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十五年過去。
十五年間,牧家的少公子牧云天,學了不少牧家絕學。
寒冰河畔,楊柳依依,清風徐來。
只見一位少年,黑色的長衫上垂下長發。
少年輕笑著,薄薄的唇,在嘴角勾起了輕輕的弧度。眼波流轉,似那碧潭里的微微湖光。抬手捋著耳邊的長發,露出驚若天人的側臉。雖是沒有錦衣貂裘,卻更顯不落凡塵。
牧云天在河畔靜靜地釣魚中。
過了一會兒,傳來一女子的聲音。
“少公子,老爺叫你回去,說有要事。”丫鬟在遠處呆呆地望著這位風度翩翩的少年郎。
“好的,小憐,我馬上就回去。”牧云天笑著回道。
丫鬟小憐只大牧云天十歲,并非無父無母。在二十幾年前,人類與其他種族大戰中,小憐父母都戰死沙場。牧云龍看在這小女子著實可憐,便收養了她。
不多久。
“爹,我回來了。”牧云天急匆匆地跑回了大廳前。
牧云龍和大管家牧江早已在大廳等候多時。
只見,牧云龍瞧了瞧牧云天,面色凝重,“我讓你在后山練習鍛造術,你卻跑去玩。技術都練到家了?”
牧云天一臉委屈,默而不語,只得靜靜地聽著。
“管家,我看這小子是學滿了!你帶他到后山去。我待會兒要檢驗一下他的鍛造術。”牧云龍一副怒容,隨手狠甩了一下右手的衣袖。
“是,老爺。”牧江見狀,略微惶恐。
后山礦場是牧家先祖開出的天下第一礦,里面的金屬至剛至純,天下絕有。
只見,在北方礦山的山麓下,有一個巨型冶煉廠。里面的工匠們忙忙碌碌,不停地在鍛打著鐵錠。
少頃。
三人便來到了后山的礦場。
牧云天走到了一處鍛造臺。他的眼睛似乎泛著金光,掃視了一下四周,發現了一塊絕佳材料,便拿起放到鍛造臺上。
也不知道他的眼睛,哪來的奇異功能?一年前,他在鍛造臺觀摩金屬材料,就用眼睛隨意往四處掃了掃。突然間,眼睛就能看透這塊石頭內部。據說這種能力叫天眼,西方森林大陸的精靈們,運用靈力可以維持一段時間。
牧云龍和管家牧江自然是看到了這一幕,甚是詫異,“老爺,難道這是天眼?公子哪來的靈力?”
“這小子,不知從哪里學來的旁門左道。”牧云龍亦驚疑道。
牧云天繼續鍛造著,他運用體內的一股未知的能量,把材料里的雜質統統逼出。然后,一頓敲打,經過淬火,冷卻,打磨,一把鋒利的劍便完工了。
牧云龍雙手拿過劍,觀摩了一小會兒,道:“此劍雖不能與寶物相比,但也算得上是上品。”
此時,牧云龍心中一頓。罷了,十五年了,該教的我也教了,是時候放這小子出去闖闖了。
隨后,他又道:“你小子,心早已不在河谷了!外面的世界,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太平。我們居住的這個世界,危機四伏,異獸更是出沒無常。
不知上天是有意而為之?還是另有目的?據傳,天神在造物之時,同時也創造了一個力量之源——云港。
不過,我這輩子是沒有機會見到云港了!我年輕時也和你一樣,總想出去闖闖,可到頭來,落葉終究還是歸了根。你要是真的想出去闖,得先把這沃土大陸給我走遍了!”
“嗯,爹,天兒明白了。”牧云天聽到父親的囑咐,甚是欣喜。
※※※
一天過后。
牧云龍早就看出了這小子想出去闖一闖,心里估摸著:這樣也好,能讓他出去見見世面,歷練一番。
牧家庭院里,秦雪柔正在和牧云龍爭論著。
“牧云龍,你怎么能放一個小孩子出去?難道你不知道這沃土大陸暗藏著多少危險嗎?”雪柔有些忿然。
“雪柔,我知道你愛子心切。但我這也是為云天好,他出去歷練,未必不是什么好事兒。你還記得當年他出生時的異象嗎?”牧云龍輕聲細語,忙著解釋。
“當然記得,這孩子感覺就好像是上天賜予我們的寶貝。”
話罷,兩人對視了良久,不語。
這時候,牧云天卻在牧家后院槐樹下,靜靜地坐著。
牧家后院有一顆千年古槐樹。據說,這槐樹在第一紀元時就已經存在。
此時,正值深秋。
古槐樹葉枯黃,微風拂過,一兩片葉子落下,飄飄然,緩緩地落在了牧云天的額頭上。他似乎能感知槐樹,仿若在與老槐樹敘舊。
在牧云天小時候,他經常在后院與哥哥牧云松一起嬉戲打鬧。哥哥牧云松卻沒有牧云天那般天資聰慧,時常被弟弟戲耍。有一次,古槐樹的樹枝上有一老鷹窩,差不多離地十幾米高。牧云天機靈得很,慫恿哥哥爬到樹上去,取幼鳥蛋。結果,幼鷹的母親差點把哥哥啄下了樹。回想到此處,牧云天嘴角上揚了些許。
沒過多久,牧云天父母的爭論有了結果,他們同意了他出游遠方。
“管家,你快去把天兒帶到廳堂來。”
“是,老爺。”
過了一會兒。
“少公子,老爺叫你去廳堂,有要事找你!”
“好的,江叔。我馬上就過去。”
牧云天急匆匆地來到廳堂,只見他的父親牧云龍和母親秦雪柔,早已在此等候多時。
牧云龍似乎沒有了平日里的厲色,“天兒,你過來。”
牧云天湊到他父親的跟前,一臉茫然,他不知道父親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只見,牧云龍緩緩地打開了紅木桌上的一個檀香木寶盒,拿出了一把寶劍。
隨后,他把手中的寶劍以及桌上的通關文牒遞給了牧云天。
牧云龍盯看著牧云天,“天兒,這把擒龍劍乃是牧家第二大寶劍,劍心注有靈氣,只要持有者擁有靈力,便可開啟。
當年,你爹年輕時在外四處闖蕩,常伴于身。即便是龍族、精靈也畏懼三分,以后,你要好好保管這把劍。通關的文牒,可以讓你在沃土大陸上暢通無阻。此去的路上,艱險萬分。你先去西方,找你那未來的岳父慕容飛叔叔,之后的路程你自行決斷。”
隨后,秦雪柔亦把一副銀色鎧甲遞給了牧云天,慈祥的笑道:
“天兒,此乃紫云甲,它能抵擋外界致命傷害,并且當有毒物襲來時,便會發出紫色光芒,所以,能及時發現陰險卑鄙之人。往后,你要好好利用這寶貝!”
牧云天深情地望著他的父母,眼睛泛著些許淚光。原來父親一直愛護著自己,卻只感受到了平日里的嚴苛。母親最是疼愛自己,父親每每罰我時,母親總是護著自己。
翌日清晨。
寒冰河的河面上起了濃濃的大霧,不時刮來陣陣冷風。
牧家老小都靜靜地站在逆水橋上,目送著牧云天出游遠方。
母親秦雪柔似乎言語中帶著些許哭腔,不舍地喊道:“天兒,一路定要保重啊!”
“云天,哥在河谷你歸來!”哥哥牧云松喊道。
小憐、管家牧云江也來了,“少公子,路上小心!”
只是未見牧云龍的身影,或許他并不想在自己兒子的面前,流露出柔情的一面。
牧云天對他們一一點了點頭,騎著一匹白色的駿馬,朝著西北弒龍關而去。
此時的他,眼里滿含淚水,卻不曾回過頭。
牧云天自知,現在的他還僅是一個無名小輩。雖說他出生在牧家,但沾的也只是父親的光。
他在心中暗暗發誓:我牧云天不揚名于沃土,誓不回河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