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方大叔到底是被什么傷了?”陳岳喊來莊先生后回自己屋拿了點干糧就打算上山去找方若梅,可又不放心方大叔的傷勢,跑過來問道。
“沒啥,就是被狐貍抓了幾道,摔倒了后被樹枝刮傷的。”莊先生聽見陳岳的聲音,緩緩抬起頭來說:“你不是要上山去找梅梅的嗎?快去吧。”
“嗯,我這就出發(fā)……”陳岳見狀轉身就欲出門。
“等等……”,莊先生突然開口喊道。陳岳聞聲腳步又停了下來,轉過身來望向莊先生,卻見莊先生臉色陰晴不定思索良久,最終好似下定了決心一般對陳岳凝重地說道:“你跟我來。”
陳岳不解,但是兩年多來莊先生對其的嚴厲已經深入其心,當下也不敢多問,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
莊家書房。
“先生,你喊我來做什么?”莊先生領著陳岳來到莊家書房后卻默默無言,只是來回踱著,陳岳心下著急開口問道。
“也罷!”經陳岳一問,莊先生長吁一口氣,轉過身去從書架上取下一個三尺長一尺寬看來頗為沉重的盒子,隨即轉過身來遞給陳岳。
只見那個盒子古色古香,描龍畫鳳,一看就知盒內之物非同小可,陳岳趕緊伸出雙手恭恭敬敬的接著。
“雖說老師是儒家舉人,子不語怪力亂神……,但是我剛才觀看,你方叔身上的傷勢古怪的很,也許這山里真有木魈山精也說不定,你這次上山,為師卻是擔心的很啊……”
“老師放心,岳兒上山一定會非常小心的。”陳岳聞言大為感動,不禁說話聲都帶著點哽咽。
“我放心,岳兒你生性謹慎,一般不會出問題,只是……,岳兒你把盒子打開吧。”
陳岳依言打開盒子,只見里面是一柄連鞘長劍,長劍劍鞘上沒有過多裝飾花紋,只是劍柄卡口處雕著一個怒目虬張的龍首,劍葉正是從龍口中吐出,宛若龍舌。陳岳拔出一看,只見燈光輝映之下金芒閃閃有如漫天繁星,一看便知是鋒利非常的無價之寶。
“這柄龍舌劍據說有驅妖斬鬼之能,乃是為師祖上所傳,今日便賜予你上山做防身之用……”
未待陳岳相問,莊先生仿佛已經知道他的意圖說了起來:“為師現今雖為儒家,那是因為朝廷功名都為儒家所控,為了廣大門楣不得已而為之。為師祖上卻是道門二祖莊周是也,今日喚你過來,一則予你寶劍防身,二來為師不肖無有后人,眼見先祖所傳即將失傳,為師一直引為憾事,今日為師想讓你繼承先祖道統(tǒng),不知可否?”
陳岳聞言連忙應道:“老師,你放心,學生一定會竭盡所能把它留傳下去的。”
莊先生聽得此言,欣慰的點點頭,又從盒子里拿出一卷羊皮古卷交與陳岳:“此乃先祖留下的道籍心法,據說里面藏著無上玄機,奈何我等后人蠢笨,終是不能管窺其中奧妙,不過此文后面卻有幾招精妙劍勢,你學來防身亦可……”
陳岳點頭把古卷也貼身放好,向莊先生鞠身一禮,說道:“老師可還有交代?”
莊先生見他誠惶誠恐的樣子心想剛剛可能太過嚴肅,便故作笑顏一瞪眼道:“沒有了,你小子現在還不上山,難道想等為師留你用了晚餐才去?”
陳岳聽得此言,連忙拿起龍舌劍轉身出門去了。
說實話,陳岳早就急著上山了,方若梅在他心目中那可是不一般的存在,若不是平時跟著莊先生修習各家經典養(yǎng)成的靜氣功夫,估計一般人早急得跳腳了。
從小就背負著“兲孤星”的外號的陳岳小孩不是被大人勒令不得與他接觸,就是一群人跑來欺負他,辱罵他是喪門星,鬼小子什么的,以前有人欺負他,陳岳都是既不爭辯也不還手,只是默默地走開默默流淚,因為在他的心目中,自己的父母確實是因為自己而死的, 自己虧欠了父母很多。
直到方若梅一家搬來之后,小丫頭那可是真心把陳岳當成大哥哥對待的,每次有人欺負陳岳,小丫頭都會很義正言辭的去找人家說道,她人長得美麗可愛,一來二去這幾年陳岳耳朵倒是清靜了不少,也再沒小孩追著他的背影丟石頭吐唾沫的,所以陳岳的心里對方若梅除了把她當成親妹妹之外也是感激非常。
天色漸晚,隨著傍晚的到來,原本清幽的山色也漸漸的顯得灰暗起來,深邃的,黑糊糊的山坳深處不時還傳來兩聲怪叫,和陳岳一起上山的幾個膽子稍大的少年都紛紛打起了退堂鼓,慢慢地一個一個都找了個借口下山去了,等到夜色完全籠罩的時候,已經只剩下陳岳一個人在山上搜尋了。
抹了抹額頭的汗,陳岳奮力爬上了一塊巨石,喘了喘氣,這里應該就是梅梅失蹤的山坡了,陳岳相信只要細心,就一定能找到線索。
“梅梅……梅梅……”陳岳邊找邊喊著,突然一道白光閃來直撲陳岳面龐,陳岳大驚之下欲避不能,還好白光只是閃到陳岳面前就停下了,陳岳定睛一看,原來竟是一只紙鶴,再紙鶴脖頸之上掛著一個字卷,陳岳伸手取下字卷,那紙鶴竟是再次一閃便無蹤無跡了。
陳岳打開字卷就著火把的光亮看了起來,原來這張字卷竟是方若梅所寫,信上說自己被一位世外高人所救,那位高人現已收方若梅為徒,需時三年,三年后可讓她下山探親,請大家放心,因為怕父母擔心特地求高人寫下此信,還請陳岳回家?guī)沤o其父母,使其寬心。
陳岳見信心下稍定,當下收拾準備下山。誰知忽然一陣狂風從身后掠過,吹得他站立不穩(wěn),緊忙抓住身邊小樹方才能夠定下身形。
正慌亂間,陳岳忽聽到一聲凄厲地長嘯,跟著就是幾聲巨大的聲響從山下傳來,陳岳循聲望去,不由目眥欲裂,原來此際山下桑村之上竟是由滾滾烏云匯聚出了一張碩大的猙獰鬼臉,那鬼臉口中不斷吐出火球砸向村里,可憐桑村百姓哪里見過此等事物,在沖天火光下是東奔西逃,鬼哭神嚎,平日里的世外桃源此際竟是人間地獄一般。
“妖物敢爾!”陳岳正著急的時候,忽聽東邊穿來一聲清叱,跟著一道五色霞光閃現在村落上空,這霞光好像帷幔一般籠罩在桑村上空,那遮天蔽日的火球被這霞光所阻,竟是一個也落不下去。
“你是誰?竟敢阻我黑山老祖為愛妾報仇?”見到攻勢受阻,那猙獰鬼臉顯得格外暴怒,張口大聲喝問。
“一劍西去寶蓮開,瑤池仙舟迎客來!”隨著長吟,位于陳岳的東邊山巔之上升起一道白影,細細望去,乃是一位身重白色宮裝的美貌女子。
“昆侖派?你是昆侖派的人?”猙獰鬼臉大聲問道,其聲甚巨,宛若雷鳴。
“不錯,我即是昆侖派雪嫣,你為何喪天害理要屠滅此村?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收了你這孽障!”白衣女子一臉傲然道。
“哼哼,大言不慚,此村之人殺死了我的愛妾,老祖今天是為愛妾報仇,你昆侖派的慈心真人就算來了也攔我不得,別說你一個小小晚輩!”黑山老祖咆哮著說道。
“妖孽,你不知悔改,看劍!”那白衣女子看著雖為女性,這脾氣看樣子卻是十足火爆。話音未落,便是一道白光沖天而起,直撲猙獰鬼面而去。
“也罷,老祖今日就先給你點教訓,看在昆侖面上也不要你性命!”那猙獰鬼面貌似對昆侖還是有一絲忌憚,沒用火球對付白衣女子,而是吐出一道黃色光芒迎上白衣女子所化白光。
陳岳只見兩道光芒在空中左旋右轉,僵持了大約盞茶工夫,被視為救命稻草的白光竟然漸漸細微下去。
而此際間保護在桑村上空的五色帷幔也似乎支撐不住慢慢出現破洞,原本被阻擋住的大大小小的火球已經有部分穿過破洞砸向了桑村。
陳岳心知不妙,正在暗暗禱告,還是希望那白衣女子能夠獲勝。
正禱告間,忽聞那女子言道:“黑山老妖,我今日技不如你,無話可說,不過你造此殺孽,來日必遭天譴!”
陳岳聞言如五雷轟頂,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失效了,眼見那大大小小的火球猛地往下面村子砸去,陳岳大喊一聲:“不!”連滾帶爬地便要往山下行去。
就在陳岳望山下跑去的時候,那白衣女子所化白光在空中一轉,竟然射向自己,陳岳還沒來得及去想,眼前就忽然一黑,身子就像騰云駕霧般離開了地面,耳邊滿是呼呼風聲,身體也感到寒冷徹骨。
陳岳心下驚惶,可什么話也講不出來,慢慢地被凜冽寒風凍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