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樓現

龍卷風暴就要開始了。

毫無征兆，沒有前奏，直接以最大的威力出現在海天之間。

就算這是劍與魔法的世界，出現這樣的事情也只存在于傳說之中。

這是天空與海洋共同的憤怒，即使海邊村莊傳說中的圣階強者都要暫避其鋒芒的存在，更遑論連本命武器都還沒有的浩，更是連抵抗的欲望都升不起來。

但逃脫已是不可能的了。

先不說風向已亂，小船張開風帆便一定會被吹響風暴，更糟的是連海水都被卷進那逐漸形成的風暴之中，其勢也不是小船那用斗氣激發的螺旋槳所能抗衡的。

小船被前方的漩渦緩緩向風暴的方向吸去。

少年只好強壓下心中的絕望，顫抖的雙手握緊船柄。

村長早就告誡過自己——遇到風浪，一定要用船頭正面硬抗。并不是因為什么榮耀驕傲，只是因為這樣危險最小。若是大浪打在側舷，則翻覆的危險更大。

怒吼的狂風下已經接近成型的龍卷風柱，將成噸的海水吸上天空，又化為暴雨落下，自然界的殘酷和壯美毫無保留地展現在少年面前。

“叫你要不走尋常路，現在好了，連救援的退路都沒有。”少年喃喃道，“算了，大不了一死，還不如拼上一拼，也許還有希望呢。”

說完，少年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的光芒，體內的斗氣灌注到手中的舵中，小船便閃耀起藍色的光景，如離弦之箭般沖進風暴范圍。

“征服海洋的心無所畏忌！”這是龍藍村先祖中的一位槍圣所言，亦是浩此時的狀態。

但勇氣并不是一切，龍卷風暴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征服的。在這絕對的力量面前，個人的力量顯得那么渺小。小船在巨浪中起伏掙扎，但最終沒逃脫風暴的拉扯，旋轉著被卷上高空，無數雜物被離心力甩出船艙，混合在水沫中消失在風暴的陰影中。

浩死死地抓住船柄，抵抗著眩暈的侵蝕，耳邊是狂風夾雜著暴雨的聲音，如怒龍咆哮，又如群魔亂舞。

也許是一瞬間，又或者是一年。

一道刺眼的閃光之后，浩耳邊的聲音突然全部停止，壓迫在身上的壓力驟減，頭頂似乎有溫暖撒下，驅散著體內的寒冷。

少年睜開雙眼，卻見到陽灑在船上的積水中，一輪火紅的烈陽在前方散發光熱。

自己不是被卷入風暴了么？這恍如隔世的場景又是？

這時，少年才注意到自己正在緩緩上升，身旁不時飄過淡淡云氣，再向下一望，黑色的漩渦正急速地旋轉——原來自己被風暴卷到了天空中！

浩苦笑一聲，這云霄之上的美景，怕是離真正的天堂，也不遠了吧？不知自己一會墜落之后，能不能再見到這美景。

那烈日旁邊的云霧，為什么如同一座樓閣？一定是自己眼花了，那虛幻的影子竟比太陽還大，怎么可能？

小船停止了上升，又加速落下，呼呼的風聲再次出現在浩的耳邊，地心引力正將他拖回風暴，失重感讓他牙關緊咬，抓住船舵的力氣又加大了不少。

少年沒有注意到，風暴的漩渦中，雷霆正組成一個玄奧巨大的符文，忽明忽暗的線條，似乎是個不斷閃爍的陣法。

轟的一聲，小船沒入烏云的一剎那，雷霆盡皆綻放，光輝閃耀。

這時，龍卷風暴正像忽然形成的一樣，正在緩緩消散在天地間。

當一切歸于平靜，小船和風暴同時沒了影子。

而數千公里的海面上，空間剎那扭曲，一道黑影從天空落下。還沒有更新完，請大家等等

虛空樓閣

黑影一頭栽進了海水中，又迅速地掙扎出水，浮在海面上。

“咳咳！”少年將嗆入肺中的海水費力咳出，隨即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

眼前一陣發黑，之前墜落和旋轉帶來的眩暈將他折磨的夠嗆，再加上猛地栽進海中的慌亂，更讓他狼狽不堪。

好一會，少年終于緩過勁來，這讓他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孤身一人，并且沒有了小船，正漂浮在無邊無際的海面上。

浩環顧四周，全是無盡的蔚藍，連一塊木板都沒有，看來自己是真的“無依無靠”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報應么？”浩苦笑道，“老天，你對我可真好啊！”

少年抬頭望向天空，再次吐槽天道命運的不公。

然后，他看見了讓自己終身難忘的東西。

一座介乎虛無與實質之間的樓閣，突兀地懸浮在少年頭頂數百迷的天空之上，陽關在其上折射出絢麗的七彩，如夢似幻。

而之所以少年之前未曾注意到頭頂上有如此存在，是因為這樓閣頂部的巨形光繭，相比起柔和的陽關，那圓球狀物體所散發的，確實刺眼的凌利和壓迫的威勢。

這多出來的光源幾乎將那樓閣的形象完全掩蓋，卻又將它襯托得神圣莊嚴。

海市蜃樓？不對，有哪個由折射和全反射產生的幻象是自帶光源的？

這不科學！這是少年此時腦中唯一的想法。

虛空的樓閣仍懸浮在少年頭頂，似乎一陣風就能吹走。少年終于壓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激發體內殘留的斗氣，從海面騰身而起，向那樓閣沖去。

啵！

似乎穿越了一個透明的結界，樓閣更加清晰地展現在少年眼前。

這是一座古樸典雅的建筑，其上的磚瓦閃著淡藍色的光輝，像是某種海獸的鱗甲，四角的飛檐呈現出浪花的形狀，卻是由巨大的水晶雕刻而成，支撐這建筑的立柱，有五人合抱粗細，排成六芒星的陣列，無數海獸浮雕環繞其上，大氣而又不讓人覺得擁擠繁復，竟顯得和諧有序。

這一切是那么真實，卻只讓少年覺得身處夢境。

光是從外觀上所展現的財富，就可以讓這世間任何一位君王眼紅。這根本就不應該是世間所擁有的存在，簡直是神跡。

等等，神跡？

難道自己無意間，闖入了神的領地？

少年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想起之前那莫名其妙的風暴，更是一時間覺得亡魂直冒竟一時間不知怎么自處。

氣氛僵硬了一會兒。

“喂，外來者，被吾之財富晃花眼否？還不速來覲見吾？！”樓閣的大門突然打開，一個威嚴的聲音從里面傳來。

少年被這聲音喊的一震，隨即松了一口氣——看來，這發出聲音的，就是這里的主人了。聽這口氣，這人不光知曉自己的到來，恐怕之前的風暴也與他脫不了干系。

不過這文縐縐又有些頤指氣使的架勢，還真是讓人不爽呢。

既然對方沒有擺出主人的氣度，浩的語氣也變得不善起來：“知道有人眼紅你的財富就算了，還讓我‘晉見’你？你當你是誰啊？！”

少年雙手一叉，耍起賴來：“我還就不進來了，你奈我何……”

話音剛落，一道強大的氣勁從樓閣內探出，猛地將少年拉入門內。

猝不及防下，一句頗為不耐的話語隨著風聲傳入浩的耳中：“進入吾之蜃樓，也是汝這卑微之存在可以做主？”

“竟敢頂撞吾，欲作死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