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筠假想著明焰的頭顱一刀一刀的劈了下去,鍋里的水已經(jīng)溫?zé)幔象尴肓讼胗趾莺莸娜舆M(jìn)了一大把木柴,燙死你才好。
一旁的明焰細(xì)細(xì)的選取著草藥,在旁邊支起了一支支爐架,濃濃的草藥香味悠悠的飄來,一如他身上的味道。
晗筠端起了還在沸騰的開水,一股腦的倒進(jìn)了浴桶,笑瞇瞇的看著他,“水燒好了。”
明焰捻著幾根草藥扔進(jìn)了浴桶中,又倒進(jìn)了幾鍋熬好的藥水,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晗筠一笑。
“本王一向有找人試藥的習(xí)慣。”
那驚世絕倫的笑容驚得晗筠魂魄飛走了大半。
她無語的勾了勾嘴角,勉強(qiáng)的擠出了一個笑容。
“這……這個就不用了吧。”
這時的她才真正的領(lǐng)悟到,什么叫笑比哭還難看……
晗筠連連的擺了擺手,“你不必跟本王客氣。”
他眨了眨妖魅的雙眼輕輕的轉(zhuǎn)向她,“本王從不跟任何人客氣。”
晗筠覺得,她一口空氣嗆在了嗓子出不來……
一切準(zhǔn)備就緒,明焰望了望幾乎還在沸騰的水,懶洋洋的坐在了一旁,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晗筠,看得她好不瘆人。
晗筠緩緩地站了起來,“我……我去加些涼水吧。”
說罷,她便起身搬起了大鍋,大概是和那個智障的家伙在一起呆的久了,自己的腦袋也有些不太好用,她猛地抬起了一大鍋涼水一股腦的倒進(jìn)了浴桶,裝不下的涼水混著草藥猛地迸濺出來,濺了晗筠一身,她猛地撇下大鍋,轉(zhuǎn)過頭,厚著臉皮笑了笑。
“嘻嘻,我試了,水溫正好。”
明焰輕巧的站起了身子,晗筠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傾斜著木桶將其中的水倒出了大半,然后抬著裝滿水蛭的箱子猛地倒了進(jìn)去,水蛭在溫?zé)岬乃锊蛔〉纳舷路v,晗筠就這樣張著大嘴看著他褪下衣物,義無返顧的跳了下去。
直到他冷冰冰的視線橫掃了過來,晗筠才明白,自己剛剛竟將他的身體看了個遍,猛然轉(zhuǎn)過頭,潔白如玉的臉頰已然羞紅了一片。
可是過不多久,她還是忍不住輕輕的回頭,他還好嗎?被這樣多的水蛭伏在身上滋味怕是不太好受吧。
豈止是不太好受而已,她怔怔的望著他狹長的眉毛旁緊蹙著的眉頭,縱然緊鎖著也是那般的好看,他有著一雙狹長明亮的雙眸,那眼底隱隱的血色宛如暗夜的火焰,高挺鋒利的鼻梁,殷紅卻薄如蟬翼唇色,這是一個怎樣妖冶俊美的男子,仿佛吸收了世間所有的光華,那溫?zé)岬囊暰€緩緩地劃過她的身體,如初見那般毫不留情的灼燒著她的每一寸皮膚,滾燙如同七月流火的驕陽。
她幾乎是不由自主的走上了前去,拿出了帕子輕輕的擦拭著他的額頭,如她這般不停地弄著,汗水終是如滂沱大雨般的滴落。
晗筠輕輕的靠近了他的耳邊,“疼嗎?疼就喊出來。”她不愿見他這樣,明焰始終像是一尊石像一般一動不動,她寧愿他喊出來,發(fā)泄出來,也許,她只是不愿讓他一個人承受這般的痛苦。
感受到他的氣息,她的臉又一次嬌羞的紅了起來,粉嫩如同六月含苞待放的桃花。
她輕輕的眨著出水芙蓉一般的大眼睛嫣然一笑,“你喊出來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嘴角閃過一絲邪魅的笑容,他猛地一低頭咬上了她雪白的手臂。
“啊!你干什么!”劇烈的疼痛讓晗筠渾身一震,眼角不爭氣的留下了淡淡的淚花,她低下頭,看著那一桶的浴水由黃變紅再變黑,還有那一頭擦也擦不干的汗水,晗筠的心狠狠的痛著,她輕輕地別過了頭卻沒有拿開自己的手臂。
殷紅的鮮血順著手臂輕輕的滴落在了水中,已然烏黑色的浴水又一次恢復(fù)了妖艷的鮮紅,明焰一愣,這是他除了他師父之外第一次看到別人也擁有這樣的能力。
他輕輕的松了口,緩緩地從浴桶中走了出來,晗筠知趣的別過了頭,從身上撕下了一塊棉布簡單的將傷口包扎上,耳邊隱隱的傳來水蛭從身上撕下的聲音,他手法靈巧迅速,宛若那粘連的血肉并非是他自己的皮膚,那一聲聲恐怖的聲音不大不小,正正好聽在了晗筠的耳朵里,那一下一下,宛若他的手一層一層揭著她心里的傷疤。
他究竟是受過多少苦,又經(jīng)歷過什么樣的艱難才養(yǎng)成了如今的性格,如今的隱忍,還有那一分若有若無的孤寂,她知道她不該同情他,他也不需要她的同情,只是她的心一直都狠狠地痛著,良久,她才緩緩的道了句。
“礙眼君,你欠我的。”
那些吸飽了血液的水蛭被明焰統(tǒng)統(tǒng)的扔進(jìn)了湖里,他披好衣服一個人孤寂的倚在了橋上,湖面,微弱的燭光閃啊閃,映著灰暗的山洞里妖嬈的一片。
許久,他才緩緩地張開了嘴,“欠你的,本王會還。”
明焰找了處陰暗的角落席地而坐,緩緩地調(diào)試著自己的氣息,良久慢慢的吐出了一口氣,晗筠明白,至此為止,他的毒就算是解了。
“身體已經(jīng)復(fù)原,你是想要離開了吧?”晗筠緩緩地說出這幾句話時,心中竟有了那么一絲的不舍。
“不急。”明焰一個人緩緩地靠在了床榻,雙手時不時的伸向了腰間,那里掛著一個繡的歪歪扭扭的荷包,他是從不會把這種東西掛在腰間,但一旦掛上了,便從未想過要摘下來。
晗筠想了想,緩緩地走進(jìn)了他,“既然你沒事,那本王便走了。”說罷,便轉(zhuǎn)身緩緩地離開。
明焰望了望那淡紫色的裙擺上淺淺的血跡,微微的皺了皺眉頭,想了想還是緩緩地開口。
“你身上的血跡是誰的?”
晗筠一愣,緩緩地停下了腳步,“是母帝的,怎么了?”
“不怎么。”他輕輕的瞇了瞇眼睛恢復(fù)了以往冰冷的神色,“只是這血跡發(fā)深發(fā)黑,明顯是中毒的現(xiàn)象,而且是種慢性毒藥,雖不至人死命,如果長時間服用卻也可內(nèi)力全失。”
晗筠的身體猛地一顫,許久,緩緩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謝謝你。”
離開了山洞,晗筠第一個想去去找的人居然是百里堯天,她想不到找什么人可以幫助她,此時的她不僅僅是震驚,還有疑惑,母帝為什么會中毒?又有誰會給母帝下此毒手。
晗筠雖然不懂醫(yī)理,但近日里總是找尋藥材,耳濡目染總是了解一些,所為慢性毒藥,便是毒藥本身偶爾接觸一次并不會對身體造成太大的傷害,但若是日日如此,輕則內(nèi)力盡失,重則失去生命。
所以,施毒者若想下毒,必是與母帝極其親近的人,可以隨時控制著她的用具,亦或是她的飲食。
不過多時,晗筠便緩緩的來到了茶水房,幾個伙計(jì)見是晗筠紛紛前來行禮,晗筠笑著走進(jìn)了爐前,隨手掀起了幾壺才才煮好的清茶。
“這邊的幾壺,哪個是母帝的?”
為首的那人輕輕的上前,“回王爺?shù)脑挘菹碌牟杷际菃沃频模际怯蒙虾玫你y壺在內(nèi)房煮制。”
那人說罷便帶她進(jìn)了內(nèi)室,內(nèi)室的爐子少了許多,屋內(nèi)也顯得略微寬敞,晗筠笑笑,“母帝最近病重,本王聽來一個偏方加進(jìn)茶水里十分有效,因此,想給母帝親手煮一壺茶。”
“是,屬下這就去準(zhǔn)備用具。”
晗筠見他退了出去,從頭上撥下了銀釵,在屋內(nèi)的壺水中挨個攪了個遍,銀釵依舊光亮如初,但她知道,有些毒藥,尤其是慢性的用銀針是驗(yàn)不出來的,她跑去了外間,喝退了所有的下人,將自己與母帝的茶水統(tǒng)統(tǒng)調(diào)換。
待那下人回來,晗筠便裝著像模像樣的煮了一壺,又趁其不備悄悄地倒掉,換上了自己先前的茶水。
“茶水熱好了,你待會兒便給母帝端去吧,記住,以后母帝的茶水都要由本王親自來煮,明白了嗎?”說罷,一錠閃亮亮的金子塞進(jìn)了他的手中。
那人愣了愣,便使勁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王爺放心,奴才依照王爺吩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