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知道人總是會變的，只是獨獨他這個異世唯一的故人變了，我會有些難過。

南宮瑾皺著眉頭直視我，許久鄙夷一笑道：“綠眼睛的妖怪。”

所有人都說我是綠眼睛的妖怪，可是，這一聲出自你的口我不舒服了，畢竟我們一起流浪到了這里。

“瑾兒”事發突然，玫王妃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接過一旁的婢女拾起的珠子她尷尬的看著云娘，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

摟了摟云娘的脖子，我看著那對錦衣華服的母子一字一句的道：“娘，我不喜歡這里，我們回家吧。”

云娘蹭著我的臉頰，“好，咱們回家。”那句話輕輕的，卻哀傷的要化掉。

心隱隱的一痛，我在心里默默告訴她：云娘，別怕，你還有我。

“夫人，我們告辭了。”云娘最后看了一眼南宮瑾，轉身就走。

“云娘，云娘”玫王妃一聲聲呼喚聲里，云娘拉著我越走越遠。

這一世我一直抱著很樂觀的態度，因為云娘很好，街坊鄰居也都不錯。

可是南宮府一事讓我越發覺得世事慘淡。

原來，世界涼薄，不分古今。

云娘還是像往常一樣，做豆腐，養花，閑下來時彈琴，好像什么也沒發生過。

只是發生了的事情再怎么無視也會讓人難過，于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枕邊會多了幾聲嘆息。

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在家里窩著。云娘找了一個先生教我讀書識字，所以這些日子我沒有荒廢。

先生姓莫，叫莫北。我很喜歡他的名字，這讓我想起了漠北江南，想起了二十一世紀，想起了那些我愛過的人。

除了冷笑話說得我聽不懂外先生什么都好，人長得帥，寫字又好，又會畫畫，最重要的是他也彈得一手好琴。

他一般是下午的時候來，坐一頂四抬小轎，三四個小時后就走了。我喜歡在沒事的時候猜想他的身份，雖然沒有很確切的知道他是誰，不過從他的穿著言行，以及小資而愜意的日子來看，他家里應該蠻富裕的，大抵是個讀了一點書的富二代。

我曾暗地里問先生像他這樣驚才絕世的人怎么會來教自己這個市井丫頭，他總是笑笑不說話，問得多了他也煩了他便告訴了我。

云娘繡工很出名，他求云娘繡一幅錦繡山河圖。而云娘要他教我一年書以抵償刺繡的錢。他欣然應允，高興之余就還多送了半年。

我大為火光，在皓國繡一副錦繡江山圖至少要黃金一千兩，而一千兩黃金可以開一間私塾，可是云娘卻只要他教我三年半。

三年半，難道僅僅是因為他長得俊俏嗎？

先生曾提到我是他唯一的一個女學生，也時常夸我伶俐，雖說我心理年紀也不小了，可是時不時有人說自己聰明還是很受用的。

臭美與年齡是沒有聯系的。

“朵兒，你又在發呆了。”

“啊，先生？”驀地對上那一雙溫柔的眼睛，我有些手足無措起來。“什什么事啊？”

“剛剛我和你說的你聽到沒有？”他坐在我對面，手里拈了一朵墨色菊花。

我撓了撓頭，又撓了撓頭，最后無辜的笑答：“先生說了什么？”

“昨天我和你說風，今天我們說花。”師父將墨菊斜插入鬢邊，很耐心的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