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層再次回到房間時，發現云飛已經徹底平靜下來了，他正站在閣窗下，仰望天空，只不過江南風格宅院那高高翹起的飛檐，擋住了目光，成為了盡頭……

發呆不會管眼前是什么，內心的點亮，在發呆的人看來，更重要。“真的沒有人天生就是配角嗎？”云飛望著窗外，頭也不回的問道。

高層不知道該怎樣繼續對話，只能硬著頭皮，老實回答：“是……”

“……”云飛沉默無語，不再想開口說話。

“小飛，目前最重要的是你能振作起來，要是……”高層望著云飛，想要開啟對話卻沒有成功。

無奈，高層只能挨著云飛坐下，從褲兜里掏出煙盒，熟練的抖落出一根煙，掏出打火機點亮一根。

香煙是孤獨與寂寞的代名詞，步入大宇宙時代之后，香煙也在跟隨著人類進化，從剛開始會引發肺癌的劣質香煙，然后又是加了濾嘴的高提純煙草，再到后來的電子煙。如今發展到現在，已經成為變成夸克結構重組的仿真煙。擁有香煙的質感，氣味與燃燒殆盡的過程，卻對人體百利而無一害。還能起到活躍大腦皮層，刺激思維的功效。

高層現在抽的，就是這種煙。但是他卻并不追求功效，只是因為這環境的促使，讓他抽起了煙。

“你還記得剛進公司時，簽的合約嗎？”高層深吸一口仿真煙，然后又吐出一個煙圈，再次開口問，同時把手里的煙遞給云飛，煙灰在傳遞的過程中掉落，卻在下落的過程中分解，化為最基礎的構成：夸克。

啵，云飛輕輕的吸了一小口，他不會吸煙，但是現在的氛圍，促使他迫切的想找一個宣泄口。“記得，我給公司做任務，咳！咳！公司在等價的基礎上給我提供幫助。”云飛果然不會抽煙，因為沒有經驗，在回答高層問題的時候，被那刺鼻的氣味嗆得咳嗽。

見狀，高層趕緊給云飛拍拍背，并且順手接過香煙，揣進自己的褲兜。

“知道為什么嗎？”高層繼續展開對話，想把云飛拉出那段思緒。

“為什么？”云飛接話，從現在開始，他的目光開始匯聚，雙目變得有神，這并不是對話引起了他的興趣，而是作為一個職業配角所獨有的職業素養，關鍵性的對話會被捕捉，方便工作的開展。

習慣成自然之后，由不得自己內心是否遵從，都會在極大程度上重復，現在就是一個完美的體現。

高層深吸一口煙，打算裝個深處。但是卻突然反應過來現在不是掉云飛胃口的時候，趕緊吐掉都竄進胸肺的煙，道出真相：

“當年，你突然找到我，說要當配角。我也沒多想，以為你之是出來玩兒玩兒，就同意了，進而讓公司直接與你簽訂合同。當時的我，也沒想到你對這個行業完全不懂。”

“當時……確實只是想換一種生活方式，沒想到這種生活方式真的很適合我。”云飛也知道自己目前這個狀況不可能應對接下來的問題，開始積極配合。

“后來，我發現問題之后，看到你已經享受在職業配角這個角色里面了，也就沒有跟你說了，誰知道你居然一直也沒有反應過來，也是真夠蠢的。”高層笑話云飛。

啵！高層深吸一口煙，在嘴里含了一會兒，吐出一個煙圈，將嘴里剩下的煙氣都吐出來，從煙圈中間穿過，展現他那高超的技術。

“職業配角行業里，是沒有A級員工這個評定的……”高層開口，他繼續講，云飛繼續聽，關系到自身的利益，才能調動聽眾的興趣。顯然，這已經關系到云飛的利益了。隨之，他的興趣也來了。

“沒有人天生就是配角，這不是我能說出來的，這是職業配角創始人在創立之初提出的，職業配角起初都是些為生活所累的勞苦大眾所兼任的。目的是多賺點錢財，能夠養活家人。當時為了激勵員工進而提出這個口號。這種模式一直持續了整整一個世紀，但是其中的矛盾也是重重。”高層又吸了一口煙，此時煙已經要吸完了。

“最主要的矛盾就體現在階級的差異上，職業配角起初都是為生活所累的勞苦大眾兼任的，但是服務對象卻要包括星海最頂級的豪門貴族，階級的差異導致眼光與能力的偏左。并不是所有豪門貴族都愿意次次看職業配角的笑話。雖然后來隨著這個行業的發展，職業配角的質量開始上升。但是長期以來卻沒有一個見識與能力能夠達到豪門要求的職業配角出現，畢竟那么優秀的人，沒有理由甘心給別人當配角……”

“現在有了A級職業配角，因為有那么優秀的人當職業配角了？”云飛開口，點破關鍵。

“是，也不是。當時豪門生意難做，配角公司一直處于星海中層地位，一直謀求于躋身頂尖而不得，我的先祖為之苦惱。后來有人找到當時的高家，聲稱可以當職業配角，但是卻有條件。”

“條件？”云飛暗想。

“條件是什么已經不可考究了，但是他卻做到了自己承諾的事：為當時星海的一家豪門提供了配角服務，并且大受好評，從此打開了配角公司在上流星海的市場。”高層停下來，打算再吸一口，不料煙頭被云飛奪去，手指用力，仿真煙直接被碾磨成夸克，消散了。“合作？”云飛詢問卻像是在命令。

“嘿嘿，”高層尷尬的笑了笑，繼續講述，“對，高家從此就找到了方法，解決了上流市場的問題，就是合作，優秀的人才為配角公司服務上流星海社會，配角公司滿足他們的要求。當然，是在不觸犯星海的秩序的前提下。而這一類人，也就逐漸演變成了A級職業配角，這種合作模式一直到現在，也沒有改變……”

“A級這么來的？”云飛自己問自己，“但是，為什么我……”云飛的疑問停在了嘴邊，他想起了當職業配角所經歷的種種：

最近的，配客戶打老掉牙的地球文明游戲《英雄聯盟》，他要了公司的培訓費……再往前，他陪同客戶出行，包下了星海連鎖的高檔餐廳肯基基請總部員工吃了一頓……陪同星海豪門公子相親，要了他現在的住處……

接著他想起的還有，公司發任務，他關了自己的通訊器……公司發任務，他又關了通訊器……公司發任務……

他一直以為是自己與高層的交情支撐著他繼續做著A級，每次出任務也是高層親自跑來逮住他，才做的任務，仔細想想，自己確實太悠閑了……

“明白了嗎？小飛，等價交換，你為公司提供什么樣的服務，公司給你什么樣的報酬……”

說完，他摟著云飛的肩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伯母也跟我說過到底發生了什么，我也知道你內心到底想干什么，而你想做的事情所需要的信息，公司也是可以提供給你的……”

“等價交換……所以一直以來我都只是在享受著……自己……但是為什么……”

“為什么你做這么少，卻過得比普通員工好，是嗎？”高層打斷云飛的話，問。

“對……”云飛有些木訥了。

“因為你們服務的階級不同，若是你所服務的階級是星海社會里的中低階級，要是沒有家里的幫助……你早就餓死了！”高層恐嚇云飛，“不過你這做派這是A級的特權，自從合作模式開啟，有意向成為A級的星海天才越來越多，希望通過配角公司結交星海權貴的人也越來越多。僧多粥少，你也就樂的逍遙，偶爾出來接一次客，也夠你活一段時間了，而我嘛……估摸著你活不下去了，就把你拉出來。”高層調皮的回答。隨后反問云飛：“還有什么問題嗎？”

“配角公司……真的能給我我想要的信息？”

“配角公司的能力是你無法想象的，不夠嘛，要想得到對你有用的信息，以前那樣的工作態度是不行了。”

“這次任務怎么算？”云飛眼中異彩連連，一手揪過高層的領帶，問他。

“輕，輕，輕點，這個嘛，哎呀，看你完成得怎么樣了。”高層救回自己的西裝，好好的整理著，還一邊抱怨。“我的西裝啊，難得正經一次……”

事實證明，給了一個人希望，就別想讓他在回到原來的生活狀態。但是同時，希望對于人的沖擊也是巨大的。

高層現在突然有點擔心了，擔心云飛的身體受不受得了希望的沖擊了，憂心忡忡的看著云飛出了房門，腳步輕快的向鼎天酒店的入口走去，高層自己的腳也不聽使喚的想要跟上去。

“希望能在小飛瘋掉之前帶走他吧……”高層擔心的想著。高層正了正領帶，出了房門，想要追上云飛。卻發現唐柔正在流水旁的長椅旁好奇的看著自己，她肯定不明白為什么自己進去這么一會兒就改變了一個大活人。

“沒想到還能在女神面前出一把風頭，嘿嘿，爽！”高層暗自高興，卻冷不丁的被唐柔偷襲，“他怎么了，為什么轉變這么快？”

“那當然是因為得到了我的滋潤啊，啊哈哈……”高層得意忘形。

“哦～原來是你的滋潤呀！”唐柔站起身來，超過他，腳步明快的飄向鼎天酒店入口，優美得像一只翩翩的蝴蝶。

“啊哈……不是，唐小姐，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的……”高層反應過來，跺了跺腳“難得正經一次……”

想要追上去解釋，可是唐柔的腳步這么也追不上，那唐柔小姐臉上的笑容，他也就沒有辦法欣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