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再遇

“你猜錯了。”陳楚搖頭，“你說的‘獸的秘寶’是什么？”

流浪漢用力瞪著他，好像在判斷他的話是真是假。

“你竟然不知道‘秘寶’。”他嗅了嗅空氣里的味道，“但你明明像獸祗一樣，可以操縱怪物，甚至比我的掌控力更強。”

‘只是指令操控而已。’陳楚咽下這句話，不想跟他解釋太多。

他雙手環胸：“你說說‘秘寶’是什么，我可以考慮救你出去。”

流浪漢的眼睛轉了轉，掙扎著思考。

陳楚留意到，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所有關節處都有束縛器。

要想憑個人力量掙開這些，是不可能的。

“‘獸的秘寶’也就是賦予祝福獸之祝福的圣物。”

流浪漢聲音嘶啞：“看你的樣子，應該已經知道獸祗了。他們在古語中被稱作‘獸的祝福之子’，而這‘祝福’，正是由‘秘寶’賦予的。”

“這座基地擁有一件重要的秘寶，所以才能篩選出合適的人，為他們賦予祝福。”

陳楚飛快地調動腦細胞思考。

——也就是說，即便除掉了“小司”，聯邦基地依然能夠造出新的獸祗，進而控制飛鰩？

這么看來，小司似乎不是最重要的目標。

獸的秘寶才是。

不，不一定。

陳楚微微瞇眼：“我聽見那些研究員說，你的精神和肉體正在崩潰，這是什么意思？”

流浪漢沉默了。

他意識到，陳楚可能沒有這么好糊弄。

他只能實話實說：“不同的人對‘秘寶’有不同程度的適應性，我對‘秘寶’的適應性不好，所以操縱過幾次怪物后，身體和精神就開始崩潰了。”

“他們要‘銷毀’你。”陳楚平靜道。

流浪漢艱難地點點頭。

“你現在有求于我。”陳楚笑了起來，“不如由你來說服我，為什么我要帶逃離這里？你能為我做些什么？”

流浪漢知道這座基地位于2000米的深海。

假如沒有眼前這個年輕男人，他不可能孤身逃出。

而眼前的男人既然進來了，那就一定有辦法出去。

“……雖然不適應性很強，但我依然能操縱怪物。”流浪漢極力說服陳楚。

“我也能。”陳楚展示了自己指尖停留的死螢蟲。

流浪漢急忙道：“我、我在被秘寶祝福之前，是這里的一名研究人員，我可以告訴你這里的研究成果。”

“我們國家的研究成果不比聯邦的差。”這是實話，基地上的獸祗駕駛艙已經可以使用了。

“我知道秘寶在哪里！”流浪漢咬著牙。

這個倒是讓陳楚很心動，不過他沒有被沖昏頭腦：“知道也沒用，它處于重重保護之下，憑我一個人也沒法把它弄走。”

他有點不耐煩：“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如果你無法說服我，那我只能先走了。”

陳楚說著就要轉身離開，流浪漢大聲吼道：“我有個很漂亮的女兒！你要是把我救出去，她一定會以身相許的！！”

“……”陳楚繃不住，噗地一聲笑了，“這倒是不必。”

流浪漢泄氣地躺在床上，好像已經接受了自己必死的命運。

“你真是……冷漠。”

這話讓陳楚愣了愣：“算了，我向你問一個情報，你要是答得上來，我就帶你逃走。”

“什么情報？”流浪漢眼如死灰。他可不覺得陳楚會突然回心轉念。

“小司。她在哪間房，密碼是什么？”

陳楚是不抱希望他能答上來的。

但流浪漢眼里迅速閃過一道光：“小司……小司，她、她在1號房，密碼是THELIGHT。”

“哦？”陳楚皺眉。

流浪漢臉上慢慢恢復了色彩，解釋道：“她……她是……”

小司是基地的第一名獸祗。

一年前被投入使用，先后駕駛過小、中、大、超巨型怪物，適應性都很好。

流浪漢解釋道：“她和基地的‘秘寶’適應性很高，所以在接受秘寶的祝福后，才能有這么強大的力量。我說過吧，我之前是研究人員，也負責過照顧她，但是……”

在照顧小司的過程中，他不幸被獸性感染了。

“感染？”陳楚驚道。

流浪漢點頭：“獸性是會傳播的，如果長期跟獸祗接觸，最后人也會墮落為怪物。被感染后，我就從研究人員隊伍里被剔除了，轉而加入實驗體的行列。”

難怪這里所有研究人員都穿厚厚的生化防護服。

陳楚皺著眉：“明白了。我帶你出去。”

他用鏈刀切斷束縛器。

流浪漢依然站不起來，他在剛剛的檢查中流了很多血，身體太虛弱了。

陳楚只能把他背在背上。

“1號房在最里面。”流浪漢給陳楚指路。

基地的格局很少發生變化，小司的房間就如流浪漢記憶中的一樣。陳楚用過去的密碼打開了這間房。

里面吹出一股暖風。

四面墻壁都像童話中的森林一樣，還有糖果屋的墻紙，獨角獸的噴漆，地上堆壘著積木城堡。床單是非常可愛的粉藍色，上面堆滿了玩偶。

長長的金發從這堆玩偶中冒出來。

“小……司？”陳楚不太確定的叫了一聲。

“小心！”他背上的流浪漢突然聲音緊張，“關押獸祗的門如果在非特定時間打開，實驗室會發出警報。”

陳楚“嘖”了一聲：“你怎么不早說？”

“我離開實驗室很久，不小心給忘了……”

“唔……”床上傳來軟糯的呼吸聲。

玩偶逐漸往兩邊跌落。

中間拱起一頭璀璨的金發，幼小的身子包裹在毛茸茸的睡衣里。

“大哥哥？”女孩揉著眼睛，回頭看見陳楚，突然露出笑臉，“大哥哥！”

她高興的從床上撲過來。

陳楚猝不及防被她抱住。

這孩子還不到他腰高，只能抱住他的膝蓋。她的金發很長很長，人都已經落地了，頭發卻還糾纏在床上。

“大哥哥！”童稚的聲音傳入他耳朵里。

小司非常高興地抱著他。

“怎么，你還認識她？”流浪漢瞠目結舌。

陳楚也很震驚，小司是在深海基地長大的，以前不可能認識他。即便以前見過，現在他穿這么厚重的生化防護服，也不可能認得出來。

“小司還記得你。”女孩揚起臉，露出天使般的笑容，“那一天的夢里，大哥哥跟著我飛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