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林素素這個名字，除了那些個已經嚇得失魂落魄的公子哥們以及姑娘之外的人，皆是有些面面相覷。

很明顯，踏雪老頭兒這幫人明顯是應了‘林三’的號召而來，至于林素素，或許連聽都沒聽說過。

不過無聲思索了一下，抬頭說道：“林素素好像是這個煙翠樓的頭牌，據說在長安城得了個花魁前十的名次……昨日才回樂城，今日素家三仙便入城鬧事，要是沒猜錯的話，一定是他們修煉的陰損功夫又需要處子了。”

“這天下間怎么會有這樣惡毒的功夫！”無痕咬牙切齒道。

踏雪老頭兒摸了一下胡茬，“不過那林素素姑娘今日卻未曾出現，我們就是打算交出去也無人可交。”

張莽大聲一笑，“管他要什么人，今日甭說素雷那狗雜種，便是他素家三兄弟齊齊站在這兒，老子手中這流星錘也不會有丁點兒懼意！”

鸚哥冷哼一聲道：“且不說那素風，光是素雷都已經在黃境大成中浸淫多年，只需一個契機便能在十年內突破至玄境。如果素家三兄弟只來了他一人倒還好，我們只是擔心還有其他人在埋伏，如若不然的話，我和踏雪前輩兩人便能殺出一條血路！”

無痕無聲兩兄弟對此倒是沒有表示什么，只是臉色稍微有些不太好看。這丫頭的年紀明明不大，卻總是擺出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像是與誰都有深仇大恨一般。

只不過她那雙刀使得的確是兇悍至極，按實力來說話，那兩人的確沒什么話語權。

張莽自然不管這些，目光只是偶爾瞥向那站在二樓的黑衣俊生，似乎也對其身旁的丫鬟鸚哥有些不易察覺的畏懼。

踏雪老頭兒沉默半晌，甩動了一下手中的飛雪劍，“老夫的劍道修為在黃境大成也已經多年，若是照這樣來講的話，那素雷或許要弱上老夫半步……”

說著，他又抬頭看向那黑衣俊生，拱手問道：“敢問林三公子以為這件事該如何處理？”

林素素說道：“本公子以為，此時只有兩種辦法，其一，那便是我們忽略另有埋伏的可能性，破釜沉舟殺出一條血路……另外一條……本公子手中有高人相贈一道真氣靈符，只要捏碎之后，半個時辰之內必然會來援助，想必就算是素風也能有一戰之力，但前提是，我們要撐過這半個時辰。”

幾個人沉默不言，這的確是一個需要斟酌的事情。真氣靈符不是俗物，如若只是這樣就浪費掉的話也不知是值得不值得，若是能一路殺出去自然最好，只是這樓中其他活著的人恐怕就要遭殃了。

不過很顯然的是，他們也根本就沒把這些人的性命放在心上。

趙神龍在樓上躊躇了一會兒，便跟著蓮兒下了樓，看了一眼李玄聞，又轉身沖著其他人躬身道：“諸位大俠，晚輩以為當下還是守在這里要更為妥當一些……先不說要顧及下其他人的性命。

從另一個角度來講，外面的人在這種時候都沒有直接沖進來，而是先以飛箭傳書，那也就說明他們心中有所忌憚，只要我們沒有動作，想必他們暫時也不會有什么動作才對。”

“那就這樣耗著？等官兵到來？還是等崇王府的騎兵？”其中一名劍客皺眉，顯然覺得趙神龍的說法不太靠譜。

“沒錯，官兵和崇王府眼下都指望不上，唯獨能靠我們自己。雖說這樓中的無辜性命很多，但此時卻只顧得上自家，其他的……還是莫要再談了吧……”

聞言，趙神龍覺得有些難以反駁，卻又不太想在這時候退步，那外面埋伏的人會不會因為有所忌憚而互相耗著，他其實并不敢確定，他只是不想煙翠樓再死去一些無辜的人。

“義父，不如我們殺出去吧！”

“是啊，踏雪前輩，那些雜碎交給我們，倒是素雷那廝卻要交給你對付了！”

“踏雪前輩，你來做決定吧！”

在場的人紛紛出聲，踏雪老頭兒則是擺了擺手，艱難的思索了片刻，卻將目光轉移到另外一個青年的身上，“玄聞小友，你覺得此事應當如何？”

其他人都是微微一愣，顯然沒有想到，這種時候踏雪老頭兒竟然會詢問一個無名之輩的意見。

李玄聞自然也沒有想到他會突然沖自己發問，愣了一下沒等說話，蓮兒便站出來說道：“小李子，我師兄說的對，這些個來偷吃葷腥的男人們雖然不是什么好東西，但終歸也是上百條人命，如果就這樣放任不管的話，師傅要是知道肯定要逐我們下山的……總之你自己選擇，是要拋棄這些人自己逃命，還是留在這兒拼死抵抗？”

蓮兒的語氣中帶著質問，顯然是在逼李玄聞做決定，如若后者給出的答案與她所期望的不符，那么三人幾個月的同行之路便要從此結束了。

思索半晌，李玄聞輕輕開口說道：“以我的性格來講，哪怕是此地有一千條一萬條性命……都與我無關，我依然要最先保證自己的性命，所以此時破釜沉舟一路殺出去才是最好的選擇。”

不等蓮兒發飆說臟話，李玄聞又笑道：“可惜我帶了兩個拖后腿的，既然你們走不掉，我自然也不能走了。”

他轉身沖著其他人說道：“諸位前輩，晚輩要留在這里，盡量保證其他無辜之人的性命。”

“哼，婦人之仁！”鸚哥冷哼道。

張莽倒是沒有什么意見，估計他心里在意的，只是一會兒打起來的時候，手中的流星錘能砸爛多少人的腦袋。

無痕無聲兩人似乎沒什么主見，一切都看踏雪老頭兒如何做決定，他們只是跟著做就足矣了。

聽了李玄聞的話，蓮兒本要布滿怒意的俏臉上立即浮現一抹笑意，蹦蹦跳跳的過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小李子，我沒看錯你！”

李玄聞苦笑了一聲，心里想著，唯獨不想被這妮子如此夸獎。

踏雪老頭兒沉吟良久，說道：“他們說的也不無道理，我等江湖正道，不說心懷天下，但總不至于為了自身性命兒置其他上百無辜于不顧，不過今日卻始終難有兩全之法，殺也不是，守也不是……”

又是一次沉默，踏雪老頭兒抬劍說道：“既然如此，那老夫便一人前往，向那素雷討教一番！如果是這樣的話，想必能夠爭取一些時間。”

鸚哥冷著臉不說話，張莽倒是有些躍躍欲試的樣子，一對一這種刺激的戰斗他是最為喜歡的。其余幾人雖然不愿讓踏雪老頭兒孤身犯險，卻也不敢輕易頂替，畢竟那素雷修為高深，若是對上陣，恐怕不出十招就要敗下陣來，丟臉是小事兒，或死或殘才是大事兒。

“前輩，容晚輩一言，諸位的決定因我們而有所改變，那便自然沒有光看著的理由。不如先由晚輩去挑戰，與他們較量一番，也好探探虛實。”李玄聞低聲道。

“這……恐怕不妥吧……”踏雪老頭兒有些顧忌。

鸚哥撇嘴冷笑，“我倒是覺得可以，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吃點兒苦頭也是好的。”

李玄聞不想理會鸚哥的冷嘲熱諷，而是繼續堅持。

張莽大聲道：“這小子都這么說了，那便讓他去試一試也好，要是打不過了，你就在外面兒嚎上一嗓子，老子流星錘便從這門板上扔出去，砸他個狗娘養的！”

聞言，踏雪老頭兒也不再考慮，短暫斟酌片刻，將手中的劍扔給了李玄聞，“玄聞小友，老夫心愛之物飛雪劍從未借過別人，便是我兩個義子也從未使過。可不知為何，老夫一見你便覺得和你有緣，今日便破例借你飛雪一用，不求你能斬殺誰人，只求你全力以赴，不要辱了飛雪劍半生威名。”

接過飛雪劍，李玄聞便感覺一股凌厲的劍意充斥全身，心里暗驚，不愧是滴血不沾的寶劍。

感激的點了點頭，“玄聞定不辱沒了此劍威名！”

說著，李玄聞便將之前從林素素那里借來的長劍扔了回去。后者穩穩接過，皺了皺眉頭問道：“你能行嗎？”

李玄聞嘴角揚了揚沒有說話，而是手執飛雪出了樓門。

所有人都望著那單薄卻又顯得堅毅的背影，心中所想不一，有懷疑，也有期待……

不多時，只聽得遠遠傳來一句高聲叫陣。

“吾名李玄聞，誰能一戰否！”

……

素雷早已從樓閣上下來，坐在了馬車之中靜靜等候，游華便在旁邊緊緊的盯著里面，心里不免有些著急，明明他剛才已經射了一箭紙信進去，如果識相的話，此時應當已經出來求饒了。

可是已經這個時候了，卻依然沒有一點兒動靜，實在是讓人有些著急，同樣有些懷疑。

“看來我們的人已經死光了。”素雷似笑非笑，把玩兒著小拇指上如黑山老妖般的長指甲。

“一群飯桶，真是白養他們了！”游華罵了一句，又道：“雷仙人，也許之前的情報有錯，里面說不準多了一兩個難纏的家伙，要不再等我飛書一封，如果那個時候再不出來，那……”

素雷擺了擺手道：“本座可沒有那個閑工夫等下去了，你傳令下去，即刻……哦？好像有人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