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的連環課程結束,我和梁雪在寢室里算計著怎么訛蔣小喬一頓晚飯。
這時,北京大妞林一水突然一腳踹開了寢室門,連帶門上粘的六張外賣單子隨風飄舞。
“姜蕓呢!那個整天閑的長毛的賤人死哪去了!”林一水的吼叫聲把我和梁雪活生生的嚇出一身冷汗。
她的表情像是吃了臭襪子一樣擰巴,那一副天下人負我的神氣,好像是要和姜蕓決一死戰一樣。
“你怎么了!吃蟑螂了還是吃蟾蜍了!有話好好說!”在這種動蕩不安的情況下,梁雪的正能量又開始發作了。
“你知道姜蕓那個死丫頭有多過分嗎?她可真是閑的要冒泡了!下個月的校園街舞晉級賽,她沒經過我的同意,就替我報名了,她算老幾啊她!”
在聽到“街舞”這兩個字的時候,我和梁雪四目相對了一下。
林一水的怒火像噴火龍一樣,一簇簇的從嘴里噴射著。
我知道,林一水不是在責怪姜蕓的舉動,而是在通過這樣一種辱罵的方式,去回避曾經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林一水何嘗不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
“一水,你覺得只要不跳舞就不會讓你想起過去是嗎?如果是,那你干脆連飯都不要吃了,把所有和他有關的習慣全部戒掉,這樣你就能感到幸福了,對嗎?”梁雪的話句句帶刺,像是一塊有著強力粘膠的封條,死死的封住了林一水的嘴巴。
林一水沉默了。
兩年前,從小就把舞蹈當成人生終極目標的林一水,在一場popping比賽里邂逅了她的男朋友梁生。
隨后,他們的愛情就像是一杯充滿氣泡的可樂,甜膩而熱烈的開始了。
兩年里,他們沒吵過一次架,融洽的就像是一鍋水煮肉片一樣香辣可口。
他們的愛情時光,幾乎都在舞蹈與比賽中渡過。那些記憶,是林一水最寶貝的收藏。
只是在高考結束后的兩個月里,梁生被確診了胰腺癌晚期。
一個月后,梁生便離世了。
從那以后,林一水就再沒跳過舞,更沒參加過比賽。
她把所有和梁生有關的記憶都封鎖在記憶匣子里,因為她不知道如何去緬懷這樣一段感情。
她能做的,只有逃避。
“還要參加么?姜蕓雖然給你報了名,但如果你現在后悔,還來得及?!绷貉┮桓睙o所謂的摸樣說道。
“那就先報著吧!”
果不其然,林一水的暴躁脾氣連同她的士氣一起消失了。
她妥協的,不過是她對梁生的思念和愛情的追憶罷了。
悲催的是,不長心的姜蕓還是在這個不合時宜的時刻走進了寢室,她木然的看著我們三個表情抽象的人。我知道,接下來,悲劇要上演了。
我和梁雪識相的手牽著手,唱著歡快的《義勇軍進行曲》,大步踏出寢室,準備去找蔣小喬吃水煮肉片。
然后留下林一水和姜蕓兩個人在寢室里,上演一場舉世矚目的生靈涂炭。
其實梁生死于胰腺癌這種事,一點都不夸張,更不夢幻。
我后來上網查過,胰腺癌這種病多是老年人的專屬,年輕人的患病率并不高。而且得這病的人多半都是嗜酒成癮,吸煙成性,三高伴體。
其實生活就是這樣,由一個個強有力的未知節奏碰撞而成。
而很多意外都不是憑空發生的,我們能做的,只有傾盡全力的去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