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正在趕往前線

廣播一道出“陳楚”二字，宿舍里所有人的表情都變了。

剛回來的武崇原老師傅，表情有些驚訝贊許。

退伍兵趙雄則是一臉崇拜，跑到陳楚身邊拍他的肩，說：“可以啊，小陳！以后要是當機師了，記得帶我去參觀機甲內部。我做了一輩子外甲維護，都沒進里面看過呢。”

只有林南酸酸地“哼”了一聲。

“這又不一定是當機師。新型機甲，也要配備新的維修隊吧。我們小陳肯定是去擦機甲的。”

陳楚暗自壓下高漲的熱情，狀似平靜道：“沒什么，都是為國家做貢獻，保護人類安全。我覺得機師和維修師都很光榮。”

這番大義凜然的話直接讓林南無言以對。

其他兩人就差拍掌稱贊了。

陳楚告別室友，離開宿舍，前往訓練室。

這里只有十幾個人，大部分是穿紅白制服的機師，只有陳楚是穿藍色制服的維修工。

被所有人拱衛在中間的，似乎是一名年輕女性。

她剪著利落的短發，穿一身干練軍裝，側臉看起來很冷艷。

在陳楚看向她的時候，她似乎感覺到什么，也抬眼看了過來。

“帝國軍事內務司特派檢察員，雨時花！”

她朝陳楚敬了個軍禮，身子站得筆直。

陳楚慢慢回了個軍禮，一臉莫名其妙。

“請問……”

“你……”你不認識我？

雨時花把這話咽了下去。

她比陳楚小一屆，從來沒一起上過課。

陳楚這樣的風云人物，怎么會記得她這個的小學妹？

“你過來，簽一下保密協議。”雨時花心中懊惱，調整好口氣，就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似的。

陳楚覺得她的眼神冷硬了幾分，不由有點擔心。

軍事內務司，就是帝國的特務機構。

特派監察員，一般都由帝國的頂尖特種兵擔任，各個實力不凡。眼前的女人雖然年輕，但是一看就很不好惹。不知道他剛才是說錯什么話，惹她不開心了，這么耷拉著臉。

“他也是候選機師嗎？”人群中突然有人問道。

雨時花抬頭，一道凜冽眼刀掃去：“你在質疑我的決定？”

提問的人連稱“不敢”，又小心翼翼地問：“可他是維修工啊……”

“你作為機師，你連這點覺悟都沒有嗎？”雨時花的聲音突然抬高，甚至微微破音，把正站在她旁邊簽字的陳楚都嚇一跳，“只要他符合體測標準，就可以納入候選人范圍。因為要上戰場的人，不問出身，不分貴賤！他們都是偉大的犧牲者，為人類筑起血肉之墻！他們都很偉大！”

雨時花說完，突然看向陳楚。

陳楚一驚：“？？？”

看我干什么？

雨時花沒等到陳楚對這一番慨然言論的夸贊，只得到一個懵逼表情。

她暗暗攥緊了手。

她努力思考：‘怎么辦……陳楚前輩是不是覺得我太虛偽了？會不會覺得我跟那些滿口大話的帝國官員一樣？我是不是該說點什么挽回一下？’

質疑的人又說：“呃，可是他體測好像也……不怎么樣啊。”

雨時花怒視著這個人，表情看起來很嚴峻。

陳楚清了清嗓子：“保密協議簽好了。”

雨時花像一只泄了氣的河豚，從他手里接過保密協議。

她冷漠道：“體測數據只是提供參考，我們更多的是考慮到人與機甲的適應性。”

“人與機甲的適應性”。

這個說法，在場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聽說。

雨時花拍了拍手，一旁的科研人員打開全息投影，開始展示資料。

“這是帝國最新型機甲，神話型機甲。它與現有的‘龍’字號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搭載了仿生神經系統。”

仿生神經系統？

所有機師都來了興趣。

因為一旦提到“仿生神經系統”，人們都會想到消失的湮世號。

研究人員講解說：“你們想得沒錯，這個技術正是從湮世號身上獲得的。搭載有仿生神經系統的古代機甲與現代機甲最大的區別，就在于機師的選擇。現代機師只要身體、心理上符合駕駛標準即可，但古代機師卻需要從靈魂層面與機甲契合。使用古代機甲，不是在使用一件兵器，而是在與一個同伴共戰。”

陳楚聽見有人小聲嗤笑。

“越來越扯淡了，還靈魂契合呢！”

“怎么不去古戰場招鬼，找古人來駕駛古機甲？”

“就這還簽保密協議，說出去都沒人信的屁話……”

雖然陳楚也是堅定的唯物論者，但是這些人的嘲笑卻讓他心頭有些火氣。

嘲笑靈魂契合，就是嘲笑古機甲；嘲笑古機甲，就是嘲笑湮世號；嘲笑湮世號……

陳楚不喜歡別人嘲笑湮世號。

“請問……”他在一片嘈雜中開口，“如何判斷所謂的‘靈魂契合’程度呢？”

被言語圍攻的科研人員松了口氣，連忙解答陳楚的問題。

“‘靈魂契合’，主要是腦神經的契合。這種契合度，雖然先天性很強，但在日常訓練中也可以得到提高。”

“腦神經契合”的說法，讓機師們的接受程度高了不少。

當研究員講解得差不多的時候，雨時花指示道：“神話型機甲很快將會就位。今天開始，各位將前往海上前線基地，開展適應性訓練。”

“前線基地！？”

“什么……等等，我可沒想過要上前線啊！”

“我、我能退出嗎？”

“不能。”雨時花冷漠道，“另外，由于新機型嚴格保密，我們不配備任何維修隊。機甲的日常維護將由各位自己負責。”

她說話時，陳楚悄悄地走神了。

他隱約猜到了這次派遣的目的。

因為藏匿湮世號的基地已經暴露，甚至還被內鬼滲透了，所以當務之急是轉移湮世號。為了避免引起關注，湮世號多半會隱藏在仿照它設計的新型機甲之中，悄悄被送往前線。

但是，前線……

那可是巨大怪物的所在地，帝國人用血肉堆壘出的偉大長城，最精英最優秀的機師們匯聚的地方。

陳楚以為自己也會和旁人一樣打起退堂鼓。

但是相反，他只感到熱血翻涌。

那是前線！

是那位“女武神”似的機甲，真正能夠煥發光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