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贖身
- 兵斗
- 木河子
- 3193字
- 2020-10-23 15:44:43
次日一早,殷其雷就從十字寺出發(fā),一路打聽,來到璐縣頭陀寺。璐縣就在興仁縣的東面,兩縣相鄰,到了頭陀寺的時候,正是正午。翠微禪師堪巧出門,他就在寺里吃了一頓齋飯。
頭陀寺是個挺大的寺廟,殷其雷逛了一圈,翠微禪師依舊沒有回來。百無聊賴,他便決定到外走走。璐縣和興仁縣一樣,都是漢人聚居之地,雖有一些外族人口,但主要還是漢人為主。
走到一家青樓門口,殷其雷抬眼望去,匾額上書“綺夢樓”三字,匾額上頭結(jié)著一朵大紅的絨花。早有兩個當街招客的姑娘過來,不過三七二十一,將他拉進了門。殷其雷身上穿著阿合奇上次為他置辦的行頭,錦衣華服,兩個姑娘一看,就覺得他是一頭肥羊。
殷其雷并非是個正人君子,這一點也毋庸說明。但意外的是,他卻從來不嫖,那些“天上人間”之類的高檔夜總會的小姐,他根本消費不起。而普通的站街女,庸脂俗粉,他也不愿去碰,并不是他有多么清高,只是本能覺得太不值當。他的潛意識告訴他,他是上天派來給女性同胞創(chuàng)造性福的人,他的外表不差,性能很強,他覺得他的付出,遠比他獲得的要多,最起碼也是公平的。他在賣力地工作,消耗體能和精血,給對方帶去快樂,完了他還要給錢。從感情上,他接受不了這種規(guī)則,就像倒貼錢給人打工一樣,簡直愚蠢到家。
當然,如果對方是個優(yōu)質(zhì)美女,又不可同日而語了。假如手中有錢,他也可以一擲千金,為博佳人一笑,甚至可以精盡人亡。李敖說,人生最痛快的死法就是性猝死。殷其雷對此表示舉雙手和雙腳的贊同,以巔峰的方式結(jié)束人生,可謂淋漓盡致。但是,這種機會可遇不可求,誰知道他到老死之日,二爺還能不能金槍不倒?
“喲,這是哪家的公子,模樣真俊!——春桃、翠花,趕緊的,好酒好菜伺候著!”一位滿面鉛粉的婦人走了出來,正是綺夢樓的老鴇,生怕殷其雷跑了似的,急忙將他迎了進去。
殷其雷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心情蕩漾無比,被春桃和翠花拖進一個閣子。兩個姑娘都是騷氣測漏,她們認定殷其雷是個有錢的公子哥兒,自當百般奉承,做出萬種風情。殷其雷被她們撩撥得心火難惹,先摟過春桃親了下嘴,又在翠花胸前抓了一把。
翠花嬌嗔:“公子,你調(diào)戲奴家,奴家不依。”
殷其雷嘿嘿一笑:“要不,你調(diào)戲回去?”
翠花果真就調(diào)戲回去了,在他褲襠抓了一把,嚇了一跳:“我的天爺,這般大的貨!”
殷其雷覺得翠花的表演有些浮夸,他的二爺雖比常人生猛,但是翠花畢竟久慣風月之人,閱人無數(shù),閱過的二爺自然也是不計其數(shù),她的反應這般過激,反而顯假。
但是二爺關(guān)乎一個男人最基本的尊嚴,此刻殷其雷的虛榮得到滿足,他還是有些沾沾自喜,故作謙虛地笑道:“一般一般,天下第三。”
接著,一個小廝端著酒菜上來,殷其雷吃了一驚:“墩子,你怎么來這兒,我和你姐找了你好久。”
墩子一見殷其雷,就像遇到救星一般,忍不住眼淚就掉下來了:“殷大哥,你可來了,你快救救我,把我贖出去吧!”
——事情是這樣的。
原來,墩子給殷其雷弄蒙汗藥那日,要了殷其雷一塊碎銀。俗話說,財不可露白,墩子終究孩提心性,第一次手里握著這么多錢,難免有些得瑟。終于被興仁縣著名的無賴董渾盯上,董渾平日打扮得人模狗樣,暗地里卻做一些坑蒙拐騙的勾當。他先假意和墩子交好,然后帶他到了璐縣的綺夢樓,因為興仁縣的人大多都聽過董渾的臭名,不受待見。墩子正處于性萌發(fā)階段,第一次來到綺夢樓這種煙花之地,溫軟在懷,哪里把持得住?
不知不覺,幾杯美酒下肚,暈頭轉(zhuǎn)向,就被幾個粉頭擁入芙蓉帳里。粉頭因為自己出賣肉體,心靈多少有些扭曲,常以破童貞為樂,不是為了性福,沒有任何經(jīng)驗的童子,在技術(shù)上根本不能滿足她們這些床場達人。她們只是為了樂趣,調(diào)戲童子,可以讓她們的心靈得到一種莫名的慰藉和快感。
一夜春宵,墩子醒來之后,董渾已經(jīng)不知去向,老鴇自然找他結(jié)賬。但是殷其雷給他的那點碎銀,要是平常的開銷用度,也足夠他花費幾個月的,但他偏偏來到青樓,那點碎銀還不夠零頭的呢!要不然怎么說,風月場所都是銷金窟呢!老鴇找不到董渾,自然就將墩子扣在綺夢樓當了龜奴,平日做做雜務,偶爾來了喜歡龍陽的客人,墩子還要貢獻一下菊花。
聽完墩子的訴說,殷其雷扭頭去問春桃和翠花:“他欠你們多少錢?”
“這不清楚,得問媽媽。”春桃起身叫來老鴇。
老鴇只道殷其雷是個大款,滿臉堆笑:“公子,你要替墩子還錢嗎?”
“這些夠不夠?”殷其雷將身上所剩的碎銀拿了出來。
老鴇看到殷其雷拿出碎銀,心里就有一些不大看得起他,叫人拿去稱量,說道:“總共四兩多些零頭,你這些銀的成色不足,就算四兩。墩子總共欠了我十二兩銀子,還差八兩。”說著望向殷其雷。
“今天出門,身上帶錢不多,能不能先欠著?”
“欠著也行,不過墩子暫時不能跟你走,什么時候把錢還上,什么時候才能讓他離開。”
殷其雷拍拍墩子肩膀:“墩子,你先委屈一下,我去找人拿錢。”
殷其雷出了綺夢樓,先往頭陀寺而來,正與翠微禪師撞個正著,殷其雷忙問:“大師,你有沒有錢,借我一點。”
翠微禪師微微一怔,他不是來找自己習武的嗎?怎么先要上錢了?但見殷其雷神色似乎有些著急,摸出兩文錢來:“這是老衲剛剛化緣得來,拿去用吧!”
殷其雷憂傷地望著翠微禪師手里的兩文錢,來到古代這么久,他多少也明白古代的貨幣換算,是時的一兩銀子能換一千文錢左右,依照銀子的成色,或者經(jīng)濟動蕩,這個數(shù)值有所變更,但是所差也不會太多。翠微的兩文錢說是杯水車薪,還算客氣一些,簡直就是滴水車薪,而且,車,還是火車。
“大師,這兩文錢你還是自己收著,我找寺里的師父借借。”
“你需要多少錢?”
“八兩。”
翠微禪師哂然一笑:“出家人生活清苦,哪有這么多錢借你,何況你和人家也不熟。”
殷其雷想想也是,一時無計可施。
“小兄弟,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殷其雷就將墩子的事說了一遍。
翠微禪師嘆道:“年輕人就是過不了酒色這一關(guān),你要跟我習武,就不能再癡迷于酒色,否則總有一日會被酒色掏空了身體,我再教你多厲害的武功也是白搭。”
“是是是,不過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救出墩子。”
“你在上京還有朋友嗎?去找他們想想辦法,或許能夠湊足這八兩銀子。”
殷其雷立即想到蕭英姿,她是契丹貴族,手里應該有錢。于是,他又風風火火地趕回十字寺,阿伊古麗又來看他,畢竟他與蕭冠的決斗,現(xiàn)在關(guān)乎她的命運。
“殷大哥,你上哪兒去了?”
“我去向高人習武,阿伊古麗,放心,我一定能打敗蕭冠!”
阿伊古麗真誠地點了點頭:“殷大哥,我相信你!”
“鈴兒呢?”
“禮拜去了!”
殷其雷本想告訴鈴兒,說是已經(jīng)找到墩子,但是墩子如今被困青樓,他怕鈴兒擔心,是以選擇暫時瞞著她,把墩子救出火坑再說。
又問:“黑木耳呢?”
“你見到你的高人了嗎?”阿伊古麗還沒回答,蕭英姿就從旁邊的鵝卵石小徑走了過來。
“高人是見到了,不過現(xiàn)在你要幫我一個忙。”
“什么忙?”
“借我點錢。”
蕭英姿在自己身上搜了一遍:“我沒有錢。”
“欸,你不是貴族嗎?貴族身上怎么可能沒有錢呢!”
“你見到哪個貴族身上自己帶錢?平常都是松漠幫我?guī)уX,但是現(xiàn)在他不在我身邊。”
阿伊古麗掏出幾塊碎銀:“殷大哥,你要買東西嗎?這些夠不夠?”
殷其雷雖然無法確切阿伊古麗手里的碎銀到底多重,但比剛才自己拿給老鴇的那些碎銀似乎少了一些,就說:“不夠,你還有沒有?”
“沒了,我就帶這么多。”
蕭英姿:“你到底要買什么東西,需要多少?”
殷其雷:“我不是要買東西,是要拿錢去贖墩子。”
“就是那個瞎眼姑娘的弟弟?”
“是呀,現(xiàn)在他欠綺夢樓的錢,被扣在那里做苦力,隔三差五地被爆菊。”
蕭英姿冷笑:“喝花酒沒錢給吧?”
“差不多吧!”
“什么是花酒,用花釀的酒嗎?”阿伊古麗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似乎對花酒產(chǎn)生無限的興趣。
“就是妓院里面的酒。”蕭英姿輕描淡寫地解釋。
“殷大哥,你也去妓院了嗎?”
“廢話,不去妓院,他怎么知道墩子被扣在那里?”蕭英姿冷笑。
“殷大哥,你去妓院做什么?”
“去妓院能做什么?自然是去玩花娘了。死淫賊!”蕭英姿想起昨晚的光景,心湖不禁又起波瀾,這死淫賊,倒真有些本事。想是昨晚自己沒能給他盡興,今天又出去偷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