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日高照，習習微風吹動扶柳輕舞弄，天氣很好，不冷不熱，適合飛翔。如果你是想要學飛翔的那只小鴨，這樣的日子你再也沒有了懶惰的理由。

楊昊的心情可以說很好，也可以說很壞。很好，是因為兒子終于醒了。很壞，是他有點懷疑這個長的和兒子很像的小孩到底是不是他兒子。

昨天夜里，楊書顏說出那個神秘的夢境的時候，楊昊就開始莫名其妙的懷疑，直到今早居然發現兒子坐在窗前看書，他一顆欣喜的心變的惶恐起來。

以前，天天追著打著，那臭小子就是不知道書本的可貴，可現在卻這般勤奮讀書。想到勤奮讀書，他就想到同年張儀，他是同窗中最勤奮的一樣。莫不是張儀的冤魂沒有被驅走，借兒子的尸體還魂了？“啪”地朝臉就摑一巴掌，暗罵這破腦袋胡思亂想。

楊書顏昨夜想了一夜，覺得實在沒有什么保身技能讓他在這個世界好好的活下去，就琢磨著從書本里得點訊息。

自從上大學后，他就很少這么用功了，要是知道自己這心血來潮想要看書，卻讓老爹楊昊想那么多，不知道要笑成什么樣子了。

楊昊前來不僅僅是為了喚兒子吃飯，叫兒子吃飯大可叫丫環小綠來，他來的目的是想和兒子商量一件事。

如果擱在以前他是怎么也不會商量的，但昨天兒子講的那個夢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現在看到兒子的怪異行為，更加確定了商量之心。

沿著滑石小徑，楊昊來到楊書顏的窗前，也不等進屋，就直接站在窗前對兒子說：“顏兒，溫書呢？”

“嗯！父……親，你來了！”

楊書顏聞聲抬頭看見楊昊一臉憂愁地看著自己，就很別扭地叫了聲他極其不愿意說出的倆字。

“顏兒，為父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嗯！”

楊昊不知道怎么開口，按說在明朝父母之命大于天，根本就沒有父母和孩子商量一說，話一出口便覺得別扭之極。忽又看到兒子很不情愿地叫了聲父親，心中憂愁更深。一時間不知怎么辦才好，話說完了就將目光轉向別處，竟不敢多看兒子一眼。

楊書顏一聽楊昊要和自己商量事情，頓時心生好感，心道，沒想到他還是個與眾不同的奇人啊，在明朝和小兒女商量事情的父親可不多見啊。就笑著說：“不知父親有和吩咐！”

“沒有什么大事，昨天無證大師說想收你為徒，為父一時拿不定主意，想問問你有什么看法！”

楊昊努力裝出滿心關懷的樣子，只是那臉上有的只是擔憂，這突如其來的擔憂不知從何而來，每每想看兒子眼睛的時候，就會想到張儀那雙含滿怨恨的眸子。

“大師要收兒子為徒是好事啊，功德無量，為何父親還如此擔憂呢？”

楊書顏看到楊昊一臉憂愁的樣子，還以為是擔心他可能要遠行，若是知道楊昊正在心里琢磨這兒子到底是不是我兒子問題后，會做何感想。

“那好你收拾下，到佛堂里和無證大師再商議一下吧！”

楊昊無論如何也無法和兒子談下去，那種恍然的恐懼讓他難受，說完就黯然離開。

看著楊昊急匆匆離開，楊書顏半點摸不到頭腦，郁悶道，這算是個什么事兒啊。不過轉念想想也好，和大和尚離開這里，總比每天對著兩個年齡和自己差不多的人，喊爹喊娘的好。

佛堂里，除了一尊觀音菩薩像，還有一口棺材，雖然楊書顏醒了，但老太太還是執著地認為，既然向佛主許了愿，就要還愿，是以從昨夜開始就吃睡在棺材里了。

楊昊坐在佛堂里，渾身都不自在，妻子柳玉在他旁邊暗自抽泣，舍不得兒子離開。只有老太太和大和尚無證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佛理。

楊書顏換了一身白色長衣，衣袂隨風翻飛，自我感覺良好。走進佛堂，就向老太太、大和尚等人施禮。

大和尚瞇起眼睛地看著這個懂事的小孩，心里想的卻是如何利用他幫助自己坐上白馬寺第一把交椅，看到他仿佛就看到了美好的前途，微微一笑說：“小檀越，老衲欲收你為徒，不知意下如何啊！”

大和尚無證本來就不是個虔誠的佛徒，出家當和尚主要還是因為家庭貧困，只是這一當幾十年到也習慣了。現忝居白馬寺戒律堂首座，也算是小有成就，當然要是能當上主持此生也算無憾了。

楊書顏一聽大和尚開口“老衲”，不由想起前世一個笑話里和尚對尼姑說“師太，你就從了老衲了吧”，忍不住笑了起來。

大和尚一看楊書顏笑了起來，還以為他不愿意，心中頓時有些憤怒，平日里有人求他收為弟子，他都不愿意，今天放下身段來求你個小娃子，卻遭此難堪。但作為得道高僧，也犯不著和一個小孩子置氣，強壓著怒氣淡淡說：“莫非小檀越不愿意？”

“哦，不是！只是大師如此讓小子很為難啊！”

楊書顏意識到剛才的行為過于孟浪了，微微頷首面露難色地說。

“不知小檀越有何為難？”

大和尚聞言，疑惑地向楊書顏望去。

“一切還要從那個夢說起。”

楊書顏環顧佛堂眾人，見眾人都好奇地看著自己，接著說：“夢里的那位大師和我說，可為師兄弟不可為徒，否則機緣無！”

大和尚聽楊書顏這么一說，心中頓時好受些，是不是徒弟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神奇的孩子能站在自己這一邊，不管那個夢真真假假，至少沒人敢對佛產生懷疑的。

如此一想，心情暢通許多，慈祥地笑著說：“既然佛子有所指示，老衲也不好忤逆，今天就代我師父法明大師收你為徒吧！明日可隨我到寺內受戒。”

受戒？不是吧！老子到現在還沒有真正碰過女人呢？不過現在話已經說出來了，也不好再多說些什么，一個勁地暗罵糊涂。暗暗，告誡自己以后一定想好再說。

轉過頭，忽然看見佛堂里放著一口棺材，昨天來的時候沒怎么在意，畢竟在老家，一旦家里有老人上了年紀，都會置一口棺材放在屋里。倒不是為了，萬一老人死了，來不及購置棺材，據說是為了吉利，但到底吉利在哪里楊書顏是沒有明白過。現在看到佛堂里擺著一口棺材，還以為是風俗，也沒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