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秋娘急急地沖進屋,還沉浸在恬靜微笑中的花葶一驚。
“怎么了,看您這急的,有老虎追啊!”花葶打趣兒著說。“呵,”秋娘一臉無奈的笑,“比老虎還要厲害千萬倍呢!”“獅子?!”“我的小公主……”秋娘喘著氣,慢慢讓自己安靜下來。花葶感覺到秋娘的著急,收起笑意,一臉認真的望著她。“秋娘,到底怎么了?”“公主,我說了您別急,小心身子啊!”“您快說啊,急死人了!”花葶拉著秋娘的手,急切地盯著她。“云副將他……他和成護法打起來了!”“什么!”花葶一驚。
“成哥!”花葶松開秋娘的手,焦急的向外跑去。“公主!”秋娘轉身去追趕花葶。
“啊!”跑到門口,一陣刺痛鉆進花葶的心臟。“秋娘……”花葶停下腳,扶著門框,緩緩跌坐在門邊。一陣陣凌厲的刺痛毫無阻攔的在花葶全身游走。
“公主!”秋娘驚叫著奔向坐在地上掙扎著的花葶。此時,她已面無血色,緊鎖的眉間浸出點點汗珠,緊咬著的嘴唇泛起絲絲血漬,卻也是失去往日的紅潤。
“春……春啊!”秋娘一邊將花葶的頭靠向自己懷中,一面聲嘶力竭的向對面大喊。只聽“吱呀”一聲,對面的門開起,春娘走出來。
“這是怎么了?”春娘驚慌地趕過來。看著陣陣哆嗦的花葶,“寒毒又犯了?!”“嗯!”秋娘拼命的點頭,淚水也奪眶而出。“快,把公主抬上床!”春娘一把抱起地上的花葶,秋娘拖著她的腳,兩人慌張的將公主抬上床。
“快讓人去宣太醫。”春娘一面用手帕擦拭著花葶額上浸出的汗,一面說著。“哎!”秋娘快速的幫花葶蓋好棉被便跑了出去。“等一下!”春娘驚喊,“什么?”秋娘反身探回頭。“快去找成護法來,每次只有他來,公主才會緩解疼痛!”“哎,這就去!”門外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你們快去找太醫,公主寒毒又發作了,還有,快帶成護法來!”“是,奴才們這就去!”“快點!”腳步聲快速的遠去。
“花葶……”遠遠傳來蝶影的叫聲,一陣匆匆的腳步聲,蝶影出現在門邊。
“她怎么樣?”蝶影快步走到花葶床邊,看著床上不停哆嗦,氣息卻漸微弱的花葶,蝶影滿心焦急,不敢驚動她,蝶影輕輕地問春娘。“不太好,”春娘一臉擔憂,一面替花葶擦著浸出的汗,一面抬起頭看著蝶影,“聽到成護法與云副將打起來,一時情急,就……”“唉……”蝶影沉重的嘆息,“我來吧。”接過春娘手中的絹帕。
“公主……”蝶影抬眼看到春娘擔憂的眼神。“我沒事……”蝶影臉色卻越見發白。
“花葶……”只見劉云大呼小叫的沖進來,嘴角印出斑斑血絲,頭發有些散亂,卻一眼盯著床上呻吟的花葶一動不動。正要上前,卻看到一旁的秋娘向他使著眼色,“小聲點!”秋娘一把將他拉向身邊。
又一陣腳步聲匆匆傳來,門前閃現出若天、若成、若情的身影。
蝶影轉身,看著他們,緩緩站起,一臉寧靜的微笑,可那面頰、嘴唇上卻是毫無血色。
“成哥,你終于來了!”蝶影喃喃的說著,一陣眩暈。“啊,蝶影!”若天一個箭步沖上前,攬住欲倒下的蝶影,蝶影卻已在他懷中不省人事。
“啊,好冷,好痛!”床上傳來花葶幽幽的聲音。若成向床前走去,若天抱著蝶影,走向門外。在他們相遇的那一刻,若天幽深的眼眸望向若成,頓了一下,他向若成點了點頭,若成看了他一眼,眼中卻是令人無法讀懂的深意,轉身走向花葶。
緩緩的握緊花葶的手,若成嘆息著,輕輕用手指拭去花葶鼻尖的汗水。“成哥,好痛,我快受不了了!”花葶喘息著,沒有睜開眼,卻已感覺到若成指尖熟悉的氣息。
若成坐到床頭,將花葶抱入懷中,將被子圍在她身上,用自己的體溫去為花葶取暖。一邊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呵著氣,搓揉著。
“成哥,好痛,好痛!”花葶緩緩睜開眼睛,迷茫地望著前方,喃喃地說,滿眼是無盡的痛楚,痛苦已將她折磨的連最后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好像有千萬只螞蟻,爬進我的心臟,撕咬著,我想攔住它們,可是真的難了!成哥,我真的好痛,好痛啊!”
痛苦的表情,令花葶的雙眉變得扭曲,臉上的汗也止不住的落下。花葶呼喊著,在若成懷里掙扎著。若成雙臂環抱著她,低下頭,用下頜輕輕的摩挲著花葶的脖頸。除了緊緊抱著她,為她取暖,給她力量外,若成的心就像被誰無情地搓揉著,狠狠磨破了皮,散了血跡。
驀然間,想起花葶究竟是為了誰才陷入這一生的痛苦,心里不禁一緊,“花葶,有我在,我會一輩子保護你,我一定會救你,不讓你再受痛苦。”若成沉沉地說,恍然間一滴熱淚打在花葶胸前,“成哥……”花葶漸漸停止了抽搐,一時間靜了下來,柔柔的躺在若成懷里。
“太醫來了。”春娘上前,在若成耳邊輕輕地說。若成點頭,輕輕地扶起花葶,想將她放下,可花葶緊緊握著若成的手,不肯讓他離開。若成就這樣僵直地坐著,抬起眼無奈地望著春娘,春娘看看兩人緊握的手,會意地點點頭。
“秋,去請太醫進來吧。”秋娘看了看春娘,微微點頭,低聲對身旁的劉云、若情說:“公主要診治了,請兩位隨我出來吧。”劉云看著若成,一臉的忿忿,“他為什么不一起出來?”抬眼間便看到兩人緊握的手,劉云頓了一下,面色沉了下去,“哼!”一聲冷笑,抬腿頭也不回地走出寢宮。若情跟了上去。
“花葶!”劉云喊著,對著身前粗壯的紅松樹就是一拳。“啊!”若情跑上前,拉開劉云,拿起那只手,只見手指上已遍是樹桿劃出的裂縫,加上與若成打架落下的傷,那只手已鮮血淋漓。
“為什么是若成?為什么總是他!”劉云不顧受傷的痛,撕心的喊著。“吧嗒”,一滴滾燙的淚水滴在劉云手背上,劉云似乎被燙了一下,心中一陣顫抖,安靜下來望著若情。
緩緩的,若情抬起頭,眼中是一陣令人疼惜的痛楚。劉云默默地看著她,心中已不知是何滋味。
“云哥,你真的那么喜歡花葶嗎?”若情幽幽地說。“是!”劉云脫口而出。若情輕笑,卻已是伴著淚水。“難道,除了她,你的眼中再無別人了嗎?”若情抬起眼,認真的望著劉云。劉云看著她眼中閃動的淚,心里有些慌亂,良久,輕輕地說:“是!”“永遠嗎?”看著若情渴求的眼神,劉云更加不知所措,認真想了想,“是!”……
若情深吸一口氣,聽到自己的心悠悠地說:“一個人痛苦總比三個人痛苦要好。如果能用我的痛來換云哥一生的幸福,我、愿、意!……”心碎的聲音吞噬了若情眼中的淚,若情長嘆一聲,吞下了那帶著無盡苦楚的淚水。“那好,我幫你!”劉云眼中閃現一絲驚喜,“真的嗎?”“是!”若情堅定地說,盡管是滿眼的不舍。“謝謝你!”劉云狂喜著將若情擁入懷中。
“最后一次,云哥,這是最后一次,讓我緊緊地靠著你,以后……”若情不敢想下去,只覺得心口一陣劇烈的痛,淚水無法自已的流下。靠在劉云肩上,她緩緩抬起頭,四周是一片血紅,那血殷殷地流淌,恣意著,帶著若情最后的希望離開她的身體,“一切都被抽空了,血沒了,心跳沒了,空氣沒了,我自己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