沖的回來了,他像往常一樣,咣的一聲,踢了我小床一腳,粗聲粗氣的喊道:“起來,還活著嗎?”我沒搭理他,他接著又踢了一腳,“兄弟,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和莉莉?qū)⑷ヒ粋€大學(xué)讀書了。”,他興奮的喊道。
“什么,你說什么?”,我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這的確有些意外。
大剛有些得意,“想知道內(nèi)情嗎?你起來,我詳細(xì)給你說。”
“你考的那么好,應(yīng)該可以上一個重點啊,莉莉的分?jǐn)?shù)不高啊?”我一頭霧水。
“是啊,這你就不知道吧?哥們一直盯著莉莉的志愿呢,她報了大良的學(xué)校,我想她肯定考不上啊,果然不出所料,她沒戲,但是她的第二志愿,報的是省城的醫(yī)科大學(xué),我就跟著報了一下,把第一志愿改成和她一樣了。”大剛有些得意。
“沒想到,錄取分?jǐn)?shù)線下來,我們都被醫(yī)科大錄取了。”
“你說牛不牛?”他開始手舞足蹈起來。
“莉莉回來復(fù)讀,估計就想考大良的學(xué)校吧?”我隱約知道莉莉復(fù)讀的初衷,提醒大剛,“她沒考上大良的學(xué)校,也是照樣不搭理你啊,你和一起上學(xué),又有什么意義呢?”
“這個先不管了,只要能和她還在一起,什么都值了。”大剛沒再說話,他臉上依然被欣喜所籠罩。
“飛蛾撲火,小心燒死你。”我心里替他高興,笑著打趣道。
“唉,燒死了也值了。”大剛喃喃的說道,似乎癡了一般。
錄取通知陸續(xù)的來了,正如大剛說的那樣,他和莉莉兩人同時被省城醫(yī)科大學(xué)同專業(yè)錄取。
而我,則被省城一所重點大學(xué)的工科專業(yè)錄取了。
大剛、莉莉和我將再次學(xué)習(xí)生活在省城的同一個地方。
一個未知而陌生的地方,我們又將一起共同學(xué)習(xí)生活,但是誰又能說的清,現(xiàn)實會有哪些改變呢?
莉莉和大剛的感情真的像他設(shè)想的那么樂觀,會有很好的發(fā)展前景嗎?這些也許只有時間才會告訴我們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