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救書生
- 長安詔:君本帝王
- 聊洛
- 2008字
- 2020-10-23 18:29:32
昌平十九年冬
天色還有些黑,許茯苓就躡手躡腳起來了,她收拾好自己,麻利的準備和面、剁餡兒,開始自己一天的營生了。
今兒是她的生辰。生辰?她笑,這日子有什么好呢?福氣沾不到,倒是更提醒自己已經(jīng)及笄,是時候嫁人了。嫁人?攢夠錢就嫁了,只是,是那樣好嫁的嗎?
許茯苓趴在自己的餛飩攤前正在發(fā)愣,旁邊書畫攤的柳先生看她愣神,打趣:“小丫頭年紀不小,是想夫君啊還是情郎?”
許茯苓回了回神,“先生少打趣我,”她撇撇嘴,“這大清早的,生意還沒開張,想哪門子啊?”她掃了眼,“倒是您這讀書人,欺負我是小女子孤身一人,這滿大街,連個行人都不見。”
“怎么沒有了?”柳嗣成瞧了瞧,“看,來了一個。”
許茯苓看向前頭,只見一個穿著樸素的書生背著行囊,腳步虛浮地往前探,一步一步。許茯苓覺著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近期趕考的書生倒是不少。
她暗想,這書生是沒吃飯還是怎么,走路這么虛。不會叫風吹倒了吧?
柳嗣成斜眼看她“小丫頭沒個好心眼兒,這話都說得出來!”
“呀,”許茯苓暗暗埋怨自個兒,“我怎么說出來了?真是笨!”還沒埋怨完,就聽見柳嗣成驚呼,“丫頭,他真的倒了!”
“啊啊啊”許茯苓大呼倒霉,不就是生辰嗎?愿望還沒許,怎么就這樣準。抬頭一看,真是壞了。
也說這書生真是倒得位置奇特,一大半在許茯苓攤子旁,一小半挨著柳嗣成的書畫攤。
柳嗣成晃晃腦袋,“你說他就倒了,還橫在你攤子跟前,那可真是沒辦法了。許丫頭,你把他弄到雜院里吧。”
“啊?”許茯苓出了口氣,真是人倒霉喝涼水都塞牙,一個生辰,又被柳書生笑話,又是說話人就倒的。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啊?!
她遠遠看著衙門的捕頭朝這邊來了,就更火大。怎么辦?只能弄回去了。
“柳秀才,”許茯苓叫的大大咧咧“我一個女兒家,把他弄回去像什么話,住一起就更不行了。我把他擱在你屋了。”
“也罷,這條街誰不知道你許丫頭彪得很,弄回去吧你,我來看攤子,人就扔我屋子里吧。”
許茯苓想了想也是,這柳嗣成弄得了餛飩,自己卻弄不了書畫。混跡江湖這么久了,江湖兒女嘛,何必這樣的拘謹。
況且,她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年輕人,誰叫這倒霉鬼橫著自己的攤子跟前了!!叫衙門的人看見,還指不定要耽誤多大的功夫呢。
這樣想著,許茯苓彎下身,讓柳嗣成搭了把手。她站好,讓柳嗣成把那年輕人的一條胳膊搭在她身上,半扛著回去。
許茯苓這才感受到什么是一深一淺。她自覺真是小看了男子的重量,這個男子走路的時候,她還覺著人家弱柳扶風,好吧,她承認她錯了,話說這路平日里很近,可是這樣走來,卻是一點也不覺得輕松。
許茯苓看著離她咫尺相近的男子,年紀相近,眉間卻更是滄桑。
是因為趕考很辛苦嗎?自從仁宗皇帝從政以來,女子可以參加秀試,只是自己深知,宮門難入,更是難出。
這男子,有著好看的眉眼,眉毛卻是一直皺著的。許茯苓努努嘴,暗暗嘀咕“倒好像是很不舒服似的,我這么辛苦為何啊喂……”
她一扭一扭地拖著那書生到了柳嗣成的屋子里,到床邊,一松手就把他扔在在床邊。
蹲在地上,深深喘了幾口氣,“上京趕考,那就一定是有錢了。一定要跟他要錢!”
許茯苓打了打袖子,決定去打盆水來,她轉(zhuǎn)身邁出房門,卻不知道背后有雙漆黑深邃的眸子正看著她。
許茯苓打了盆水回來,見那人已經(jīng)醒了。他靠窗站著,不知在看些什么。
“書生,你這是打哪兒來?去趕考嗎?”許茯苓開口。
那年青人轉(zhuǎn)過身來,臉上還有些灰塵,他眼睛掃射到許茯苓的時候,許茯苓驚了一下。
拖著他回來的時候,只覺得這人生的好看,卻不知道眼睛睜開居然是這樣一番風景。
閉上眼睛時,他是安靜的,甚至是滄桑的,眉目間的倦意和傷痕不淺,襯著良好的相貌,讓人說不出。
可這睜開眼,卻是不同的。
像鷹的眼睛,深沉,目光是審視的,整個人榮光煥發(fā)。江湖見人也不少,見到這樣的眼睛還是幾乎沒有的。個子生生的比自己高了一頭多,這人是吃的什么長高的?她嘟囔。
那書生頗有模樣的洗了洗手和臉,這才開口:“來京城的,只是近日苦于沒有銀兩。才倒在姑娘攤前,承蒙姑娘救下。”
許茯苓想起那天聽說書人,易家郎。原來不僅是皇族易家才可以有這樣的好兒郎,身旁也是有的。
“書生,我是許茯苓,這是柳嗣成柳先生家。往后你估計吃穿都得靠著他了,攢點錢,上京趕考去吧。”許茯苓揉揉衣袖。
“你可喚我褚騰。”他看了看身邊的女子,也沒有再開口。
許茯苓臉皮是出了名的厚,“褚騰書生,你可娶親?”
褚騰素日聽慣那些輕薄女子的浪蕩話,頓時臉黑了“尚未。男兒不曾立業(yè),何談安家?倒是許姑娘,一介女兒家,何問男子這樣的話。”
許茯苓拍了拍腦袋“哎呀呀,你這書生,我不過是作為你日后的街坊領居關心一下,這雜院里的伶人丫頭眾多,你又生得這幅模樣,不是招惹?也就是我提醒你。你是男子漢大丈夫,又是讀書人,怎好來指責我,毀壞我名譽呢?”
褚騰定神看了她半晌,許茯苓背后直冒虛汗,“我,我先去了。啊呀呀,那柳秀才不知要怎么毀我餛飩?”
褚騰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沒有說話。
好一個厲害的丫頭,好一張嘴。
倒是這房子的主人,柳嗣成。書畫攤先生?好戲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