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蘭托轉頭望向手持玉哨的老院長,“這應該是幻境吧?誰,不,什么東西有這么強大的魔法力?”
老院長又開始將手伸入懷中掏東西,“嗯,我帶你來果然沒錯,這可以說是幻境,也可以說不是。知道剛才我為什么直到快落地才拿出玉哨來吹?那是因為我有個朋友為了考驗將來來拿那個好東西的人,要求只有在離地五十尺時吹玉哨才有效,太早的話就真摔死了。”
掏了半天也沒掏出想要的東西,老院長索性把懷中的東西全扔出來。卡蘭托在旁邊好奇地看著。三件女性的胸衣,七八件各種花色的內褲,老院長的胸懷還真是寬大。
“哇,還是鏤空的呢,我們那的大嫂們都沒這么漂亮的。”卡蘭托不禁驚嘆道。
“你看你,這么神圣的地方還說這種話,太破壞氣氛了。”老院長到了這個全新的世界,似乎也沒有之前那種畏畏縮縮的神色,開始訓斥卡蘭托起來。
“話不能這么說,這些事對你來說是齷齪的,對我來說不可以用神圣的眼光看嗎?”
“你說的也是,五百年前,光明禪會有個神僧名叫日光,他就能以非常神圣的氣勢去干齷齪的事。當然,現在傳下來的也都只有他正面的形象了。唉,多少真相就是這樣被歷史所玩弄啊。”
“先不管這些,咱們趕快拿到那兩個好東西吧。”卡蘭托毫不客氣地打斷了老院長的回憶。之前的些許好奇已經被到達過程中的神奇體驗調高到了極點,卡蘭托現在心里直癢癢,就想快些拿到來看看。
老院長在掏出來的大堆衣物中東搜西尋,終于找到一個螺旋貝狀物,和之前金色小門上的那三個頗為相似,只是材料卻是玉質,與之前的玉哨一樣,凝如羊脂,透似琉璃,望之已有冰涼潤滑之感。最難得是,整個螺旋玉竟是一塊大玉所雕,整體色澤齊一,質地細密完純而無任何裂紋。
拿起手中的玉哨套往螺旋玉,老院長稍一回旋,兩件器物竟合為一體。看色澤質地,看樣子原本就是從一塊大玉上分別雕出來的。
看著老院長再次將組合后的玉哨湊往嘴邊,卡蘭托就像看到了什么不潔物,臉上神色變化,終于還是強忍下來沒有說些什么。
“嗚……嗚……嗚”三聲巨響,震徹了整個琉璃世界。和之前玉哨的湮無聲息完全不同,這次吹得完全可以說是驚天動地。哨聲伊始,老院長和卡蘭托所待的前方,琉璃大地開始劇烈地晃動起來。
隨著強烈地晃動,在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一座直聳云天的寶塔在兩人前方破土而出,聲勢雖大,卻沒有激起半片塵土。在這琉璃世界之中,原本也沒有任何土塵之物。
老院長指了指與這琉璃世界格格不入的古塔,對卡蘭托道,“之前的考驗算是我幫你作弊,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不過你放心,你沒問題的,最多時間久點。”
不待老院長說完,卡蘭托三步趕作二步,飛快邁入塔內。只聽“砰”的一聲,卡蘭托還沒來得及觀察四周環境,古塔的唯一大門已關閉嚴實。微微一笑,卡蘭托并沒有放在心上,沒找到目標自己可沒打算回頭,這樣的冒險經歷可是難得一遇啊。
古塔所用建筑材料與琉璃世界截然不同,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青磚。卡蘭托所在的六角形地面也是。仰頭望去,卻是連塔頂都看不真切。在離地八尺左右的四壁,以鮮艷彩繪繪有一幅幅宣揚地藏菩薩功德事跡的壁畫。雖然看上去時代久遠,卻依然栩栩如生,盡顯其慈悲佛性。
在塔的中央,也是塔尖的垂點,六角形地面的正中,有著一個古樸的石臺。卡蘭托走到石臺邊,看見臺上放著一只石筆,拿起石筆,石臺的中央則刻著兩句詩。
“靈犀一點性元通,驀地舉時聲歷歷。”龍飛鳳舞,飄逸脫塵。
刻句的地方,顏色比之石臺其他地方稍有差異,看上去更為青洌。長方形的黝青區域讓卡蘭托知道尚有兩句未刻,也讓他想起了以前在金色小門書房的書里讀過的詩句。
“靈犀一點性元通,觸境逢渠道自融。驀地舉時聲歷歷,相看同在寶樓中。”
不管他詩句的真正含義和境界,卡蘭托落下石筆,準備將殘缺的兩句補上。沒想到筆尖落下,接觸石臺,尚在運勁之際,就已滑開臺面,未留下任何記印。
卡蘭托吃了一驚,自己雖未盡全力,但手中力量在普通堅石上刻字卻是輕而易舉的。不再胡思雜想,以兩手握住石筆,全身的力勁和注意力注于筆尖,一筆一劃地鑿了開來,待到將整句詩補全,卻也不知不覺出了一身大汗。
剛剛停筆,腳下便有了一絲振動。以石臺為中心三尺的地面開始緩緩下落,帶著卡蘭托沉入地下。約一炷香功夫后,在沉寂已久的黑暗中,亮出了點點星光。石臺在咔嚓一聲微響后停了下來。卡蘭托凝神看去,前方隱約露出一個狹長的甬道,而點點星光則是鑲嵌在其頂部的夜明珠所發。
卡蘭托朝前走了兩步,卻發覺前方甬道兩邊的側壁有一些均勻小孔帶,連續不斷直快到甬道盡頭轉彎處才消失。腳前地面則全部都是,孔徑比壁上的明顯偏大。猶豫了一下,卡蘭托從身旁石壁上摳出兩塊碎石,用力距地三尺水平朝前擲去。只聽得一陣“哧哧”聲,隨著碎石的前進,兩側石壁聽見細微的機括聲,地面上也冒起近二尺高的巨針,針尖在夜明珠光的照耀下反射著點點寒光,在石頭飛過片刻后縮回了地面。兩塊碎石一前一后,前邊的碎石飛至甬道一半時砰地裂開,后面那塊稍好,在前半截路途似乎沒什么損壞,但未至甬道盡頭也已碎裂。
吹了一聲口哨,卡蘭托轉身走回石桌,收好上面的石筆,雙手抱緊桌面用力一搖,將整個桌面硬生生地拔了下來。回過頭來,掂量了下手中的桌面,卡蘭托兩手扶其邊緣,轉身擰腰,“唰”地一聲,桌面面與地垂直,打著轉急速朝前方甬道飛去。卡蘭托毫不遲疑,單腳用力蹬地,人如離弦的飛箭般疾速彈起,又如飛天的大鳥般緊隨著擲出的桌面滑翔。
如之前預料到的,左右兩側石壁在感應到石桌時弩箭暗器就開始發射,全都沒入堅硬的石質桌面或反彈出去。待到卡蘭托掠過,正是兩壁發射機括自動填裝之時,感應裝置雖仍運作卻無矢可發。而填裝完畢,卡蘭托早已滑離原處,感應裝置無物可感。地面的二尺巨針雖然大區域彈出,離空中的卡蘭托卻有近半尺距離。
有驚無險,卡蘭托已過大半甬道。原本在空中水平疾行的身形卻開始弧線下落,下方地面的巨針業已大片彈出。感受著大片針尖的寒光,滲放出一絲絲無形的冷氣襲身而來,卡蘭托不慌不忙地從懷中掏出石筆,重心轉換間,變成頭下腳上朝著地上巨針斜撞過去。電光火石之間,手中石筆急點巨針針身,一股巨大的反作用力讓卡蘭托一個跟斗如風般緊隨桌面,直到甬道盡頭方才落下。
始落地面,腳下似乎一軟,卡蘭托以為又觸發了什么機關,連忙握緊石筆,環顧四周。等了半天,卻是毫無動靜,看看手中的石筆,形貌依舊,毫無損壞,卡蘭托想了想,還是把它放回懷中。能刻透石桌中的黝青區域,本身的堅硬程度確實非同一般。現在環境不明,多樣東西在手中總是好的。
轉過彎去,前方的通道更為狹窄,走了一會兒后,面前出現一約五尺寬的斷面。其下竟有隱約流水之音。卡蘭托仔細地觀察了一陣后,縱身跳了過去。之后再走了幾十米,也都一路無事。
一個人單獨一人在這昏暗無光的地下甬道內,或多或少都有些許恐懼和驚慌。卡蘭托卻感到有些無聊,之前的興奮感在一片平靜中降了下來。從最初的小心翼翼,到現在的踏步如飛,卡蘭托不知不覺加快了步伐。
地下世界一片寧靜,連蚯蚓鉆土的聲音都無可尋覓。聽老爹說,存活于最細微處的蟲體,是整個環境生命力的象征,如果一個地方連這些東西都不存在,很可能是該地有著生命退避的魔物。
卡蘭托突然停了下來,轟轟隆隆雷鳴般巨響由遠而近,從前方陰影傳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管他什么東西,都把他打回老家去。卡蘭托打定主意,興奮地擺開架勢,準備和來犯的怪物一決雌雄。
雷鳴般的巨響如在耳邊時,卡蘭托終于看清眼前的怪物。一個黝青色巨大石球沖斥了整個通道,泰山壓頂般沖滾過來。卡蘭托知道被這么強勁的沖力一撞的話,自己真有可能會飛回老家去。但一看巨球的顏色,立即打破了擊碎它的想法。腦海中千轉萬轉,只想到了一句話:“觸境逢渠道自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