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赴宴(中)
- 長安詔:君本帝王
- 聊洛
- 2579字
- 2020-10-23 18:29:32
許茯苓一早起來就去尋寧務(wù)觀。
踏進屋里,才看著眼前的人,愣了半天。
不似往日衣裳艷麗,倒是一副正經(jīng)打扮。上好淺藍色絲綢衣裳,不知用了什么樣的絲線,繡著穩(wěn)重低調(diào)卻流行于京城的旋轉(zhuǎn)花邊兒,合著頭上綰發(fā)所用的上好白玉簪子,正是那偏偏好兒郎的模樣。
許茯苓進門就看見文瀾和文溪在伺候?qū)巹?wù)觀穿衣,一個在整理他的衣裳,另一個幫他別著腰間的帶子。
寧務(wù)觀看著許茯苓進門,眉毛挑了挑,饒有興致:“今兒你打扮倒是一點兒都不重視啊?!?
許茯苓摸摸自己的發(fā)髻,看看自己的一身紅色綢緞大袖衣,愣在那里。
寧務(wù)觀擺擺手,文瀾和文溪低頭示意,退在一邊。
他背著手,目光中充滿笑意,來回打量著許茯苓。
許茯苓被他看得毛骨悚然,覺得他目光森森,她硬著頭皮行了個禮:“公子,您這,這目光是什么意思?茯苓哪里做得不對了?”
寧務(wù)觀右手一抬,文瀾把扇子遞上,上好的制造工藝,拿在寧務(wù)觀這翩翩公子的手里,愈發(fā)顯得溫潤如玉。
折扇開啟,遮住那半張臉,露出那標(biāo)志的桃花眼,眼神嬉笑。
“你沒有錯啊,這人吶,”他抬眼,“還是舊人最好?!?
他放下扇子,眼神游離在文瀾和文溪之間,再看看許茯苓。
“時辰快到了,你就跟我來吧。我可不想換了行頭,還是被那人忽視。”說完,陷入莫名的惱怒。
許茯苓看著突然急急踏出門去的寧務(wù)觀,摸不著頭腦,只是緊跟了上去。
這寧務(wù)觀真是講究的夠可以。
今日所乘的這輛馬車,外觀也是用藏青色上好布料所成,許茯苓一身紅色,站在馬車旁邊跟隨,倒是真真的看起來傻了。
寧務(wù)觀拿把折扇看著許茯苓一身紅的窘迫樣子,笑得擠眉弄眼,好不快樂!
許茯苓恨死了這身打扮,看著寧務(wù)觀更是郁悶得很。
慕容府比許茯苓想象的近,虧著寧務(wù)觀還是坐著馬車來的。
寧務(wù)觀瀟灑下車,在俊美的時候面色又十分正經(jīng)嚴(yán)肅,倒有一種別樣的風(fēng)姿。
這慕容府不愧是屹立于兩朝的大家族,宅院宏偉卻是極低調(diào)的,這會兒門前正停滿各式的轎子和馬車,從一般到奢華,許茯苓看了看,沒有說話。
寧務(wù)觀撩撩袍子,看著朱紅柱子旁邊忙碌的慕容府管事。
那管事正忙得手腳并用,看著這輛馬車已經(jīng)不動,看看這布料款式和做工,再看看眼前這主人,心中對他的身份已經(jīng)掌握的八 九不離十。
“喲,這位可是仁親王府的小王爺?”管事急匆匆地從臺階上跑下來。一路小跑,面色恭敬。
寧務(wù)觀稍微點了點頭,出口也不似平日的狂妄輕?。骸罢恰!?
管事了然的樣子:“公子請跟我來。”
他在前頭一路帶頭,許茯苓不再東張西望,小碎步跟在寧務(wù)觀后邊。
這園子果真不如那仁親王府,慕容府前幾代是將軍,倒是有練武堂,偌大的院子里沒有一絲塵土,倒是有著一排排兵器羅列,顯著慕容府良好的家風(fēng)和教養(yǎng)。
寧務(wù)觀拿著搖扇,邊走邊笑,對著管事海不時點頭示意。
許茯苓一臉納悶,真是虛偽啊啊。
到了這園中的大廳,倒是很大的規(guī)模。
寧務(wù)觀微笑,面對管事,微笑,侍郎家的少爺見面示意,微笑。
許茯苓歪著腦袋都看得很累,只是不知道這寧務(wù)觀是吃錯藥了還是怎么樣。自己也只能站立在他旁邊,一動不動,像是那夜里點著蠟燭的燭臺。
客滿座,人聲卻是一點都不喧鬧,井井有條。
管事一聲“老爺?shù)健?,眾人紛紛把目光看向這門口。
慕容靖年過半百,精神煥發(fā),穿著一身褐色織錦的袍子,走路虎虎生風(fēng)。
他哈哈笑起來:“今兒把各位公子請來,是有不情之請啊。”
眾人紛紛左右討論起來。
他咳了兩聲,拍拍手:“跟諸位差不多的小女組織的,她自小家里嬌寵慣了的,希望諸位不要介意才是。”
許茯苓正無聊的緊,就突然感覺身旁的寧務(wù)觀身子一震,目光炯炯有神。
她偷偷笑了笑,沒有說話。
慕容靖揚揚眉毛,露出驕傲:“姑娘,出來吧?!?
眾人的眼神都紛紛瞄準(zhǔn)那多年的朱紅色鎏金門邊,恨不得直直射出個窟窿來。
一位著淡紅色襲地長裙、金絲線繡著淺淺的花紋理,梳著端莊發(fā)髻,發(fā)髻上插著一支簪子,垂下幾縷流蘇,隨著她前行的步伐一搖一晃。
再看容貌,丹鳳眼閃著微光,唇不抹胭脂卻自然而紅。
眉目結(jié)合在一起,不算艷麗,但是有著普通女兒家沒有的英氣。
許茯苓這才明白寧務(wù)觀早上的說法是為何,這官家小姐一身淺紅色衣裳,整個大廳里也就自己一身紅色綢緞大袖衣,真是怪極了。
只見這慕容姑娘站在剛才她父王站的地方,沖她父王笑了笑,沖各家公子福了福身:“慕容此次請大家前來,是有事情請諸位見證?!?
寧務(wù)觀正襟危坐,兩個眼睛瞪得大大的:“慕容姑娘,請說?!?
慕容卿回了個禮,眼睛拂過寧務(wù)觀,目光坦然:“天下皆知我慕容氏一族是皇族的備選皇后。這對于我族,不僅僅是個恩典,更是約束。先帝雖曾為我與當(dāng)今太子定下指腹為婚的婚約,卻也承諾如果我父王同意,便可作罷?!?
慕容靖站在慕容卿身旁,嘴唇顫抖,大聲嚴(yán)喝:“卿兒!”
慕容卿跪下:“父王,卿兒不愿慕容家的女兒就這樣世世代代背負(fù)母儀天下。這是天下多少人想得到的恩典,只是卿兒知道這樣會多苦。”
慕容靖愣了好一會兒,搖搖手:“你這……”
眾人一片嘩然,許茯苓看著寧務(wù)觀,發(fā)現(xiàn)他眼里閃爍著的點點星光。
慕容靖聲音無力:“卿兒,你可知這樣的后果如何?!?
“慕容家的女子,不是母儀天下就是該戰(zhàn)死沙場。這不做皇后的,慕容氏有兩位,都是赫赫有名的女將軍。父王,卿兒愿從軍來換婚嫁自由。”
這個聲音不亞于在這個大堂上點了個爆竹,炸開了鍋。
前朝十位皇后,就有八位是慕容家,卻不想都是用疆場征戰(zhàn)、戎馬一生換來婚嫁自由的。
慕容家,真是了不得!
眾人議論紛紛,這位膽大包天的慕容小姐!
慕容靖看著女兒眼中的堅定目光,對著坐席里的眾臣之子,做了個揖:“小女和皇子之婚約,看來就此作罷了?!彼ζ饋恚骸安焕⑹俏夷饺菁业呐畠?。”
說完看看這女兒,目光寵溺:“便是解甲歸田,也難承皇恩啊?!?
寧務(wù)觀站起來:“慕容將軍莫要擔(dān)心,先帝的長安詔人人皆知這場婚約是期望之事,也盡數(shù)交代了不必死死遵循、墨守成規(guī)。我王英明??!”
只見兵部侍郎的兒子也附和:“正該如此,才不負(fù)先帝的旨意?。 ?
一個又一個聲音響起來。
寧務(wù)觀看了看,行禮:“慕容姑娘的親事不容忽視,那慕容府可有安排?”
慕容卿直直看著寧務(wù)觀,他感覺自己的心在猛烈跳動,不能控制。
“有勞小王爺記掛?!蹦饺萸涞穆曇繇懫稹坝姓堮夜??!?
寧務(wù)觀的心“砰”停了一下,他呆呆地轉(zhuǎn)向門口,看著門口。
慕容靖也愣住了,哪有這名門正派的大家閨秀再退掉婚約的當(dāng)天,就說自己有心上人的了呢?!
許茯苓不關(guān)己事,看著身旁的寧務(wù)觀想把牙咬碎的架勢,心里還覺著有趣。又恨好奇這位能讓慕容卿如此大膽的男子是何模樣。
她和寧務(wù)觀都把目光投向了門口。
卻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邁入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