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幫內(nèi),無歌悠閑地躺在躺椅上,似睡非睡。
窗外飄進來兩名男子。
“回稟主子,漆雕族長今日查到了劫鹽人所住之處。是漠北之人干的。”
“漠北?事情似乎更有意思了啊。”無歌輕聲道,“還有什么?”
“領(lǐng)頭之人……主子也認識,他是……”男子說到這里放輕了聲音。
無歌聽完,唰地睜開眼,眼中透著凌厲的殺氣!
竟是那人!那人竟是內(nèi)奸!他實在無法想象,此次若非他跟著來,漆雕桃依會遇到什么危險!
不過……
無歌似不經(jīng)意地瞥了眼三十三。
昨夜桃依問他,這兩人中可否有一人右眉處有一顆紅痣,他答,沒有,其實不然。他方才看過去,三十三右眉處確實有一顆紅痣。
紅痣,有何特別之處么?
“她現(xiàn)在在做甚么?”
“……”兩人語塞,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講。主子對漆雕族長的關(guān)心,明眼人都知曉不同尋常。
“那些人好、色,漆雕族長此刻……此刻……”十七猶豫著說不出口。
“此刻,莫不是正扮作迷途少女,潛入其中?”無歌的嗓音逐漸泛冷!
“是!”
屋內(nèi)一時無聲,十七額頭逐漸冒出些許冷汗,那個人只說讓他們護著主子,可沒讓他們護著那漆雕桃依啊!
“罷了。”眼底瞥見三十三有些焦躁的神情,無歌突然笑了起來,“你們?nèi)タ粗c,別讓她死了就成。”
說是這么說,但誰都能聽出來無歌話中有話。十七聞言頓時送了一口氣,轉(zhuǎn)頭卻發(fā)現(xiàn)小師弟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離開了,趕忙跟上。
無歌看著三十三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紅痣……漆雕……”
這二者間有什么聯(lián)系么?或許今夜便能知曉。
放下茶盞,無歌緩緩起身跟著他們離開院子。
天色漸暗,漆雕桃依繞到小院后方山頭,將頭發(fā)披散下來,扯皺身上長裙,還特意用枯枝將裙擺及袖口處劃破,扮作迷路的女子,才慌亂地往小院跑去!
于她身后不遠處,三十三握緊雙拳。
“有人嗎?救救我!救救我……”
隱約傳來女子的呼喊聲,院子里耷拉著腦袋昏昏欲睡的幾人都警覺起來!
“誰!”幾人尋著聲音找過去,“誰在那邊!”
“啊——”漆雕桃依故作受驚般尖叫著跑開,但她這尖叫卻恰好能讓那幾人看見她!
嘴角勾起詭異的笑容……
那幾人順著叫聲望過去,頓時呆住!
好美的女人!即便此刻她看起來那般落魄,那驚慌失措的臉蛋卻依舊美艷!
幾人相視一笑,色心大起,紛紛沖上去攔住漆雕桃依。
“你們、你們要作甚么!”桃依跌坐于地,美眸蓄滿淚水。
“這位姑娘莫怕,方才我們聽見你的聲音找過來。這夜深了,姑娘怎會一人在這深山中?”這幾人雖裝作正經(jīng)人,但眼珠卻總在漆雕桃依飽滿的胸脯,以及那不盈一握的腰上打轉(zhuǎn)。
“我、我與家人同來此地,卻不想遭劫走散了,”漆雕桃依抽泣,“我弟弟為了護著我逃出來,也被那些賊人殺害,我現(xiàn)在走投無路,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唉,姑娘別哭啊!”那幾人心中大喜,看來這美人還是獨自一人。
“夜深了,這荒郊野嶺不知會有什么鬼神出沒,姑娘你一人行走也不方便。若是不嫌棄,前面便是寒舍,姑娘可在此歇息一晚,明日我們便將你送到山下集市,姑娘意下如何?”
“可、可你們……”桃依略帶害怕地看著面前幾人。
“哎,我這粗人一個,沒識過幾個字,不會說話,唐突了姑娘。”為首之人拍拍自個兒腦袋,作出憨厚的模樣。
“不會、不會。”漆雕桃依擦干淚珠,扶著樹干站起來,難為情地道:“那、那就麻煩幾位哥哥了。”
幾人見漆雕桃依羞澀的模樣,差點沒忍住暴露了本性,趕忙帶著她回到院落。
留了兩個人在屋內(nèi)陪著漆雕桃依,其余人均去為她準備飯菜。
“還不知姑娘芳名,總不能姑娘姑娘的叫吧。”
“小女子名九,哥哥們盡管可以叫我九兒。”漆雕桃依捧著茶杯小心翼翼地回道。
“九兒,真好聽。飯菜來了,快吃些吧。獨自一人行走于這么大的林子,該是餓壞了。”
端來飯菜的男子偷偷對著頭兒比劃下手勢,二人眼中均透露出淫邪的笑意。
“謝謝。”漆雕桃依忍住心中的怒火,裝作感動的模樣,對著幾人道謝。
“九兒妹妹太客氣了,快些吃吧,涼了就不好了。”嘿嘿,吃的越多越好,吃的越多,等會他才能更好地“辦事”。
“嗯,那九兒便不客氣了。”說罷漆雕桃依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扒拉著飯菜,表現(xiàn)出她確實餓壞了一般,“唔......”吃到一半,她突然暈倒在飯桌上。
“哈哈!小美人!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一直陪著桃依的男子急色地摸上漆雕桃依臉頰,嘖嘖,這小臉蛋兒真真是比他弄過的所有女人都光滑!不都說中原女子最重名節(jié)么?若是能將她帶回漠北,做他的娘子,那他豈不是一輩子快活?
“頭兒!”其他幾人也湊上來,笑的諂媚。
“這妞我要了,誰敢碰她可別怪我不留情面啊!”說罷這人將漆雕桃依攔腰抱起,興沖沖地回了他的臥房。
砰地踢上房門,那人將漆雕桃依丟在床上,便轉(zhuǎn)身開始脫身上衣物,卻在脫到一半時候,臉色僵硬地停下!腰間,鋒利的匕首已然刺破了他的肌膚!
“女俠!”
“閉嘴!若再敢發(fā)出半點聲音,我即刻要了你的命!”桃依低吼一聲打斷他。
“我問你,你只要點頭或是搖頭,懂么?!”
那人趕緊點點頭,生怕漆雕桃依一個不高興,他的小命便交代在這了。
“官鹽是否在此地?”
那人點點頭。
“白日里,那個司命,是漕幫之人么?”漆雕桃依又問。
那人搖搖頭。
漆雕桃依微怔,那人竟不是漕幫之人?她又問:“你可曾見過他的真面目。”
男人搖搖頭,小心翼翼地感受著腰間匕首的力道。該死的,他若非轉(zhuǎn)身脫衣服,又怎會受制于人!
“頭兒!這都好半天了怎的還沒有動靜啊~莫不是光顧著看,沒動吧!”
院子里幾人調(diào)笑著喊道,桃依一驚,以為這些人發(fā)現(xiàn)了異常,手輕微晃動了一下。
就是現(xiàn)在!
男人乘著漆雕桃依手松動的剎那,反手抓住匕首,而后一腳踢向她,借力往后倒飛,瞬間脫離了她的掌控!漆雕桃依不料此人反應(yīng)竟如此之快,一時不查被他脫離,待要再次制住他時,迎來的卻是男人全力以赴的腿勁!
砰地砸到墻上!
噗——
血從口中噴涌而出!
本就不多的內(nèi)力被這一撞,也散得差不多了,她抬頭便見那人邊呼喊著院子里的人,邊拔劍向她刺來!漆雕桃依意識開始渙散,看著越發(fā)凌厲的劍尖,她自嘲地笑笑,此次可真是托大了。只見她一個打滾堪堪避開劍勢,肩上被劃了一道口子,血流如注地落到地上,一時間狼狽得很。
唉……
漆雕桃依輕嘆,此次算她栽了。可就這么讓她死在這,她不甘心!她還未找到小賦,她還未替小賦報仇!
猛地抽出腰間的軟劍,漆雕桃依迎向那人!
“叮——”兩劍相碰,擦出刺耳的聲音!
這時屋外的人也拔劍沖了進來,幾人合力專攻漆雕桃依要害,不多時她身上便添了數(shù)道傷口!
“噗——”漆雕桃依再次吐出一口鮮血,軟倒于床鋪上,傷口崩裂鮮血不多時便染紅了床鋪。
那幾人見漆雕桃依分明已是重傷,卻仍舊不死心想逃,手下愈發(fā)狠厲!本就內(nèi)傷過重的漆雕桃依又豈是他們的對手,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痛覺卻越來越淡,視線越發(fā)模糊……
“刺啦——”她后背被一刀劃開,長長的刀痕從右肩直達左腰,猩紅一條十分駭人。
“噗——”不知是第幾次吐血,漆雕桃依手中軟劍叮咚掉落在地,整個人也再無法支撐,砰地倒在地上。
意識,終歸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