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花魁之選
- 冷傲莊主俏皮妃
- 紅蓼
- 2807字
- 2020-10-23 23:13:23
二月時分,滿園春花迎風(fēng)搖擺,醞釀一季后開得更為熱烈。夏侯嫣的閨房內(nèi),鶯聲軟語。
“姐姐,今日天氣晴好,不如我們?nèi)ソ质泄涔浒?!”沈無憂拽著夏侯嫣軟聲央求道。
“妹妹,近日赫哲族余黨到處生事,你就別出去亂跑了?!毕暮铈虅竦?,“爹和藺盟主近日忙于此事也無暇顧及我們,府中也加強了守衛(wèi),萬一出了什么事,不是給他們徒添麻煩?”
“二小姐,大小姐乃名門閨秀,怎能如鄉(xiāng)野村婦般不守規(guī)矩?”一旁的小月不滿的道,“況且二小姐也不是第一次獨自一人出門,何必拉著大小姐?”
這丫頭真是多事,沈無憂心中暗自慶幸自己硬是推掉了指派給她的婢女,日日有個人盯著,還怎么玩?
“小月,不得無禮?!毕暮铈炭戳艘谎坌≡拢掷驘o憂道,“等亂黨剿滅,我再好好陪你好不好?”
“姐姐,大街上人來人往,誰會這么大膽?況且,有我保護你呢!”她略一沉思,又道,“我們做男子打扮,沒人認得出我們,那就什么事都沒啦!”
夏侯嫣不禁愣住了,“你……”
“好姐姐,天天在家里多悶,你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多奇妙多好玩。”沈無憂一臉神往,“就這一次,絕不會有下次!求求你了,好姐姐!”她心中自有自己的盤算,眼下最首要的任務(wù)便是將夏侯嫣說服,等出去了還望接下來一切順利才好。
夏侯嫣看著她可憐兮兮的小臉,臉色緩和下來,“你呀,真拿你沒辦法!”
沈無憂心知成功了一半,心中大喜,“姐姐,我這便去準(zhǔn)備?!?
“好吧,不過別逛太久,晚膳前就要回來?!毕暮铈趟妓髌蹋瑹o奈地同意,又轉(zhuǎn)身對小月道,“今日出府之事,休要向我爹提起?!?
“小姐……”小月想要抗議,卻又無可奈何。
不知沈無憂從何處借來兩身男裝,二人扮作府中下人,再由沈無憂略一裝扮,竟是惟妙惟肖。二人騙過門口的護衛(wèi),徑直出府而去。
以往出府總是坐在馬車或軟轎之中,頭一次扮作男子光明正大地行走于街上,夏侯嫣想想都覺不可思議。不過這樣的體驗倒是讓她覺得異常新鮮。
路上車馬喧囂,但是人流似乎都是往同一個方向而去,皆興致勃勃,神色匆匆。沈無憂拉起夏侯嫣道,“走,我們跟過去看看!”
二人順著人流而行,來到了掬水閣前,那里彩臺高筑,裝飾考究,四周已圍得水泄不通,男女老幼,皆翹首以盼。沈無憂拉著夏侯嫣,硬生生從人群中擠到了正前方。只見彩臺上兩旁各設(shè)案椅三張,擺有筆墨紙硯。此時一位身穿深藍對襟衫的中年男子自亭后的帷帳內(nèi)走了出來,輕敲一聲手中的銅鑼,人群頓時安靜下來。
只聽那人高聲道,“諸位,一年一度的花魁之爭即將開始,為防止暗地拉票之舉,我們特地請來了六位舉足輕重的人物擔(dān)任此次的評判,其中工部尚書戚大人擔(dān)任此次的總判官!”話音剛落,叫聲、哨聲、掌聲一片。“有請本次擔(dān)任評判的各位大人!”隨著話音,六名身著官服的男子在護衛(wèi)的簇擁下步上了彩臺,向臺下眾人微笑示意,一一入座。
戚珩?怎會是他?年紀一大把了還來這種地方。沈無憂不禁撇了撇嘴。不過她現(xiàn)在可沒功夫理會這事。
“妹妹,”夏侯嫣拉著沈無憂的手緊了緊,“我們走吧?!甭犌迥侨说脑捄螅悴幌朐倏戳恕1姸嗯颖划?dāng)做商品一般品頭論足,經(jīng)過花魁之選后便能明碼標(biāo)價,毫無尊嚴可言。
“姐姐,聽說這掬水閣的綠荷姑娘色藝雙絕,連二殿下都被迷得神魂顛倒,流連忘返,你不想見識一下嗎?”沈無憂裝作漫不經(jīng)心的道。
夏侯嫣神色一動,“什么?”難道二殿下府中沒有姬妾,還需到這煙花柳巷尋歡作樂嗎?
沈無憂見她神色痛苦,心有不忍,可是想到藺輕寒,又硬起心腸道,“我上次上街見他從掬水閣出來,便拉著門口送客的小廝問了一問,小廝說……”
說話間,又是一聲鑼響,“有請第一位,挽香樓蘭馨小姐展示其才藝!”
人群里一陣呼聲,只見帷幕微動,盈盈走出一位懷抱琵琶的柔美女子,對著眾人微微頷首,一旁的小廝已備上圓凳,只見她款款落座,螓首低垂,纖指輕撥,弦音如泣如訴,前音過后,朱唇輕啟唱道:
海棠輕染胭脂,綠楊亂撒青絲,對對鶯兒燕子。傷心獨自,繡針兒停待多時。玉纖屈損春蔥,遠山壓損眉峰,早是閑愁萬種。忽聽得賣花聲送,繡針兒不待穿絨……
夏侯嫣不禁訝異,這女子,竟似大戶人家的女兒,眉眼間無一絲一毫風(fēng)塵之氣。不知那綠荷又是生得什么模樣,能叫二殿下看中的,自是一般人無可比擬的。還沒見到綠荷,她心中已然有些吃味。
“姐姐,你且聽著,我去去便來?!背孟暮铈搪牭米屑殻驘o憂從臺前繞至臺后,所有候場的妓女都應(yīng)該在那里。
她要盡快找到綠荷,將香囊掛到她身上,那可是她冒險扮作車夫從即墨曜那里偷來的。
若是姐姐發(fā)現(xiàn)她送給二殿下的香囊掛在妓女身上,一定會很傷心??墒情L痛不如短痛,即墨曜那色胚,根本不值得姐姐如此惦念。盟主雖說脾氣是古怪了一點,但對姐姐卻是極好,于情于理她都該幫他。萬一姐姐問起,我就說我將香囊送到了他手中,至于其他的,一概不知便成了。想到這里,她拿定了主意。
可是整個彩臺四周都有帶刀護衛(wèi)把守,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如何是好?她略一思索,便鎮(zhèn)定的朝上臺的木階走去。
“站住,你干什么?”
沈無憂看了那幾個護衛(wèi)一眼,很快便辨出了哪個是能管事的,她趕緊掏了掏袖口,拿出那錠當(dāng)初從即墨曜那里騙來的銀子塞到那護衛(wèi)手中,賠著笑道,“大爺有所不知,我家綠荷姑娘這幾日心神不寧,是以都戴著填充草藥的香囊,可是由于今日要參加花魁之選,走得匆忙,將香囊落下了,小的特地給她送來?!?
那護衛(wèi)收了銀子,又從她手中拿過香囊仔細查看了半晌,這才還給她,“東西送到趕緊離開。”
“是,是!謝謝大爺!”沈無憂松了一口氣。
來到臺后,只見眾多候場的妓女排成一列,看來是事先便抽簽排好了順序。有些還在整理頭發(fā)和衣飾,顯然極其看重此次比賽。沈無憂一眼便認出了綠荷,白色廣袖長衫,腰系煙水羅裙,手挽曳地?zé)熂?,身姿裊娜纖巧,渾身散發(fā)出高貴而憂郁的氣質(zhì)。
沈無憂走了過去,湊近她附耳說了句什么,但見綠荷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只見沈無憂將那香囊小心翼翼地系上她腰間,這才拱手告辭。
臺下,夏侯嫣仍然看得入迷,沈無憂輕聲道,“姐姐覺得這些女子如何?”
“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歌賦曲藝,各有千秋?!毕暮铈藤澋?。
又有幾位姑娘表演完畢,只聽報幕之人道,“下一位,掬水閣綠荷姑娘!”人群中掌聲雷動。
夏侯嫣身形一頓,沈無憂輕輕地穩(wěn)住她,面色沉寂。
綠荷表演的是舞藝。臺上絲竹聲一起,只見她右腿輕抬,柳腰倏然后仰,手臂如靈蛇一般舞動,煙紗輕舞,身體旋轉(zhuǎn)間,腰上的香囊也隨之?dāng)[動。煙紗交織,旋轉(zhuǎn),紛飛,隨著絲竹聲一個高揚,她忽然凌空一躍,水袖甩開來,無數(shù)花瓣紛飛飄搖而下。她舞姿輕靈,身輕似燕,回首間眼波流轉(zhuǎn),臺上臺下眾人只張大了嘴巴呆呆地望著,似乎已被她蠱惑,連時間都禁止了。
這綠荷果真名不虛傳,沈無憂暗自贊道。她扭頭一看,只見夏侯嫣雙眸水霧氤氳,緊緊地盯著臺上一曲舞罷,走上前來謝幕的人。
“那香囊……”終是忍不住,夏侯嫣掩唇啜泣不已。那香囊,絕無僅有,她熬了許多個日夜,一針一線都含著她的情意。她在手中撫摸過千百遍的香囊,他不稀罕也就罷了,怎能轉(zhuǎn)送他人。
沈無憂輕輕擁住她,一時無言,看見她的眼淚,她也心傷。不知我這么做是對是錯?她心中隱隱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