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斜光照墟落,相伴行乞歸
- 錦瑟良緣:淡定夫君調皮妻
- 曉媚
- 3306字
- 2020-10-24 03:10:31
我泣不成聲,原來世間竟有如此善心之人,沒有功名利祿,沒有猜忌勢力相逼。身旁的小女娃見我喝著湯水,童真的大眼睛彎的仿佛天邊的彎月,咯咯的笑,歡快的氣氛渲染著我,慢慢浸透。我牽扯著干裂的嘴唇,謝謝你們!
“姐姐?!”我同其他行乞者在一處遠離鎮心的破屋內休憩,時而會有富家人過來分發吃食,時而斷了糧,便要成群結隊去行乞。我仍舊拖著日漸虛弱的身,茍活在角落。時常望著破屋頂上投射下來的灼陽發呆,只有小女娃云兒回來,我才會見到希望,見到那一絲霞光。
“云兒?!”我望向她,因為長久的忍饑挨餓,云兒要比平常的娃娃矮小很多,身體瘦弱,相比較那顆時刻不停歇的腦袋異常的碩大。云兒就叫云兒,沒有姓氏,沒有父母,沒有親人,只有那個年邁的老者,也是一路上走來相依為命的苦命人。云兒乖巧的喚她奶奶,也乖巧的喚我姐姐。
云兒手里捧著半個燒餅,一路樂滋滋的跑來,歡喜的小臉綻開了花。身后是蹣跚的老者,她不愿提起自己的名字,好似那是段永遠都抹不平的傷疤。老者借助手里的棍棒,一步步艱難的行走,遇到高石階便會全身趴在地上,慢慢蠕動。我無力的掙扎,想上前幫忙卻都動彈不得。
“云兒,快!”我焦急。云兒急忙放下手中的吃食,吃力的攙扶著老者,兩人相視一笑,便蹣跚的向我走來。
我噙滿淚,老者,我無以為報!眼下,我要快點好起來,我出去尋生計,哪怕賺得一點點……
日子平淡如水,沒有大風大浪。然而,夜夢驚醒,滿頭虛汗,預示著我仍舊對那段過往刻骨銘心。
這一日,天朗氣清,清風和煦,我挪動著僵硬的身體,出了破屋。滿地的灼陽,揮灑的人暖融融。我決定出去尋找生計,為了老者,為了云兒,也為了我自己!
繞了七街八巷,累的氣喘吁吁,我坐在一處石階上休憩,望著繞場的人群,“官人,行行好吧,官人……”
“奶奶,奶奶,嗚嗚嗚嗚,官人,不要踢了,奶奶身體虛,求求你了!”
我慌亂的坐起,東倒西歪的向著前方走去。三個彪膀大汗,對著地上已經奄奄一息的老者大打出手,一旁的云兒被大汗揪著頭發甩出很遠。
我上前一把推開了其中一人,自己卻也因為無力向后倒退,險些栽倒,“你們這群,混蛋,有沒有,人性?!”我喘著粗氣,指著最前面的人的鼻子,罵道。
“哪里來的野丫頭,滾開!”身后又一個面部猙獰的人上前一腳,踹上了上來。老者突然起身,踉踉蹌蹌的扶著我,身后死死的挨了一下。頓時,嘴角流血。已經辨不清面部的老者,依舊死死的護著我。
“不要……”我驚恐的焦急的吼道。
“混蛋,你們這群畜生!”我扶著老者,拼死力竭的怒吼,老者卻仍舊死死的拽著我的衣袖,“姑娘,不要,不要,忍忍,忍忍就過去了,今個還沒,還沒吃的,還沒吃的……”
“阿媽,不要說話了,這樣會被打死的,不要說話了”我扶起老者坐在地上。
哪想,迎面劈頭蓋臉的又是一擊猛擊,我頓時眼前一黑。耳邊充斥著嗡鳴,眼前一片眩暈,迷亂間仍看見他們譏諷的嘲弄和那張鄙夷的笑,時而招架而來的拳腳。最后,我終是無力掙扎,一頭栽倒。
“姐姐”不知何時,我幽幽轉醒,云兒哭腫了眼,望著我。一面喚我,一面抽搭。眼角邊仍掛著垂淚,惹人憐愛。
我笑了笑,“云兒不哭,姐姐沒事!”順著云兒身后,我環顧四周,闊綽的屋內,陳列著各式的典雅花瓶,唯獨遠處一張圓圓的木桌,別無他物。清新典雅的字畫,鋪蓋在雪白的墻壁之上,唯獨那張畫像,我險些從松軟的榻內掉落。
畫卷周邊由著清秀的梅竹裝飾。畫內,張燈結彩下的是兩個俊秀的男子,一個高大俊美,一個矮瘦清秀,而那眉眼間卻有著一絲調皮,我不禁笑了笑,當時我有那么美嗎?
難道世間果真這般渺小,周啟別來無恙!只是,不知你知道我的身份后,會是如何的反應。
“云兒,奶奶呢?”我問道。
“奶奶睡著了!”
“睡著了?在哪里睡著了?”我很疑惑,那么重的傷。
“一位好心的公子救了我們,他帶著奶奶去了另一間屋子,叫我陪著姐姐。”
“那位好心的公子呢?”
“他說去去就回”云兒擦著眼角邊未干的淚,眨巴著忽閃的大眼睛望著我。
“云兒,來……”我努力的撐起無力的身,靠在床邊,抱著云兒。
童真的世界沒有謊言,沒有欺騙,更沒有生離死別。然而,現實的眼中,多了更多的陰霾。阿媽,你走好,我能給予的便是好好的照料云兒,希望她以后不會怪罪我今日的謊言。
“呂公——呂姑娘!”門外,周啟在門外駐足,到了嘴邊的呂公子吞咽了回去,最后尷尬的笑著。
“周兄!”我了然,對于那張俊秀的臉上掛著的紅暈,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了。只是,這里是孤山,離邊塞還要一個月的路程,怎么會在此地?
“我……”周啟在門外踱步。
“進來說”還真是笨蛋。
“逾越了,身體可有好轉?”周啟看著我的臉,上下打量。
“無礙!”我笑了笑。接著道,“周兄何以至此?”對呀,你怎么在這里?并且還有那幅畫,是怎么回事?難不成你還真是喜歡——男人?
“順路再此有生意往來,趕著這里的山景美不倦人,便來瞧瞧!”周啟敲著手里的扇子,望著窗外,越過遠山。忽地,轉頭望向我,“你,過得不好!”
我無言以對,不好!是呀,食不飽腹,衣不暖身,病久辰溪,便是如此。可也是好的吧,我自由了,我不再受困于金絲籠,不再是傀儡,不再是人家交易的籌碼。
周啟匆匆兩步,走近了我,就那樣盯著我的眼,“我早就知道你的事……”
“你,知道?”我詫異。
“是的,只是,既然你不便說,我也不好問。近兩月,我一直在尋你!”周啟抽出了近旁的木椅,坐了下來。
“哦……”原來都知道。“尋我?”尋我做什么?不怕惹禍上身嗎?
“嗯,尋你!”周啟重復著。
“現在,我就在你跟前,之后呢?”我突然來了興致,故意打著啞謎,難道要我說,你是不是看上我了?還是說,你見到了我是個女人失望了呢?親你,是我的錯,可是這是古代,沒有變性手術啊。我做不成你喜歡的男人,不然,我會以身相許,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呵呵……”周啟笑了,笑的很好看。尤其,臉頰上那抹緋紅,更是好看。
“在我這里很安全!至少,要等身體恢復了……”周啟頓了頓,又道“老人家的事,已經安排妥當!”說完,看著我下首側自顧玩的歡暢的云兒。
“周兄!”我想說“多謝!”卻沒能說出口,我知道你不需要,怎的也不過這句親切的周兄來的靠譜。
“好生歇息!”周啟點了點頭,便要出門。
“周兄!”我及時喚住了他,我想知道那副畫像,我更想知道他的用意。
“云兒,出去看看風景,尋著好玩的地方回來告訴姐姐!可好?”我拍著云兒的頭。她乖巧的望了望身后駐足的周啟,見周啟笑了笑,便也笑顏如花,“好!”便一溜煙的沒了影子!
“周兄,可否告知一二?”我指了指墻上的那副畫,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偷瞄著周啟的臉。
“呃,呵呵,那個,嗯,一時閑來無事,所以,呵呵,不足為掛,呵呵……”周啟一字一頓,“唰”手里的扇子鋪展,搖了起來。帶起垂落于胸前的發帶,夾雜胸前飄起的發絲,俊美非凡!唯獨那張七彩繽紛的臉上,寫滿了尷尬!
“我是女人,周兄很是失望呢!”我故意拖長最后一字,等待著他更加紅透的臉。
“啊?”周啟瞪大了眼,看著我。半晌“咳咳,第一次見,便知呂姑娘是女子!”周啟解釋道。
“哈?”這下換成了是我驚訝了,這么說我親了周啟的事,呃,那個有點難辦了!我想了想,前后的事情,他在到處尋我,不可能只是因為要報答我替他喝了一次酒那么簡單吧!那么……我頓感有些不對。
“呵呵……”
“公子,門外有官兵……”正在我們相互尷尬之余,門外遠遠的一道急促的聲音傳來。
“我去去就來!”周啟拱手出了門,轉頭仍舊不忘回望一眼。
“唰!”我想我終于體驗了一次什么叫臉如火燒!該死的周啟!
不多時,門外一陣吵嚷,門丁丫鬟們四處奔逃,云兒急急的跑來,“姐姐,有官兵來,要抓人!”云兒一臉的汗水。
“云兒,官兵是辦差事,不要害怕!”
“那位漂亮的公子要我給你這個!”云兒手里抓著一把莫名的黑乎乎的東西。
我皺著眉,這是什么?“云兒,哥哥有沒有說做什么用的?”
“擦在臉上”云兒比劃著,瞪著大眼睛看著我的臉。
“來,云兒給我!”我明白了,官兵。能尋到這里的,恐怕只有滿天下找人的官兵了,抓人,想必也是能左右那些上頭人的關鍵人物。那么,周啟的意思,我要掩人耳目。好吧,只要是為了自由。
涂著那些黑乎乎的東西,頓時臉上一片冰涼,沁人的幽香襲來。
“啊,姐姐你?”云兒望著我,小手捂著嘴,大眼睛忽閃。
“拿鏡子來!”我催促著。
透過昏黃的銅鏡,里面一個很陌生的丑陋的女子看著我。
我嚇了一跳,毀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