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源封一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自從六歲以來就沒有醒過,一切都混混沌沌,自己也好似被別人操控一般。只是這些年來的記憶,卻都清清楚楚地記得。
“嘶……”
他深深吸了一口長氣,心臟也開始重新跳動起來,一切好像夢幻一般。接著,他睜開了雙眼,但他看見的卻是一片漆黑,他猛地坐了起來。
“砰!”
腦袋上一股劇痛傳來,他撞在了某樣東西上,疼痛讓他變得更加清醒。他伸手摸了摸四周,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狹小的箱子里。
“這是哪兒?”
他喃喃說著,舉手推那木箱頂,紋絲不動。
柳源封一試著運用玄功,這一試倒嚇了他一跳,他發現六歲之前修煉的螟蛉心法居然消失得無影無蹤,莫說曾經達到過的玄功四段,就是一段也沒有!
四周漆黑,沒有一絲聲音,唯一能聽見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喂,來人,救命!”
他著急起來,開口大聲喊叫,卻毫無回應。
“有沒有人?救命??!”
無論他如何喊叫,天地依然漆黑寂靜,沒有聲音。
柳源封一急得滿頭大汗,呼吸也急促起來,他很快發現這小箱子內的空氣快要被他吸盡了,一時心亂如麻。恰在此時,腦中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天下玄功,皆化外力。乾坤二勢,各得益彰。唯我秘法,反求諸己。根斷壁障,逍遙無極。三界在我,無我何來天地?眾生在我,無我何言癡執?破森羅萬象,化而歸一,我心之外豈有他?花外非花,物外無物,萬般皆我心,心若動時萬般動,心若靜時天地清……”
“百草集……”
柳源封一口中喃喃自語,腦袋一時疼的厲害。他想起了六歲時,家里來了一個人,那人名叫葉懸,因為追求玉姑姑的緣故對自己特別照顧,后來還差點與玉姑姑成婚,但不知為何那人突然失蹤了。
就是這葉懸,曾用激將法令他修行了這門玄功,還神秘兮兮地說這功夫本就是柳源家之物,他不過是原物返還而已。當時柳源封一覺得奇怪,這明明是一門玄功,為什么取個藥書的名字?葉懸還嘆氣說,師父囑咐,這門玄功只有送給柳源家最有資質的人修煉,葉懸身為百草圣的徒弟也沒有資格練習,為了保守秘密,他將玄功的名字起成了藥典之名,免得別人搶奪。
當時柳源封一不明白《百草集》說的意思,糊里糊涂,居然把自己練成了傻子。雖然成了傻子,但他的消化能力卻大大提高了。自六歲之后,他發現自己什么都能吃,桌椅凳子石頭都能消化,直到他吃了天元珠的殘骸為止,記憶就斷了……
“天元珠!”
想到這里時,柳源封一似乎明白了什么?自語道:“我修煉百草集之后成為傻子,吃了天元珠之后卻恢復了靈識,天元珠和百草集難道有什么聯系?”
如此想著,柳源封一呼吸平復下來,但箱子里的空氣已經所剩無幾。
柳源封一將一切記憶全都梳理一遍,心想:“傳說盤古開天地時,濁氣下沉而成為地,輕氣上升而成為天!世人用天地之間的靈氣或地氣修煉功法,而所謂乾坤即是天地,而以乾勢修煉法門的,就是以風、雷、日、月、云、雨等等之氣修煉玄功,故而后世成為玄門。
以坤勢修煉法門的,則是以土、尸、草、金、陰等等之氣修煉魔功,故而后世稱為魔門。玄魔本沒有善惡之分,但因為修煉坤勢法門之人容易走向偏執,所以魔門出了許多大奸大惡之人,因此,名聲比較臭?!?
柳源封一又看了看四周,喃喃道:“這里肯定沒有靈氣,若我想依靠玄門功法出去必定不能。但魔門功法修煉的是地氣,我本來學的是玄功,又如何能練地氣呢?”
想到此時,柳源封一的耳畔閃過一個聲音,道:“我心如一,無正無邪,無天無地,無玄無魔。天下萬氣,何不可用?”
“既然如此,我且試著感知這四周之氣?!?
柳源封一閉上眼睛,催動內息,果然感知到四周力場分作幾色,有紅有灰有綠有藍,而其中灰和綠卻最為濃厚,灰是土氣,綠是水氣。
“居然有水氣?土氣太過陰沉,還是用水氣吧。”
柳源封一喃喃說道,以百草集的功法,將水氣聚攏收攝在氣海之內。片刻后,那綠色的水氣在氣?;上忍靸认⒅畾?,通達四體,柳源封一感覺四體都舒暢起來。
“原來真的可以地氣為內息,可惜化息的效率低了?!?
柳源封一喃喃說道。
所謂“化息”是指將外界之氣化作內息,功法秘籍的好壞區別最根本就是化外氣的效用,譬如柳源家的螟蛉心法,能將百分之二十的外界之氣化作內息,這在初等心法中已經算很了不起了。
但運用百草集來化息,卻只有可憐的百分之七八。以這種化息速度,就算三五年,恐怕也達不到二段。
柳源封一嘆了口氣,道:“我一個修煉乾勢的人,能化用坤勢已經不錯了,還強求什么?”
說罷,伸出手來,在頭頂的木板上猛地擊了一下。
“轟隆”一聲。
煙塵四散,但依然紋絲未動。
此時,盒子內的空氣幾乎已經用完,柳源封一見那盒頂紋絲不動,內心一陣失望。憋著氣道:“看來要死了,若是能化用其他地氣,說不定還有一絲生機 ,但一個人又怎么可能同時吸收兩種氣呢?罷了,反正怎么都是死,不如試一試?!?
說罷,柳源封一催動內息,這一次,他將紅灰綠藍四氣同時聚攏收攝在氣海之內。尋常人若是同時練兩種氣,必定會因為兩氣不相融而在氣海內爭斗,最后相互消磨殆盡。
柳源封一將四氣匯聚氣海之后,忽然一道金光從氣海散發出來,奇跡般地將四氣同時變作了金色,一同化作了內息,通達四體。
柳源封一吃了一驚,但他不及多想,抬手一掌,狠狠擊向頭頂木板而去。
“轟隆”
又是一聲巨響。
整個木板被擊得飛了出去,接著大量冷水涌了進來,柳源封一嗆了一口冷水,渾身一顫,整個身體都陷入了冷水之中。他顧不得許多,憋著氣,朝著陽光的方向奮力劃了上去。
“??!”
柳源封一從水里冒出頭來,深深吸了一口氣。和煦的陽光照著他,無比溫暖,天地分外可親。柳源封一朝著岸邊游過去,游上了岸,四面看了一眼,那是一處山澗,四周茂林修竹,好一處修生養氣之地,他納悶道:“我怎么會在這兒?”
正疑惑時,忽見水里飄起了一樣東西,柳源封一跳入水中,撿起一看,竟是一副畫卷。畫卷用油皮紙裹著,還未打濕。柳源封一將畫拿了出來,打開一看,上面畫的是個含苞待放的少女,那少女約莫十三四歲,長的極其清秀標致,柳源封一暗暗嘆道:“好美的姑娘,有些眼熟,不知是誰?”
仔細看那畫卷之側,還寫了幾行字,寫的是:“暮春之晨,余適東閣,驚聞噩耗,若晴天霹靂,天地失色,百花啼血。
奈何蒼天不憐人,
直留枯荷減新枝。
可恨嬌妻未曾見,
從此陰陽永相隔。
汝年方弱冠既遭此難,怎叫余空軀慘殼羞活世?此畫中人乃汝未過門之妻任氏孤云,汝既遭此劫,余已代汝解除婚約,聊以此畫慰汝,柳源玉泣臨。丙子年三月初九。”
柳源封一看了那字,兩眼微微濕潤,回想起七年來柳源玉對他的點點滴滴,感慨道:“玉姑姑,你對我真好。這畫上的女子,大概就是你為我聘娶的妻子,原來她叫任孤云。任孤云,好名字,還是個美人,可為什么你要為我解除婚約呢?”
想到此時,柳源封一心中咯噔一下,轉頭又細看了一遍那字,他的神色凝重了起來,自語道:“‘可恨嬌妻未曾見,從此陰陽兩相隔’什么意思?難道……他們以為我死了?而那盒子,是我的棺材?”
想到此時,柳源封一不禁心慌慌、汗涔涔,但轉念一想,又道:“不對,若真以為我死了,該下葬才對,又為何把我沉入這深山野嶺的山澗之中呢?也罷,我下去一趟,看看那盒子是不是棺材?!?
說罷,柳源封一深吸一口氣,又跳入了水中,查看之下,那盒子不僅是個棺材,還是個金棺,而棺內的東西,除了剛才浮起來的畫卷之外,別無他物。
柳源封一游回了岸邊,嘆道:“看來他們真的以為我死了,也好,失而復得,他們就會對我更好了!”
如此一想,柳源封一心情大好。他脫了衣服晾在樹枝上曬著,自己則跳入了水中,將渾身的污垢洗得干干凈凈,而后看了一眼水中的自己,登時嚇了一跳。
水里的人哪里還是原來那個又肥又笨的柳源封一?居然是一個無比英俊、眉宇之間靈氣逼人的少年!
柳源封一驚得亂摸亂捏自己的臉,他的確一時難以接受,這個改變太大,幾乎要了他的小命,一顆心兒噗通直跳。
他喃喃道:“莫非這一切都是我的幻覺?又丑又笨又胖又沒用的我依然還躺在某個地方做夢?”
“呸!烏鴉嘴。”
柳源封一揮了一下手,蕩起了一灘水波,將水中那絕世俊美的少年打碎了,但心里卻是美滋滋的。
“咦,有一副畫,哇,好清秀的小妹妹?!?
岸邊忽然響起一個輕柔悅耳的聲音。
(柳源封一:艾瑪,終于登場了,太白敢不敢塞個美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