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塵三人離開曹府后，來到了包子鋪。

老板娘見聶塵、聶影過來，就如見到親兒子似的，不但噓寒問暖，還做了一大桌的菜。

“聶塵，好久都沒見你了，可把姨想死了。看看你，都瘦了。來，吃快肉。”老板娘自打聽到聶家兩兄弟的悲慘故事之后，便開始同情心泛濫，猶如天水落凡塵，一發不可收拾，非得認聶塵做侄子。她與聶塵相處的時間雖然不是很多，但在聶影嘴里聽說，聶塵是極其地懂事。當然聶塵偶爾在包子鋪所表現的，也應驗了聶影說話的可靠性。因此，老板娘漸漸地把聶塵當成了半個兒子。

老板娘是個話精，說話噼里啪啦的很難讓人插得上嘴，而且做事雷厲風行，一會工夫，聶塵碗里已經堆滿了雞腿，兔肉等菜。

“你哥是不是不給你東西吃？怎么把你瘦成這樣啊。心疼死姨了，來姨這，你崩客氣，得好好補補。你若是看病沒錢了，可別瞞著姨。對了，姨這還有一些草藥，也不知道你吃得吃不得，我先去給你拿過來。”

老板娘說著也不聽眾人勸喊，跑進了廚房。

聶塵是一陣無奈，若不是因為過來告別，他今日也不會踏入包子鋪。

“姨，您就甭費心了。我的病都已經好了。草藥，您自個還是留著吧。”聶塵見老板娘提著一籃草藥過來，連忙推脫道。

“你可別騙姨。病啊，得治根，好了也得吃藥。這些都是山上挖的，吃了只會有好處，沒有壞處。你要不收，姨可不高興了。你忍心姨不高興啊？”

“哪能啊！”

“這就對了，吃完飯讓你哥提去。”老板娘說話硬是不給人任何臺階下。不在外面賣包子，放在廚房可真是可惜了，“以后經常到姨這坐坐。不幫忙沒關系，讓姨看到你，姨也開心。”

“這個……恐怕……得讓姨失望了。”聶塵說話斷斷續續地，有些為難。

老板娘一聽，更是急了，“是嫌姨這太小，還是嫌姨是個黃臉婆了？要是嫌……”

還沒等老板娘說完，聶塵便阻止道：“姨，您別多想。是我們要離開了。”

老板娘一愣，“離開？去哪？是不是嫌姨給你哥的工錢太少了？沒事，明天開始姨給你哥加工錢。”

“姨，你先聽我說。”聶塵打斷道：“姨，您這很好。從小我爹娘就去世了，不知道什么叫做父愛，母愛。可見到姨，我就感覺自己又多了個娘。姨，您如娘一般疼愛我，我聶塵這輩子不會忘記。打心底說句良心話，聶塵早就把姨當成了自己的干娘。我生下來就是個病秧子，不但連累了父母，還連累了大個子。過去的事已不是我所能改變的。所以，從現在開始，我不能碌碌無為，不能被人瞧不起。大個子資質優秀，如果不是我，他如今早就出人頭地了。這次鎮上弄了個比武大會。我需要抓住這次機會，希望把大個子送入天山宗。我們兄弟二人相依為命，誰也離不開誰。如果我不去天山宗，大個子也不肯去。那我不是又一次阻斷了他的前程？為了讓他好好修煉，所以我決定陪同大個子一同上天山。這次過來，我們就是來告別的。”

聶塵與老板娘的對話，沒人能夠插得上嘴，所以趙胖子，聶影，邋遢道人就只顧著吃飯。此刻聶塵把此行的目的說出來后，聶影便把他們所有的積蓄拿了出來，放到老板娘身前，不過他還是擺著一副憨厚的傻樣，笑呵呵地說道：“老板娘，這是欠你的錢。我向來都是聽聶塵的，他讓我干啥，我就干啥。所以對于你這兩年來的照顧，聶影也只能說聲謝謝。”

老板娘眼眶濕潤地看著桌上的錢，沒有急著說話。半響，她才不慌不忙地把錢推回到聶影身前，說道：“自打聽到街坊說大個子參加了比武大會，還在大會上一拳打敗了一個習武修道的高手，我就知道你們是打算離開了。姨不懂江湖上打打殺殺的事，但這一去路途遙遠，困難重重，這些錢，你們還是自個兒留著吧。江湖險惡，留些錢在身上總是好的。”

說完，滾燙的淚水就從老板娘眼中滑落，如晶瑩的露水，閃亮剔透。

“姨，您別傷心了。聶塵還是會回來看您的。等大個子出人頭地了，我們接姨過來一起生活，讓姨享福。”聶塵安慰道，聲音有些沙啞。

“姨是高興。姨相信你們都會有大作為。”老板娘一邊梗咽一邊說道，“姨是替你們高興……真的高興……”

“姨，您別這樣。把臉哭花了可就不好看了。您可是俞陽鎮第一大美人啊，被別人看到了可不好了。”聶塵用手輕輕擦去老板娘臉上的淚水。

老板娘被聶塵逗得撲哧一笑，“我這黃臉婆還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還大美人呢，姨可不敢當。”

聶塵露出一個天真的笑容說道：“姨在聶塵心中永遠是最美的。”

“油嘴滑舌的，沒個正經。說實話，姨也不想把你留在這小小的包子鋪，男兒志在四方，應該出去鍛煉。只是有空啊，多想想這俞陽鎮還有個黃臉婆的……干娘。”老板娘破涕為笑，話語中夾帶著無盡的不舍。

聶塵順著老板娘最后的兩個字高興地喊道：“干娘，您放心，以后聶塵會常常回來看您的。聶塵還要讓干娘享福呢。”

老板娘露出燦爛地笑容，夾起一只雞腿又放到了聶塵的碗里。因為碗里的東西太多，雞腿一時沒放穩，掉在了桌上。聶塵并不嫌臟，連忙拿起桌上的雞腿高興地啃起來。

“慢慢吃，可別噎著。”老板娘看著聶塵津津有味地吃著，臉上掛起了幸福地笑容。

“對了，怎么沒有看到玲兒？”聶塵感覺似乎少了個人，原本早就想問，可老板娘剛見到聶塵就開始喋喋不休地嘮叨，讓聶塵把心思全放在了如何應對老板娘的嘮叨上了。

“昨天，玲兒被他大舅子接走了。說是去參加什么考核。神神秘秘的，估計過幾天，他大舅子就把她送回來了。”

既然聶影要上天山，那與玲兒相見的機會已經很渺茫，所以聶影與玲兒的事只有作罷。男兒自當以事業為重，他們都還年輕，沒必要在兒女私情上浪費這寶貝的時間。有緣，那他們還是會再見的。聶塵想著想著，也就釋然了。

邋遢道人沒來過包子鋪，所以與老板、老板娘的話題很少。老板雖然是個勢力小人，不過在這離別之際，他也沒多說什么。連聶影拿出來的6錠銀子也沒看上幾眼。

這一席離別之餐，吃盡了憂愁；吃盡了離殤。留下的是溫馨與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