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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蝶舞(一)

  • 帝姬難為
  • 電掣風馳
  • 3420字
  • 2020-10-23 16:46:20

自從我和靈犀進宮后,云格格心中多有忌諱,每年家宴云格格定當最受愛戴之人,這次幾乎每位宮中老姐妹把目光逗留在我和靈犀身上,一時間后宮人人議論,太后對我和靈犀的寵愛又如何不比云格格多呢。

我和靈犀果然盛寵,不過是從慈寧宮到金鑾殿幾步之遙而已,還特意吩咐兩臺轎子,云格格和翡翠姐姐應當受這般待遇,只是我和靈犀新來而已,日后的寵愛的日子多著呢。

十一月初二,天氣有些寒冷,有些霧氣籠罩,宴席便擺設在金鑾殿,金鑾殿修的算是比較早的,明永樂先皇十八年建成,起初稱奉天殿,后有嘉靖先皇四十一年,改稱皇極殿,今皇上二年覺得名字始終缺乏靈氣便更名金鑾殿。話說這金鑾殿也是命運多舛,屢次被焚毀,多次重建,殿宇極是華麗。因為相對偏遠遠離嘈雜的地方,所以能清楚的聽見枝頭鳥兒的叫聲。

兩邊擺放著大的宴桌,相對而坐,各宮姐妹都根據位份排列,太后身穿著金黃吉服,慈祥的坐在大堂上,云格格與翡翠姐姐一如既往的坐在太后的左右兩側,只是今日,平常不愛穿金戴銀的翡翠姐姐也打扮的金飾一頭,云格格難免有些招架不住。倒是翡翠姐姐旁邊空著一個位子,我本以為還有其他姐妹因身體不適而不曾出席,不過我只是多心罷了,各宮姐妹也沒看到有落下的。

我心想:能與翡翠姐姐和云格格有同待遇的,想必此女子一定不簡單。過了片刻教引姑姑高聲唱和:“各宮小主都已經來齊,請歌舞伎進殿。”話音剛落便響起一陣樂調,隨后一群與我年紀相仿的女子走進金鑾殿便跳起舞來,舞姿雖美但是依舊感覺到此舞死氣沉沉沒有活力,想必其他姐妹與我所想的一樣,她們豈不是比我更困惑,我第一次觀看便覺得枯燥乏味不堪又何曾是宮中從小到大吃宮廷飯的其他姐妹。

我徐徐飲了一口桃花酒,黯然想到,其實這宮里的宮嬪也好格格也罷就像是開不盡的花,一朵枯萎,另一朵正是嚴厲,永遠是年輕美貌的,這桃花酒雖然釀的香甜喝到嘴里卻真真的有一種難以啟齒的苦味,倒不及茶葉的苦來的真切。這不正是暗指后宮格格心計頗深,如桃花酒一般,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倘若日后寵愛盛過云格格,后宮又要事端再起,云格格豈不會氣的臉上長痘。

與我相鄰而做的是靈犀與敬初公主,樣子一看就是一臉貴氣,穿著打扮倒不像是平日里會失去皇上和太后寵愛的人,宮規嚴謹,又是重大節慶家宴我們倆也沒太多的交談,只是相對一笑便是了。敬初公主一看便是個聰慧之人,也是大體,與我對視幾秒后,又把目光停留在歌舞伎身上,以免叫別人鉆了空子,說些沒用的閑話,引得一大堆繁瑣事情纏身。

我身后一排依次坐著的是霖佳人,韓佳人,欣佳人,方佳人,皆是佳人也分出個地位卑賤與高貴。方佳人也算是命運不羈,自小不受愛戴,長得又不是如何出色,并不是像霖佳人與韓佳人一樣雖說不被寵愛,但還有那份狠毒無情的爭寵之心。方佳人不會輕易與旁人說話,臉上也總是一種孤傲而冷淡的神情,看上去寒氣逼人,難以相處。但對槐花情有獨鐘,平常她從不踏出玉粹軒半步,只有槐花開放她才出來,撿落下的槐花帶回宮去。我倒是覺得方佳人有一股旁人沒有的勇氣,既然不爭寵為了保全自己,就得與世隔絕,才能換來平安。

右邊第一席坐著剛剛晉位公主的玲瓏和才被封為佳人的奇美人,今日的宴席不僅是平常家宴一般,也是我們四人剛剛晉封的賀席,所以云格格盡管和太后并排而坐。真正的主角是我們四人,位份遠在玲瓏公主和齊佳人的云格格也只能甘愿被冷落。

齊佳人穿著天藍繡芍藥錦衣,顯得極為沉穩。倒不像玲瓏格格,一副恃寵而驕的高傲自負的態度,頗與云格格相似之處,一看就是云格格為了保持一人獨霸后宮的權利利用的一顆棋子。到對我和靈犀不成威脅,以玲瓏格格那急躁的脾氣,和大大咧咧的性格,想來定不是成什么大器之人,這一點連方佳人都比不上。云格格自從我和靈犀搬進淑芳齋,倒也沒什么大動作,只是平日相見,我們兩人定當惡言諷刺,幸好她也不是癡傻之人,與我做對太后不知是偏向她多一點還是我和靈犀受太后眷戀。

臨開席的時候才見內務府的公公進來,請來幾個蓋著紅布的木盤子,太后連忙皺了皺眉頭說道:“怎么這么慢,豈不是誤了哀家挑選的好時辰。”

內務府的公公連忙嚇得跪在地上:“太后恕罪,奴才下次一定不敢了。”

太后看了一眼也沒說什么,內務府的公公起來后將四個盤子分別放在我和靈犀,齊佳人與玲瓏公主面前,我掀開一看是用上等好玉磨礪出來的玉蝴蝶簪,只見這兩只蝴蝶同翅而非,也預示著以后能找個雙宿雙飛的如意郎君,只是此物極費玉材,想必雕刻出來那剩余的玉是斷斷不能用了,我們四人連忙起身向太后謝恩。

教引姑姑笑道:"那日晉封未免太倉促,若不賞賜些金銀首飾終究算不上圓滿,今日補上也是為了曉諭整個紫禁城。"

我四人又急忙起身給太后行謝恩大禮,我和靈犀歡喜的很,若這些珍寶與宮中各位姐妹一同分享豈不是很美好。我把那蝴蝶玉簪插在頭上,又微微的朝靈犀點點頭。

我連忙站起來,福了福:"皇祖母,我可否將這些珍寶分發給情投意和的姐妹。"

太后聽后微笑地說:"賞賜予你的,全憑你做主,反正日后這樣機會多得很。"我倒不是很在意這些富貴的玩意,只是那蝴蝶簪叫我好生動容。

靈犀自有我這樣的心,是要全留給翡翠姐姐的,宮中可交心的姐妹并不多,既要撫慰舊友又要拉攏新人,方可地位穩固。我把那玉鐲叫采霞遞給旁邊的敬初公主,敬初顯然沒料到我會給她如此重的厚禮高興地本打算起身行禮,見場合不適便省略了那些客套,只是聊了幾句罷了。

剩下的分給了欣佳人和方佳人,欣佳人也就罷了,方佳人如此不近人情更叫云格格揣測幾分,引起注意也好省得找不到與她相斗的時日,其余的便全部給了麗美人,她還小,心中還是純潔些,不像有些人整天想一些邪門歪道的害人之法。

許是桃花酒太烈了些,加上桌上的山珍野味又吃不習慣,幾杯之后便面色紅潤,頭暈腦脹。見眾位姐妹把酒言歡,實在不敢掃了大家的興。囑咐靈犀幾句,之后若是一人后問起就說我酒力不勝先回去換件衣裳。

翡翠姐姐早知我會醉酒便吩咐下人拿件干凈的衣服在外面侯著,彩霞服侍我換下干凈的衣服,便一臉的不滿:"小主你明知道自己不勝酒力,還喝這么多,豈不是跟自己過不去"

我看著彩霞的樣子,便說道:"今日盛宴,倘若一滴烈酒不沾,想必是說不過去的,更何況不僅是家宴也是祝賀我和靈犀晉封格格的賀席,理當應酬一下。"

小一會兒在外面吹吹風,酒勁已經過了一大半,我略整理下妝容,便吩咐彩霞陪我回席,叫別人說些什么就不好了。腳步加快,悄悄回到席間,還是不忍心地朝云格格看了一眼,見她在座位獨自喝酒,我便松了一口氣,我并不是真的怕了她,只是覺得云格格最愛挑撥事非,倘若拿今日離席說事,定當愚蠢到家。靈犀說道:"姐姐這么早就回來了,妹妹我還擔心一會兒如何替姐姐打個圓謊,為姐姐多爭取醒酒的時間呢。"

我笑著說道:"我只是換件衣服就匆匆趕回來了,今日家宴我又怎么敢離席掃了大家的興呢。"

靈犀輕呼了一口氣,笑著說:"姐姐倒是識大體,可惜苦了我為你擔心受驚的。"

正說話間,太后突然笑道:"長格格說你酒量不勝,出去透透氣,怎么這么快便回來了?"

"回太后臣女雖有些頭暈不適,但實在不敢掃了各位姐妹的興致,出去換了件衣服透透氣便回來了。"

"也罷,我這老婆了都有些醉了,請些新鮮瓜果來解酒吧。"宮女很快捧了幾盤鮮果放到各位格格佳人桌上。

韓佳人走過來笑笑盈盈地說道:“今日的歌舞雖說隆重了些,只是未免太俗氣,想必各位姐妹定時看膩了,本事家宴,不如各位姐妹都親自秀一下自己的所長,這樣豈不是比枯燥的歌舞輕松解悶些?”

太后說道:“今日是家宴,在座的各位一視同仁,并沒有權利貴賤之分,你有什么主意不妨說來聽聽。”

“皇祖母,孫女兒想宮中姊妹們身為皇家子嗣必然身上都各有所長,不如請各位姐妹都出來秀一下,倒比那些歌舞顯得尤為趣味些。”

太后想了片刻道:“這個主意倒是挺新鮮,就照你說的辦吧。”

韓佳人連忙下去準備,不過片刻倒是換來一身新的裝束“各位妹妹,今日可不要怪姐姐出此幺蛾子,只覺得家宴歌舞不如自己人玩的盡興。”

韓佳人說完,欣佳人撇了一眼:“班門弄斧,故弄玄虛。”

太后道:“怎么,韓佳人你這個出主意的倒是撒丫子。”

韓佳人說:“皇祖母你是知道的,我所長并不多,以我的所長實難登大雅之堂,既然我不參加作為懲罰,無論姐妹秀什么,我都送佛香珠一串,皇祖母您說好不好?”

“那也算是說得過去。”

靈犀在一旁說道:"若是姐妹所長相同如何是好。"

韓佳人笑道:"正可謂雙生胎姊妹都會有不同之處,只是一種娛樂大家的,都是自家姐妹何必那么較真。"

家宴都已經過半,尋常歌舞都聽膩歪了,一時也沒有比韓佳人的主意更好玩的事情了,盡管韓佳人心存不詭但是參加的姐妹依然不少于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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