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菲，大樹被人給打了你知道嗎？

一個清晨，正當左小菲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課表的時候，同桌聞虹走過來問她。

“啪”地一聲，粉筆斷開，筆直地落在板槽里，發出清脆的聲響。粉筆的碎屑嵌入左小菲的指甲里，火燒般的疼。

左小菲沒有顧及她的手，她把頭轉向聞虹說，我才不管他呢！

不時有其他班的同學經過左小菲班門口，樓道里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大多是聚在一起聊天的女生，也有一些借書或者借作業的人。他們在黑而狹窄的樓道里蠕動著，日復一日地重復著同一件事。女生們有永遠聊不完的話題，男生們有永遠也抄不完的作業。

天那，小菲，你沒發燒吧？男朋友被人打了你也不關心下。聞虹的臉變成苦瓜狀。

我早就告訴過他別跟那些人混在一起，他活該！左小菲一把抓住板擦，猛地一揮胳膊，把之前寫好的課程都擦干凈，嘴里還憤憤地說，我重寫！

揚起的粉筆塵充斥了整個講臺，顯示著左小菲情緒的激動。前排幾個早讀的同學朝著左小菲這邊不停地翻著白眼，手中的書本也揮個不停，以驅散面前這些好似浮游生物的白色粉筆塵。

我才不管你，像我這樣找不到男朋友的還巴不得找個人關心一下，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聞虹說完就“嘿嘿嘿”地跑開了，一頭扎進講臺下的女生堆里聊八卦。

螞蟻般的八卦話題，密集著從身后撲向左小菲。窗戶外一陣風吹進來，把左小菲的頭發掀起，掠過她的后脖頸。早晨的溫度稍有些低，而且很潮濕，吹在身上有一種濕涼的感覺。左小菲的脖頸有些癢，她下意識地摸了摸。

知道大樹被打的事吧？聞虹扯著嗓子喊。

左小菲感覺身后無數的眼睛都在盯著自己，像小刀一樣隨時準備插入她的心里。

知道知道！其他的女生都附和著說，她們的表情千奇百怪，有的甚至還半睜著眼睛，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樣。

聽說是被林子巖他們那幫人打的。一個女生壓低聲音，幾乎用氣聲說。樓道里不知是哪個男生尖叫了一聲，引來無數歡笑，更襯托出女生說話的微弱。

但最終還是被左小菲聽見了。一束陽光移向左小菲，最終落在她的頭上，滾燙滾燙。

林子巖啊，就是那個有名的混混，聽說經常在學校附近活動，我們學校以前就有被他打的呢。

不過，聽說他很帥啊……聞虹樂開了花，臉上每一塊肌肉都寫著“花癡”兩個字。

哈哈哈哈，一群女生又此起彼伏地笑著。

講臺下和講臺上完全是兩個世界。講臺下說話的嗡嗡聲不斷，熱鬧得像是炸開的煙火。講臺上只有左小菲獨自一人抬著酸痛的胳膊寫著課表，安靜而優雅。

左小菲往旁邊走了一步，躲開那束陽光。額頭上被曬得通紅，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她環視四周，只有大樹的位置是空著的。做過山車般的感覺，心一下子從高空跌到谷底。

難道真的出事了嗎？

成群的女生還在嘰嘰喳喳地聊著學校里的八卦事，擾得左小菲心煩。

無聊！左小菲把板擦重重摔在講臺上，揚起陣陣塵土，逆著太陽發出銀色的亮光。

“嘭”地一聲，左小菲走出教室門，把門摔得一聲巨響，蓋過嘰嘰喳喳的聲音。

回聲在教室里盤旋，跌跌撞撞沖進每個人的耳朵里，最終留下女生們一臉的驚愕和安靜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