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來，給你看個大寶貝！

有著慷慨就義的氣勢加身，隨著下樓梯的聲音，張小奇繃緊全身肌肉，他要出擊了。

“我勸你還是把那個凳子放下吧，這么多年了，我還挺喜歡這物件，壞了怪可惜的?！?

聽聲音，來自身后。他回頭一看，怔住了。一個老頭正倒立的站在天花板上，完全不把地心引力當回事兒。張小奇歪著頭才能辯清楚的他五官。額頭的皺紋完美地和眼角的魚尾紋抱在一起，光明頂的白色頭發和同色系的鯰魚胡子輝映成趣，身材濃縮的就是精華。會爬墻的鯰魚精！

“你心里的話想想就好了，別說出來，我可不想失手拆了人柱。”老頭看透了張小奇的腦子，他會讀心術。瞇著一只眼仔細觀察起來，時不時地還若有所思。

“順帶說一句，我不是你想的那種東西，我高級的多,小伙子?！薄蚌T魚精”抽了一口煙，對著張小奇的臉吐了幾個煙圈。

這哪里是煙草的味道，簡直就是BJ王致和臭豆腐放了一百年，還是烘烤過的。熏得人直掉眼淚。這怪物口味不是一般的重啊。

“這么多年見過太多勢力自私的人類，每天都巴望著別人比自己過得凄慘，死得比自己早。你倒是少有，在遇到這么多事情到哪哦混亂的情況下，還想著那個金若梅的安危。不知道是說你傻子好，還是說你勇氣可嘉。”對著張小奇不住的打量，這個人類竟然看到自己倒立行走沒有嚇到發抖。除了臉上冒汗之外，眼神異常堅定。

“那個批量的金若梅我是不會私自報廢的，現在族群里缺少衛兵，她還能派上不少用處。剛才我和俊峰說的不過是玩笑話，我們沒有你想得那么兇殘，文明社會文明做人?！?

老頭沒忍住笑，嘴巴右邊兩顆磨禿的虎牙漏了出來。他從天花板落到地上，伸出來瘦骨嶙峋的手，手心全是各種割傷的疤痕印記。

“認識一下，張小奇先生，情報人員告訴我的名字沒錯吧？我名字是扇子，姓氏早就忘了，俊峰他們這一輩叫我一聲叔?！?

這個手握還是不握是個問題，張小奇想到網上看過衣櫥歌劇，原話好像是生死啥的。有啥不敢的，都來到了怪物的巢穴，握！

握上去的時候，明顯感覺涼氣通過手傳遞給了半邊身體，這個老頭沒有體溫，是個冰疙瘩。那股子涼氣要傳遍全身一樣，在胃里肚子里亂竄。

“嗯，不錯。身體一切健康，受到不少驚嚇，腎上腺水平有點高。血脂含量有點高，果然這一點不分胖瘦?！崩项^捻著胡子說道，他就像一個醫生正在給病人做全身檢查。

“你是歷史記錄里最健康的人柱，這一點我可以肯定。不過靈魂方面我檢查不到，看你這血氣方剛，估計也沒差。”

“俊峰啊，你和這個金若梅這次是立了大功，完整無損地把人柱帶到咱們的地盤上。汪芷會獎勵你個大寶貝也說不定?。〉綍r候別忘了讓你叔叔我也分一點，哈哈?！崩项^對著高個男豎了一下大拇指表示贊許。

“只要讓咱們活命就好了，還奢望那個女人尚啥寶貝。叔啊，你年紀大了，智力也降了。高個男原來叫俊峰，張小奇想著怪物們都給自己起個人類的名字，是為了混在普通人里吃食更方便。

“我先去通報汪芷一聲，順便把金若梅的行動說了，讓她知道量產型還是乖乖內勤的好?！闭f完，俊峰就甩了張小奇一個顏色推門而出。

“你來到這里，對我們族群來說是幾百年來的大事件，那小子嘴上說著不邀功，其實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領獎勵了。張小奇，你還沒吃飯吧，來餐廳坐把。”扇子拽著張小奇王餐廳的方向走，“俊峰走了，我告訴你吧，金若梅只是機能暫停，沒有生命危險。你現在可以放心吃點東西，之后你還要闖過很多關?！?

“我們族人大多數對量產型的衛兵沒有好感，在他們眼里只是用完就扔的工具。在我看來工具也是有生命的，金若梅為了救你，踩上了絲綢之路。她還要資金來救你，這一點說明她體內的靈魂覺醒在即，她脫離了量產型稱為獨立的人了?！?

扇子輕輕地拍一下張小奇的肩膀笑了笑，語氣也變得和藹了不少。很多年沒有見過量產型會有自主意識，讓身為科學家的他欣慰不已。

待到張小奇坐好后，他就從冰箱里拿出一大包吃食。有面包，飲料，還有一些糖果，都是人類食品。

“都記不清多少年了，我每周都穿過巷子去人類的世界買這些食品書籍，就想著哪天在有人類來光顧我的小店，我要請他們吃東西聊天嘻嘻哈哈?！鄙茸影咽澄镆粯訕釉趶埿∑婷媲皵[出來，在他看來人類吃東西也是研究課題之一。

“大膽吃！這都是兩天前我買的，沒有過保質期?！鄙茸幼趶埿∑娴膶γ?，臉上的表情就像是春游時對著籠子的熊貓一樣的表情，給人一種返老還童的錯覺。

“別看我啊，吃啊?！鄙茸拥臒崆樽審埿∑嫦肫鹆俗约鹤庾〉姆孔痈浇谋憷小３欣锏睦习迥镆彩且晃淮让忌颇康睦先?，姓溫。老太太每周都會打電話叫張小奇過去，讓他帶走很多差幾天就過期的面包之類的食品。老人知道他日子過得很艱難，說是看到他就像是看到自己的孫子一樣。張小奇為了報答老人的善舉，店里的頂燈，水管，除了問題都主動幫著換上。那是他來到這座鋼筋鐵骨的森林，所感受到僅有的溫暖。想到這里，張小奇一個大男人眼睛有點泛紅，昨天以前他不過是一個事事不順心的普通人，現在卻在怪物的家里吃東西，這么大的轉變讓他沒辦法控制好情緒。

“哦，原來人類中也有互相幫助的啊。抱歉，我沒經你同意又看到你的內心。我對人類永遠都是興趣滿滿，你們會哭會笑，倔強的時候三頭牛都拉不回來。內心邪惡時，又會做很多喪心病狂的事情。人類就像是一本書，永遠沒有翻完的一天，永遠都充滿驚喜！”

“我能有啥驚喜？就是個無父無母在孤兒院長大的異類。”張小奇饑腸轆轆地啃了一口面包，那香甜味道就是如同久旱逢甘露讓他的大腦興奮。“很多人都瞧不起我，覺得我沒背景沒高學歷廢物一樣，我也瞧不起自己，老做些不切合實際的夢。你就是被社會孤立的，別做掙扎混一天是一天?！?

“話可不能這么說，你們人類不是有句話，光明總在風雨后。人類啊遭受挫折都會沮喪，堅持住就能心想事成，這是很多年前的一個老朋友跟我說的，她貫徹了自己的一生的信念，最終雖然離世卻心想事成。人類是有無限可能的幾何體，小家伙別氣餒，總有一天你會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鄙茸踊砣松鷮?，把自己的經驗傳教給張小奇。研究人類讓他明白不少東西。

“對了，你說你無父無母在孤兒院長大，是從幾歲開始的？”

“二十年前，我所在的城市發生了一起肚臍泄漏事故，我的爸媽在那場事故中喪生。當時我四歲被政府送到了城郊的孤兒院。”張小奇有點好奇扇子為啥這么問。

“二十年前......嗯嗯......不對......是，不對。”扇子嘀嘀這轉著眼珠子，和自己的記憶進行比對。他感到眼前張小奇的身世和自己經歷過的時間重合點不少。

“哎，年紀大了事情都記不清楚，不說了。對了！我給你看個大寶貝，等著！”扇子起身跳上椅子翻找著上層的櫥柜，屁股還一扭一扭，可知他興趣盎然。

大寶貝？大寶貝！等等這和前幾天在網上看到流行語，不妙??！張小奇心一急差點被噎到，他趕緊起身往后退，雙手護住自己的屁股。

“那個啥，扇子大叔，我尊重你對人類友好相待，不過我是有底線的男人啊，那個啥大寶貝我無福消受，身為男人我無法‘接受’。你放過我吧！”滿天的諸神啊，我掉進怪物窩我認命，可是24年守身如玉的后庭不容侵犯?。?

“害怕個啥，給你接著?！鄙茸影岩粋€包裹扔給張小奇，他奇怪這小伙子害怕個啥。

張小奇借助包裹放到桌子上，心想完了，還帶玩器械的，這也太生猛抗不住啊。

扇子打開層層包裹布，里面出現一臺老式的翻蓋手機，灰色的機體，正面粘著一小張水晶貼畫，那是一只眨眼睛的小貓。看到這，張小奇驚得說不出話來，記憶的開關被瞬間打開。他激動地拿過手機，看了下背面。

手機背面的電池按鈕旁邊刻著一行小字，張小奇到此一游，字體就像是螃蟹爬出來的一樣，說明刻字的人年紀很小。

眼淚止不住流下來，從成為孤兒開始他很少在比人面前哭泣，可是面對著這行字他哭的像個孩子。

“果然，我就覺得這東西和你有關系。這是二十年前我在你說的那個毒氣現場撿到的?！鄙茸佑悬c佩服自己的記憶力，他把撿到的每樣人類的物件都收藏了起來。

“扇子大叔，你說你到過當年的毒氣事故現場？”

“嗯，當年我們族群去阻止鬼車的‘填世'?？蛇€是晚了一步，能力激發出地底的毒氣，很多人類都死了。你知道這個東西的主人是誰？”

“我知道......這是......我爸爸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