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遠(yuǎn)方的寒意,皂袍青年看著邊關(guān):“那就是你的實力嗎?童少鷗?”隨即又將心思沉入本職,專心思考如何破解這經(jīng)過改動的陣法。
“想不到真的是你!”陳叔站在屋脊之上,在月隱星疏的夜晚,如果不打著燈籠,想要照著穿深藍(lán)色衣服的陳叔,還真是要費一番功夫,“上次害了老爺還不夠,這回又想怎么害!”老爺認(rèn)為你的方法好,我可不這么認(rèn)為,你一定是想害老爺不成,反倒讓皇帝識破了。絕對不會錯,一定是這樣,這回你送上門來,不可能這么容易放過你。
“當(dāng)然是繼續(xù)害他,讓他背節(jié)投敵,賣國通敵!”害,自然要往大了害,“不過首先要讓他的老婆孩子,父母親友死光,死絕,而且還要以為是皇帝做的,只有這樣,他才會悟到,原來皇帝這東西,是天下最不是東西的東西。”忠天下,為了天下黎民,為了天下蒼生,杜希文,你必須這么做,我會好好引導(dǎo)你的。這個老人,是非常不錯的選擇,只是很難了解他,并作出適合的判斷。
“你……”陳叔被邢少陽的一番話激得說不出話來,這小子,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如果想出手,就盡快吧?;蛘吣阋部梢哉f,有刺客。”為什么還不出手?客套已經(jīng)過去了,還是說,你因為看不透,而不敢隨便出手。無聊啊,走吧,“告訴杜希文,寒梅圖我借走幾天!”
看著消散的人影,陳叔悲從中來,這個孩子,真是我能抵擋的嗎?當(dāng)即跳下屋檐,向自己的房間走去,那顆惴惴不安的心再度浮現(xiàn),兩份圣旨,一份輸,一份贏。這輸?shù)氖ブ家呀?jīng)讀過,沒有出乎意料。只是,那份未公布的旨意,總覺得不是好貨。
北方的冬季是漫長的,夜色是漆黑的。望著黑暗的天空,走到樓下,在柜臺上敲了一記:“小二?!睉?zhàn)爭,永遠(yuǎn)是這么殘酷,即便客棧里的掌柜小二,也不過因為習(xí)慣了殺伐聲和對能者信任而安穩(wěn),看著出來的小二,拿出一錠銀子,“陪我嘮會兒,睡不著?!?
這大冷天的!小二不愿意,可又不愿意放跑銀子,畢竟,嘮嗑就能賺這點銀子,值??!近來肯定沒生意,明天一天也不見得會有除這位爺和樓上那酸人的之外的客人?!靶邪?,客官。不過明天還要開店呢!”現(xiàn)在這里提個醒,我不可能陪您嘮整夜,“所以,您的錢,還是少給點吧?!?
“我在加一錠銀子,這回,夠了沒?”等待的日子,真是難熬。
“夠了,太夠了?!便y子啊,誰不喜歡!
二十天,邢少陽在這家客棧住了二十天,終于等到了戰(zhàn)事結(jié)束。邊關(guān)之內(nèi),傳旨的官員恭喜著杜希文再度得勝,清了清嗓子,取出火封的圣旨,大喊一聲:“宣旨……”旦見屋內(nèi)眾人下跪,聽候旨意,“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手在不住地顫抖,這圣旨,莫非是給人掉包了?!
“希文拒虜有功,然其貪贓枉法,恃寵而驕。今革除功名,下天牢候?qū)?!欽此。”這,這份圣旨,究竟是誰暗中動手?!宣旨的官員手在抖,究竟是誰,想要陷害這大晉的第一忠臣!
“是嗎?終于來了!”杜希文沒有絲毫的詫異,如果自己是圣上,也會那么做。臣子最重要的是忠,而不管這個臣子有多忠,只要被人告發(fā)有謀反之心,不管他有沒有,他從此就失去圣心。之前不殺,是不能,而現(xiàn)在,不過是找個理由,好正大光明地處死自己!
“杜大人……”宣旨的官員不敢相信,這,這一定要問清楚,否則于心不安。
杜希文看了眼年輕的官員,是個好苗子,可惜還太嫩:“還記得月余前的謀反案嗎?”
“來人啊,把杜希文給我拿下!府上的人也給我拿下。”在官場上打滾,一定要機(jī)靈,否則就活不下去。忍著內(nèi)心的疼痛,宣旨的年輕官員下令,不久后,聽到一個兵士說陳叔跑了,臉色瞬間一變,“沒人跑掉,知道不?”
“大人,這……”這可是明顯的欺君啊,怎么可以這樣!
“你想死嗎?你想讓這里的人都死嗎?還是說,你想讓我們這里所有人都被誅九族?”青年官員厲聲問,“如果這消息傳到京師,別說皇上不放過我們,恐怕就連那幾位大人也不會放過我們!”
一旁的人兒紛紛應(yīng)和,心中默認(rèn)了這種說法。為了一個杜希文,死掉我們幾個,還連累家人,不值得!他死是他的事,可和我們沒關(guān)系!“所以呢,你知道該怎么說了?”逃跑的事肯定會有人知道,瞞是瞞不過去的,必須還得想辦法。
“沒人跑了,全部活捉!”重復(fù)了一句,卻被一腳踢倒,“連這點事都辦不好。記住了,那個逃跑的人向西南的青崖山跑去,身中數(shù)箭,跌落深谷,尸身找不到。還有,領(lǐng)一隊人馬,去青崖山做得漂亮點,路上遇見礙事的或可能礙事的,殺無赦。上頭問起來,就說是同犯。懂了沒?”遞給杜希文一個眼神:我只能幫到你這里了。
多謝!杜希文的眼神沒有被官員看見,因為他已經(jīng)被帶了下去。一月后,杜希文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刑場,眾多百姓前來相送,其中也包括邢少陽。抬頭望著蒼天,杜希文覺得非??尚?,獄中的生活,非常好,好到不能再好。只是這結(jié)果,實在是難以讓人相信,這是自己這輩子遇到最不可思議的事。
斷頭臺前,放著一塊石板,那是寒梅圖!陪伴自己走過這一個月的寒梅圖,竟然來給自己送行,不錯,真的不錯!大晉天朝,完了,真的完了,諷刺啊諷刺,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遇到如此荒謬的事……
突然間,一個聲音猶如黃鐘大呂,震耳欲聾:“爾欲活,還是欲死?”
杜希文聽見這個聲音,即刻回答:“生死有命,留戀世間者,終不過一死!但活,要對得起天地,死,也要死得其所!”
“汝無罪,無錯、無過,然天要背爾,地要離爾,君要棄爾,親要避爾,師要責(zé)爾!汝該當(dāng)如何?”玄光傲骨藍(lán)芒,我要趁著這機(jī)會,讓他進(jìn)一步開悟!不完全的它是最危險的,也是最不容易破壞的。
“嗯……”看著地面的寒梅圖,杜希文不語。天地君親師,自己究竟該怎么辦?
“汝該當(dāng)如何?”邢少陽逼迫杜希文做出選擇。
“人活一世,當(dāng)問心無愧!”言辭間,頭頂上的藍(lán)芒飛漲。
“若有機(jī)會,茍活于世,爾當(dāng)如何?”廣場上,滿是邢少陽的聲音,卻沒人能發(fā)現(xiàn)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