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張家有女
- 三國強人
- 流日
- 3792字
- 2020-10-23 19:08:12
“哦?子穎要去廣宗內應?”翌日黃埔嵩聽到我的建議,頗感詫異。
“正是,所謂兵者詭道。用兵者,當奇正相輔方有奇功。官兵大軍圍城于外,我等兄弟策應于內,待攻城之時,內外夾攻,破敵易也。”
“這些本將軍自是知曉。不過子穎剛立大功,而今又要身涉危難,吾心實不忍也。”經過幾日相處,黃埔嵩對我的能力品性還是比較認可的。此時聽到我的建議,竟首先考慮的是我的人身安危,讓只身來到三國的我也感到了些許類似親情的溫暖。
“將軍多慮了。戰場征伐,豈能不涉險阻?若得早日肅清賊寇,還我太平,強又怎敢以個人安危為意。事不宜遲,若將軍應允,我兄弟當即日先大軍北去。”再等幾日,等到張寶尸體被人發現,我們想脫身都不容易了。私藏賊首尸體,罪名不可謂不大。
“既然子穎如此說,本將軍也不便再做兒女態,只是子穎一路小心。”有時候覺得古代人太過于嗜血殘忍,有時候又不得不說古代人也有人情味,只是在這個戰亂的年代,血腥是永恒不變的氛圍;殺戮是永恒不變的主題。很少有留給仁慈的空間。
于是我們收拾行裝,挑了五十精銳,攜了張寶尸體當日下午便脫離大軍往北而去。黃埔嵩見我們行的匆忙,還以為我們是建功心切,頓感欣慰。孰不知他追殺的張寶此刻就躺在我們隨行的輜重箱內。
輕車快馬,一行人兩日之間便趕到了廣宗城下。城外五十里正駐扎著官兵,等候黃埔嵩大軍的到來。難道張角不知道官軍替換主帥的事么?不然此時派人夜襲,官兵無主,定敵不過黃巾。張角不至于無謀到這種程度吧?還是另有別情?我們沒有去驚動官軍,而是趁夜摸黑向廣宗行去。到得城下,我們并沒有選擇隱匿,我直接走到城門向守城黃巾喊道:“爾等速去稟報,吾等特送地公將軍到此。”
五十幾個人,在人頭攢動的守城黃巾面前,似是滄海中的一葉扁舟,隨時有著被淹沒的可能。城頭的小校正猶豫不定,見城下只有這點人,況且穿的是官軍的衣服,知道這不是來賺城門的。通常賺取城門都是扮作自家部隊的。但這些人此刻來此到底有什么目的?難道真是送地公將軍來的?前天人公將軍逃回來,言地公將軍已遭殺害,難道官兵會把地公將軍尸體還回來?雖然不相信,但他畢竟只是個城門小校,做不了這個主,于是連忙差人去稟報天公將軍張角。
城墻之上,黃巾如臨大敵。弓弩緊張,似是隨時準備萬箭齊發,將我們射殺當場。我雖然經過幾次戰陣,但畢竟是初來乍到,在這陣仗下,雖然不至于害怕,但說不緊張自是不可能。箭雨之下,誰能茍全?我相信,等到張角來,我自有說辭,讓我兄弟有驚無險,但若張角來之前,這些嘍啰一個按捺不住,弓箭脫手了,那我也只有暗自嘆息的份了。我手下那些小兵雖說是精銳,但畢竟能力有限。意識到身陷危難,個個神經緊繃,手握樸刀,眼睛死死盯著城墻之上,似是隨時應對即來的危機。反觀關張趙則是泰然自若,張飛更是躍躍欲試,似是這三人壓根不知道所謂的危險為何物。
世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眾人卻絲毫不敢懈怠。終于等到城門緩緩打開,我才深深吐了口氣。想必是張角親來,不然黃巾也不會輕易開城門。只是張角有這么大意?不問來路,聽說送張寶回來,直接打開城門?
只見眾人簇擁之下,一人蹣跚走來,這是怎樣一個人?身姿佝僂,形容枯槁,雙眼精光已逝,人未老,鬢先白。這就是名噪一時,驚動中國的大賢良師?可恨,可憐,可嘆。
“二弟在何處?”人尚未至,言卻先聞。雖然張角身體前傾,奈何腳步沉重,被人攙扶著,一步步走來。聽張梁說了,張寶已遭殺害,此時聽到張寶歸來,張角多么希望來的不是一具冰冷的尸體。我給張飛遞了個眼神。張飛會意,著人把箱子抬過來。糧草盡去,揭開了布幔。箱底,張寶臉已發白,但形容尚清,表情沒有痛苦,卻似解脫。擺脫了生前的剝削,壓迫,征伐,殺戮,死后終于得以解脫。
“二弟。”
“二哥。”
張角張梁看到箱子中的張寶,心里最后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不覺爬在箱子上大哭起來。戰爭年代,人性冷漠,但始終未泯的還有親情。
“黑廝,我要殺了你。”痛苦過后,張梁看到張飛,突然想起張飛舉起蛇矛的瞬間。怒氣攻心,竟不顧眾人,徑自拔出寶劍,要殺張飛。
“住手。”卻是張角喚住了張梁。
“是這黑廝殺了二哥,此仇不報,怎對得起亡去的二哥?”張梁兀自爭辯。
“三叔。”這時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叫住了還想動手的張梁。張梁深情一愣,竟放下了寶劍。
“三叔,戰陣之間,豈無殺戮?既是二叔武藝不精,又怎能怨得他人?若二叔被官軍擄了去,不免梟首戮尸。如今蒙將軍得還全尸,已是大恩。三叔為何如此不明事理,枉生事端?”說話的卻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但這話卻不似一個這般年齡的小孩該有的見解。循聲看去,但見一個小女孩,生的明眸皓齒,朱唇杏腮,形容憔悴,顧盼生情。瞳眼深邃,其意竟不似如此年紀應該有的。
正是張家有女初長成,待字閨中人未識;亭亭玉立尤勝柳,濯濯俏影弱三分;靜時如西子蹙眉,動時似落雁昭君。閉月之容,羞花之貌:此人只應天宮現,人間哪得睹真顏。
我一時竟看的呆了。直到她俏臉微紅,眼帶嗔怒,我才驚醒。心中暗自驚奇,如此年紀就這般妖媚,等長大了還不顛倒眾生,傾國傾城啊。還好眾人都沒有注意到我的異樣。只是張梁聽了小女孩一頓的一頓說詞,竟然萎靡似突然老了二十歲。手中寶劍落地,人也頹然坐在了地上。
“為何?為何我兄弟替百姓不平,替蒼生謀計,卻要落得這般下場?蒼天無眼,蒼天無眼啊!”頓時捶胸頓足,嚎啕大哭。比剛才哭張寶還要凄慘三分。人群之中,竟有不少也暗自落淚的。
“天師,令弟尸首在下已經歸還,但不知有句話當講不當講?”張角哭聲漸歇,我上前言道。
“將軍請講。”張角此時沒有了大賢良師的道風仙骨,卻似遲暮的老者。言語間透露的盡是萎靡不振。
“天師還請找個僻靜之所,趙某有一言說于天師。”
“如此便請將軍入城,到舍下一敘。”張角倒也沒有推辭。我深入虎穴尚且不怕,他又怎么會怕我這區區幾十個人?
張角在嘍啰的攙扶下轉回城中,眾人尾隨,只有兩人在原地怔怔出神,一個是張梁,尚自沉浸于悲痛之中。另一個便是那小女孩,張角之女張寧。此刻張寧眼中尤自淚光點點,眼光所盯,正是我的背影。心想,這人不是官軍嗎?為何要送還二叔尸體?是英雄大義,還是別有所圖?少年早成的她有種看不透的感覺。這種情況在以前很少出現的。只是有一點她敢肯定,這位將軍也是好色之徒,從剛才看自己的眼神就能看出來。張寧知道自己容貌出眾,只是從小便隨著父親漂泊流浪,近年又是轉戰征伐,性格早已沒有了年少美女的那種柔弱,環境也不允許她太過柔弱。十四歲的她,已見多了殺戮,心性也趨向了成熟。因此,聽說我們送還張寶尸體,便猜起了我們此舉的目的。
要讓我知道了張寧對我的第一印象竟是我乃好色之徒,恐怕我得去跳汨羅江,以洗清不白之冤。在現代的時候我不能說沒有見過美女,但那種所謂傾國傾城的絕世美女自己還真是沒有見過,況且現代的美女都是涂脂抹粉花枝招展,跟古代清純自然的美完全不是一個概念。古代的美女往往更能激起男人心底最原始的欲望。剛才我只是多看了她兩眼,眼福都沒飽,卻落得個好色之名,我冤不冤啊。況且她只有十三四歲,我還不至于對這么小的孩子心懷不軌吧,充其量現在也只能評其為可愛。想色她,最起碼得等幾年吧。
孰不知,張寧雖然這么說,但內心還是有點竊喜的。美女都是這樣,嘴上說看她的人如何如何,但內心還是希望有人肯定自己容貌的。如果沒有人看,那長相美丑還有什么區別。雖然說我是好色之徒,但不是就對我多么反感了。
張寧搖了搖頭,擺脫了這短暫的心事,想想現今的處境,心里馬上又布滿了陰霾。看到尤自神傷的張梁,張寧過去,輕聲勸道:“三叔,我們也回去吧?”
兩人也遠遠跟隨著眾人進入城中。
到得張角府邸,也就是原來的廣宗縣衙。張角把我讓進了偏室,屏退眾人,我也讓三兄弟出去了。
“將軍有何話,但講無妨。”
“強敢問天師,當日舉事,所為何來?”
“朝廷無道,官府昏庸,天下疾苦,民不聊生。本師舉事自是意欲推翻無道,拯救蒼生。”說到自己起義的事,張角似乎恢復了些許精力,慷慨激昂的說道。
“而現今如何?”
“角用人不明,行事不密,謀事不周,以有敗績,而今更是兄弟不保。”張角剛找回的一絲激情,頓時讓我一句話撲滅。
“強非言此事,天師欲救蒼生,然從黃巾起,天下百姓卻久陷戰亂,黃巾所過,雞犬不寧,或燒殺奸掠,或攜裹良民。天下愈亂,難道這就是天師所欲見,所欲為?”說到此處,張角孱弱的身體似乎已經不起吹灰之力,搖搖欲墜。我的話似乎也說在了張角的痛處。
張角站起,又踉蹌坐下。一口鮮血竟然噴了出來。
“我沒有想到,我沒有想到啊。初時,我兄弟三人廣施符水,治病救人,聚集信徒,也只為了為天下謀。孰不知,信徒雖眾,卻無軍資,無奈劫掠鄉里,日久徒眾竟無惡不作。吾雖有意制止,卻無奈生計所迫。其天欲亡我?”
“非為天意,實在人為也。黃巾雖眾,卻不事耕織。所有用度,皆靠劫掠。初時百姓歸心,而今卻是人人仇愾,黃巾焉能不敗?朝廷雖然無道,然忠漢者尚有其人,天師欲行雷霆之勢,不思固本,取敗之道也。”頓了一下,我又道:“如今黃巾大勢已去,不知天師有何打算?”
“如今戰局我已無力回天,兼我身體每況愈下,恐命在旦夕。我死不足惜,只可惜了我的兄弟還有我那小女兒。”
“既然天師已知事不可為,不如聽在下一言,汝三兄弟亦皆一時英雄,梟首戮尸,我實不忍見。送還地公將軍尸首便是欲讓你兄弟遠離征伐,安度余生。若仍貪戀霸業,恐兵敗之時,聲敗名裂,尸骨無存也。何況天師還有如此可愛的女兒,天師忍心讓她隨你遭刑嗎?”我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此時竟不愿見張角坐以待斃。難道是因為他的女兒張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