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轉身的那一剎那,身后突然傳來那男子甘醇的聲音“倘若真喜歡這綢子,我倒不介意分一半給小姐。”
真的?
有些欣喜的轉過身,盯著他的臉看,企圖瞧出什么端倪,后被男子溫和的笑驚的羞著臉低頭,不敢再望了。
“不過,我有個請求。”就在言偲以為可以很輕易的拿到那塊緞子時,男子忽然開口,便讓言偲詫異的抬頭看向他,生怕提出什么過分的要求。
其實,言偲對于那塊布的喜愛程度并不是很高,只是出于那塊布比較驚艷留著可以欣賞的程度,但是此刻她居然很渴望得到那一匹布,大概是想與誰分享一半的感覺“公子,請說!”
“他日小姐用這緞子制成外裙之后,能否穿給在下看看?”
眼前的男子穿著一件比那日還要飄逸的長衫,長發(fā)似乎被冠束了起來,簡單卻不失素雅。看來,無論是穿著怎么樣的衣服,都那般合體優(yōu)雅。
“小姐,你怎么了?”他輕皺了皺眉,輕聲問道“難道說我的提議讓小姐為難了?如果那樣的話,恐怕。”
“沒有。”言偲整理了有些慌亂的情緒“公子說的沒有問題,倘若日后這塊料子制了衣裳,我一定先穿給公子看。”
“就那么說定了,這半條緞子你扯走吧。”
“林公子,你不是打算做兩件裳子的么,扯了一半……”一開始陳抒兒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呢,喚住那男子再問了一遍。記得很清楚,當初那男子千叮嚀萬囑咐讓陳姐一定要給他好好的留著那塊綢子,好像是要做兩件款式不同的裳子,具體的用處陳姐也不好多問,這么扯走一塊,剩下一件裳子怎么辦?這塊料子可是花了好大力氣從蠻夷之地取來的,獨此無他。
他搖了搖頭,淡然一笑,如黑夜中那最明亮的一顆星,照耀著人的心軟軟的“沒事,我當初只是隨口說說,陳姐,你替我把剩下半塊包起來,我趕時間。”
“好的好的,我馬上去辦。”說完便從抽屜里抽出纏著藍色布條的剪子,麻利迅速的將綢子一分為二,再將分開的料子用錦帛包好。
就在那簡短無比的時間內(nèi),言偲將眼前男子的模樣看了一遍又一遍。他的臉很長但下巴卻又棱角分明,陽剛從透出一絲陰柔之氣。他有著一雙細長的桃花眼,怎么說,一般女子若是長了雙桃花眼便會勾魂攝魄。但生在男子的臉龐上卻又是另一種效果,有些正直卻又帶著一些戲謔,真是什么樣都有。
“言偲,還在想什么呢?那林公子早就走了。”臉燒得通紅,什么都記不清楚,就連那男子是什么時候離開的也沒有感覺到,一直到陳抒兒拍了拍她的肩時,言偲才察覺到自己的失態(tài)。
“姐姐可別取笑我了,哪里有在想什么林公子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撇過臉,第一次感覺到什么叫做驚惶失措,什么是失落了魂兒。
“我什么時候說你想著林公子了?”她一邊替言偲將剩下的料子包好一面打趣的說道“不過我很好奇呢,什么時候漣依閣的頭牌姑娘言偲居然也會喜歡那種大紅大綠的緞子,難不成你也被茗煙樓的頭牌美人林瑤華感染,所以新那些了?”
“陳姐姐,你說的茗煙樓頭牌,指的是?”
從綢緞鋪走出來的那條路在今日顯得格外漫長,斜陽悄悄的拉長了言偲那纖細的身影,余輝從她發(fā)間掠過照亮了頭上那片金色,奢華而奪目。
“你難道不知,茗煙樓的頭牌美人就是剛才碰見的那林公子?”
“別以為青樓的都是女子,那男子可是比女子還要美艷,你剛才也瞧見了他的容貌了吧,他可是我見過的最美的人。”
“茗煙樓之所以有今日,可都是沾了那林瑤華光,也不知林瑤華是什么來頭,能將茗煙樓變成現(xiàn)今這樣,我想吧茗煙樓的長勢者定要樂死了。”
“我聽說林瑤華公子最喜歡穿著紅色的緞子,染上鮮紅的豆蔻,還有那滿屋子的紅色綢帳,還真是奇怪的愛好。”
“我還聽說,除了接待男客之外,也喜接女客,你說這有多奇怪。”
完全沒有料到,那個穿著白衣媚眼如絲的男子居然就是茗煙樓的頭牌,更沒有想到兩次碰面都是那般匆忙,沒有一分多余的時間。
可好歹她知道了他的名字,林瑤華。
瑤華,多美的一個名字,多美的一個人,怎么就進了那種地方呢?
呵呵,可她又有什么資格在一旁嘲笑人家?自己不是也擁有一個詩一般的名字,擁有一張傾城絕色的臉,卻也還不是和瑤華一樣身處在那種地方。
那種地方,都是身不由己。
不知怎么的,言偲的心里悄悄燃起一陣期待,期待下一次在哪里能夠——再一次遇見。
“哎!爺!!您慢走,下次再來啊。”
“呦,這不是秦公子么?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你可有好些日子沒來閣里坐坐了,奴家還以為你早就把人家給忘了呢。”
“陳公子走好,下次再來,芍藥在這等著你啊。”
醉酒迷金,那一番奢華,琉璃玉器醇酒美人,漣依閣還是如往昔一樣,熱鬧非凡。同往昔相比好像還缺了些什么,對了以前在這個時候總是有很多穿著林羅綢緞的公子哥在閣前排隊等候著的,雖然現(xiàn)在還是有很多公子哥們,但是同以往相比,少了不少。
嬤嬤又開始嘮叨了“偲兒啊,你說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今日來捧你場的公子好像少了不少,就連那常客連公子都好幾天沒來了,你說說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言偲,你到底有沒有聽媽媽說話。”她的臉色很難看,穿著一件翠綠色的花傲子,說話快的時候都能感覺到臉上肉抖動的樣子。
“媽媽,你別再說言偲妹妹了,我看啊,過些日子可就會好了。”說話的是坐在正廳前的一名女子,穿著一件紅艷的紗裙,露出半邊香肩。美艷動人,想必只要是男子,都逃不過那輕柔軟語同那勾人的一瞥“男人們總是喜歡圖個鮮兒,但言偲的琴技可是整個皇城最棒的,沒人比得上。”
“牡丹,媽媽我可沒說你啊,你別在這嚇摻和,我就要親耳聽言偲她自己說清楚,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大概,是他們聽膩了我的曲子吧。”坐在一旁的言偲終于開了口,淡淡的說,邊說著朝著牡丹露出一個感激的微笑。
手中的清茶都不知捧了多久,茶事很香,可她卻沒有一點飲茶的欲望。
媽媽她也真是的,捧場人多時她常跑過來說兩句,現(xiàn)在空曠了又跑來說兩句,要真是閑的慌了倒不如奪取外頭逛一逛,也省得心煩。
“大概?什么大概。”或許是言偲那若無其事的樣子惹惱了嬤嬤,本來還帶著規(guī)勸的好言好語此刻全變了調(diào)子“我花了大把的銀子把你捧上去,給你吃好的穿好的,你現(xiàn)在就這樣對我?想用一句大概來敷衍媽媽?告訴你,沒門。”
這兩日嬤嬤心情不好,她也是知道的,可就算心情再不好也犯不著專找她的麻煩。
她也懂人情世故,凡事也知能忍則忍,在這種情況下能做的只有閉著嘴不說話,待她訓完了消氣了事情也就過去了。
可今天,似乎并不是那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