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艱難地從墓中爬出來后,由于長時間的缺水和沒有食物補充,他的身體十分的虛弱,因為缺水,他的肺好像沒有潤滑油的發動機一樣,每次呼吸都伴隨這干燥摩擦帶來的疼痛。自己的皮膚像枯木一樣枯白褶皺,如果被人看見,肯定以為是僵尸復活從墳里爬出來,嚇得直接屁滾尿流地狂奔了。
他四處看了下,自己好像被葬在了離北境的塔法爾城不遠外的野郊上,遠遠地眺望也只是能看見城墻上的哨兵塔,應該還有一段很遠的距離,心想以自己現在這身體狀況,別說走回塔法爾城里了報仇,自己現在連只平原狼都搞不定,可能沒走到一半自己就被竄出來的野獸給叼去了。
便他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周邊的環境,想要找個能補充一下水源的地方,正巧發現在不遠處就有條小溪流,便用手上的鐮刀撐著自己虛脫的身體一步步地慢慢挪到溪邊。雙手顫顫地將清涼的溪水舀起,倒入張大的嘴中。
當溪水觸碰到自己的舌尖,順著喉嚨往下滑,進入自己的肺部,這時候才終于體會到重生的感覺,這種感覺不斷刺激著他,使得他好像瘋了一樣渴望著水分。他快速地用雙手一把一把地舀水,直接將水潑到自己臉上,甚至當他感覺到自己的喉嚨滋潤,已經能暢通的呼吸后,直接就將頭浸進水里,大口大口地喝水,好像一頭失去控制的野獸。
“這才是真正的蘇生啊!”
在他將頭幾次浸在水里大口喝水之后,他終于滿足地坐在地上,整個頭都濕透了,身上的皮膚雖然沒有完全恢復,但與之前相比已經好了很多,恢復了些許彈性。他用手摸了摸自己已經有些微微鼓起的肚子,十分舒暢地喘了口氣。
然手雙眼發光地看著流淌著的溪水,舌頭舔了舔舌頭。既然已經補充完水分,那就該輪到肚子了,小溪里的安閑游蕩的小魚就像發光的寶石,發出的光吸引住了他的眼球,只見他操起手邊的鐮刀,“嘩”地一聲便竄進溪流里。
日暮黃昏,吃飽喝足后,蘭斯坐在地上,篝火旁還插著幾只稍微烤得發焦的魚。他望著遠處的哨兵塔,或許是要準備回到城里了,雖然現在手里還沒有艾倫毒殺自己的證據,但只要自己回到諾恩家,相信遲早都會找出來,那時候必然要讓他吃到自己種下的惡果。想到這里蘭斯將手里的魚咬掉一大口,好像將艾倫的一塊皮肉撕下一樣,心中甚是舒暢。
“這鐮刀怎么辦,我身上有沒有空間戒指,難道只能將暫時扔在這里?”蘭斯看著手里的鐮刀,扛著一把鐮刀在街上晃悠著實太過明顯,有不像長劍一樣配有劍套,將它被在肩頭簡直就是霸氣四漏,像極了一個殺人魔,等下警衛兵懷疑抓了去,就算說自己是諾恩家的繼承人也難辦。
“這倒不需要,我可以將它收回到我的靈魂結界里,你只要感受我在你體內的靈魂波動就好。”沙伽貝魯傳出聲音。
靈魂波動?蘭斯第一次聽見這東西的存在。他閉上雙眼,意識似乎在黑暗的空間里摸索,然后突然感覺到自己身體內部好像被絲線纏繞牽引一樣的奇異感覺,然后一睜開雙眼,手上的鐮刀便消失不見了。
“那下次想要把它拿出來的時候也就這樣感受你的靈魂波動了是吧?”
“嗯,當你習慣之后,便可以像使用空間戒指一般自如地召喚它出來了。”
蘭斯將鐮刀收起后,便起身前往城里。
但他并不知道,就在他復活后的這段時間里。軍神霍爾早已前往皇宮內覲見艾因貝倫的皇帝,將帝國北境內可能存在惡靈附體的事情告訴了皇帝,而皇帝對這種異靈的事情從來都是十分的忌憚,所以十分重視,便對軍神下令,命令他暫時前往北境,要用盡一切方法將北境里的惡靈揪出來。
于是還沒過多久,霍爾就與他的獅鷲隊空降北部邊境,在整個北部邊境下了通緝令,只要出現已經死去的人,便要將他緝拿。
騎兵隊將整個城里城外都走了一遍,整個塔法爾城都知道了惡靈的通緝令,沒有接到通緝令的地方也已經遍布了關于惡靈的謠言,只要是被惡靈看到之人就會被詛咒而死。北部邊境里人心惶惶,許多人都將家里的門窗緊閉生怕它竄進自己家來,在外的人們也是眼睛盯著身邊的其他人,心里害怕著會不會突然看到某個自己知道已經是死去的人出現。
蘭斯才剛走到城外的村落里,距離塔法爾城還有一段距離,他已經發現人們的眼睛一直在四處觀望,像是逃犯一樣警覺著,便心里覺得有些不對。
于是他找了個路人問了個究竟,幸運的是因為他從水里捉魚出來的時候已經全身濕透,然后升起篝火時弄得全身臟兮兮的,即使自己穿的是華麗的葬服,但現在看起來就像個路邊的乞丐一樣,所以并沒有被看出來。
他從路人口中得知了這通緝令,愣了一下,就走到路邊屋子后的一個無人巷子里。他撥了撥手上的指環,低頭沉思了片刻。很明顯這到通緝令是針對他的,但是怎么可能有人知道他復活的事情,他從墓里出來時并沒有被任何人看見,心想難道又是艾倫弄出來的鬼主意,生怕自己中毒死不透,以防萬一么。
他看著手上這顆鑲著朱紅色寶玉的指環,若有所思地把弄了一下。然后他將指環從手里拿了出來,轉身離開了巷子。
現在連城外的小村落都散布著這樣的通緝令,相比之下城里肯定會更加嚴密,蘭斯便從自己身上的禮服上摳下了點鑲嵌在上面的珠寶石頭,去商店里買了一件布衣換上,還不忘單獨買了一條頭巾將自己顯眼的銀發給裹住。
蘭斯走在路上,壓低自己的頭罩,盡量走在人群之中。城里果然如他所料,四處都是馬蹄聲,騎兵隊一波接一波地來回巡邏,每次經過時蘭斯都小心翼翼地躲在角落。他來到諾恩府邸門前,四處觀望了下,并沒發現騎兵隊的蹤跡。他走到守門的警衛前,伸手將手上的信件遞給警衛,另一只手依然在扯低著頭罩的邊沿。
“將這封信給諾恩.奈德公爵,還有這枚指環,他會知道是誰送的這封信。”蘭斯低著頭將信件遞給警衛,雙眼沒有與之對視,只有語言的交流。
警衛開始似乎有些懷疑,將手伸出去輕輕捏著信件卻沒有拿著的意思。他的眼睛逗留在信件上的指環一會,想著既然有只看起來很昂貴的指環做送信人身份的證明,應該不會有什么事情,才將信件從蘭斯手中拿了過來。
將信件送出去,蘭斯就快步離開府邸門口。
“將信送去出就好了?”沙伽貝魯問道。
“嗯,剩下的就交給父親了,我們只能先出城外找個地方等待,城里面十分嚴密,不能呆太久。”蘭斯向著城門的方向,邊走邊說,還不忘扭頭觀察有沒有騎兵隊。
那指環是奈德的指環,跟了他很多年了,蘭斯死后,他將它戴在了蘭斯的手上,希望若果真的存在天國,蘭斯的靈魂也能有自己的指環相伴。
蘭斯心里打算著奈德若能看見自己的這封信,以奈德對自己的信任和這枚指環的證明,相信奈德肯定會相信他是真的復活而非真是惡靈之說,而且也肯定會懷疑到艾倫頭上的。等到自己的父親將事情都弄得真相大白后,自己就能光明正大的回來了。
諾恩府邸里,門口的警衛受過軍隊里的訓練,辦事效率絕對是相當高,信件好像自己手里握的是燙手山芋一般,還沒在自己手里揣多久,就已經轉交到奈德手上了。
奈德才剛看見指環,雙眼馬上就瞪大了,耐不住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把信拿到燈底下仔細看。只見他雙眼瞪得越來越大,拳頭握得緊緊地,甚至因用力過度而有些顫抖,手上的信也被捏成了扭曲狀。
“管家,幫我把艾倫叫過來。”奈德一聲喝令。
當艾倫在房間里從管家那里聽到奈德要見他的時候,他臉上露出驚喜之色,心想父親在深夜里叫自己過去,難道是因為蘭斯死了,準備要將諾恩家的家業繼承給自己了么,他明明是諾恩家的長子,但卻被蘭斯壓了那么多年,如今終于能有出頭之日了,也不枉自己苦心積慮地計劃殺死蘭斯,而且自己可是花了重金才買到這毒藥的。
他還特意從自己的衣柜里面挑了一件最自傲的衣服,走到鏡子前好好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容,簡直就像一個準備要嫁出去的姑娘。
只不過是在自己家里去房間見一面,卻弄得好像是要出席一場盛大的晚宴一般,將自己打扮得奪目四射,想要將所有姑娘的眼球全都吸引到自己身上一般。在一番復雜的工序之后,艾倫終于將自己包裝完畢,向奈德的房間走去,路上還不忘得意地哼著小曲。
管家走在艾倫前面,想起之前老爺吩咐自己時的那聲喝令,就知道絕對不是好事,但是平日里艾倫就沒怎么給下人好嘴臉,自己也就懶得提醒他,自己也想看看他等下從房里出來時的衰樣,讓自己爽一下。而現在看到艾倫如此得意的樣子,愈是更加想要看一下艾倫狗血淋頭的樣子。
走到奈德臥室門前,艾倫有用手捏了捏衣領上的領結,再次整了下衣服,才打開奈德的房門。進去后他看著面向窗外雙手交叉在背后奈德,一看就是有重大的事情將要告訴自己,雖然他從進門開始就一直故作鎮定,但心中的喜悅不禁達到一個最高潮。
“父親找我有什么事?”艾倫微微一躬身,做了一個揖禮。
奈德轉過身來,臉上的神情嚴肅,眼神好像海水般冰冷,從窗外吹進來的冷冷夜風,仿佛要將艾倫吞噬。艾倫全身一寒,背上的汗毛全都立了起來,自己的呼吸差點沒接上來,這和自己想象的巨大反差,就像是一塊板磚,往他腦門上猛地一拍,把他從云中頂峰給拍了下了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