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不凡一路向師父的洞府行去。一路之上也有三三兩兩的同門在走動,不管認識與否,寧不凡還是微笑的打個招呼。
入門時間短,再加上一直呆在洞府修煉,沒幾個熟悉的。當然,有些同門寧不凡認識別人,可別人未必認識他,畢竟來到師門這么久,他也未曾做過什么出彩的事情。
洞府區雖然占地很寬廣,但如今寧不凡修煉已初見成果。沒過多久便來到莫云天的洞府。寧不凡拿出傳音符,低聲說了幾句話,然后向空中一拋。片刻后,洞府門口的禁制散去。寧不凡信步走了進去。
此時的莫云天依然盤膝在石塌上修煉。看到寧不凡進來張口問道“不凡,今天來找為師有什么事情啊?咦,修為達到中期了。”
寧不凡很無語,悻悻道:“難道弟子就不能來看看師父嗎?”莫云天笑而不語。
過了半晌,寧不凡見老師這般模樣只得開口道:“弟子聽守在我門口的少年說,您讓我指點他法術,可有此事?”
莫云天收斂了笑容,嘆了一口氣“不錯,此子的祖上與我有舊。我曾答應那人若是她的后輩有靈根可以來找我,我會照拂一番。門口那少年名為黃同,正是我那故人之后。”
說完這句話他便陷入了沉思,似乎在緬懷著什么。足足一刻鐘之后,他才回過神來。莫云天露出苦澀之意:“昔日的山村故人都已身化黃土,只有我還活在世上,能照顧一下自然義不容辭。”
寧不凡苦笑道:“可是,師父。你叫弟子教什么呢?弟子修煉時間短促,而且法訣只有凝氣決,沒得到師父同意我也不敢傳授的。”
莫云天似乎早已料到他會這么說,當下開口道:“黃同的靈根低劣,門派雖然資質看的不是最重,但也要中等偏上才行。因此,為師也無法招他入門。他的資質同樣也是全系,但卻不如你一般得到上天眷顧,先天道體。全系修士吸收靈氣太過緩慢,為師準備了一本水系修行法門滄水訣。”
“滄水訣是一門比較簡易的水系法訣,雖然修成之后威力太小,法力淺薄。但是,畢竟修煉速度還是有的。他的資質太差,若是修煉凝氣決,固然凝聚靈竅之后法力深湛,但何時修成還是兩說之事。”
看到寧不凡有些愁眉苦臉,又笑道:“暫時黃同還不用你教導,他還沒有凝聚靈竅。為師給了他一些丹藥和妖獸之肉,讓他慢慢的淬煉肉身和經脈,日后才好沖擊靈竅。”
寧不凡酸溜溜道:“又是丹藥,又是妖獸之肉。師父也不見給我一點,太偏心了。”
莫云天笑罵道:“修煉之道,自然是自己苦修的靈力最為精純。你天賦驚人,萬萬不可做那拔苗助長之舉。此番來此,可還有什么事情,不會僅僅似因為黃同的事情吧?”
“當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當然是拜見師父。當然,順便的還有一些小小的事情麻煩師傅。弟子想來借一只仙鶴,畢竟試煉之地太過遙遠,弟子此番修為精進,想去演練一番法術。”
莫云天沉吟一下,半晌開口道:"不凡,為師倒有一處去處,不知你愿不愿意去。”
“師父但說無妨,只要不是太過危險之地,不凡無所謂的。”
“我云海處于中州的邊陲,天地靈氣較為稀薄,修士的修為比中州內部要差上許多。但是,我等的麻煩卻是不少。云海最東邊是妖嶺山脈,那里有數之不盡的妖獸。甚至凝神之上的妖族大能也有。八百年前人妖大戰,我派祖師飄云老祖,協同三大門派先賢與妖獸大能之輩激戰妖嶺山脈。據說那一戰天地變,無數的人妖兩族修士隕落。而正是那一戰,成就了飄云老祖的赫赫威名,也成為了我飄云修士立足云海的根本。”
說到這里莫云天一臉神往,要想師祖血戰妖嶺,所向披靡,不禁心生向往。“那一戰,參展的人族修士隕落了足足五成,妖修損失高達七成。此戰之后,云海修士和妖嶺山的大鵬妖王簽訂千年之內互不相犯的約定。”
“約定也并非全然有效。偶然也有有一些靈智不開的低級妖獸,跑到凡人生活之地大開殺戒,或者一些自恃修為高深的修士跑去妖嶺歷練。當然,若是故意去對方領地內惹是生非,即便死了門派也不會為其出頭。”
語音一頓,莫云天接著道“八百年來云海修士和妖嶺山的妖修還算相安無事,即便有個別人妖修士到對方領地惹事,雙方也不甚在意。不過,最近與妖嶺山脈接壤的凡人地帶頻頻有妖獸進入,禍及人命。三大門派十分重視此事,分別派出一隊弟子前去查看。我飄云谷雖然尊祖師之命甚少攙和外界之事,不過飄云畢竟是云海修士,自然不能坐視不理。谷主決定,近日派遣一隊修士跟三大門派匯合,同去人妖交界之地查看。這個小隊以御空和靈竅期弟子混合而成,共計六人,為師準備讓你去。”
“師父,此番是否太過危險了?想當初無數的修士隕落,想必修為遠勝弟子的也是不少。弟子這點修為是不是太過低了些呢?”寧不凡有心不想去,光聽傳說就有些心驚肉跳。自己只想安靜的修煉下去,至于妖獸自然有修為更高深的人去才是。
莫云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愿去,為師自然不勉強。不過,不凡你的一生注定不會太過安寧,你真的打算一直隱藏,一直修煉下去么?你修煉真的除了追求大道,增加壽元之外再無所求么?你仔細想想,為師不勉強你。”
寧不凡默然,向老師施禮告退。回到自己的洞府寧不凡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天道?壽元?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回去跟父母團聚,若是自己獨自一個人生活下去,身邊的故友親朋一個個死去,那么自己活著還有意義嗎?舉世皆醉我獨醒,舉世皆寂我獨生?這不是我想要的,我需要的是跟父母親朋在一起,大家一起,好好地活下去!
說自己冷漠也好,無情也罷,有多大碗,吃多少飯!以區區靈竅修為關注人妖大戰,是嫌自己活得不耐煩了么?話雖如此說,寧不凡總覺得有一股郁郁之氣憋在胸口,讓他煩悶之極。好像自己總有什么事情遺忘掉了。盤膝坐下,想進入修煉,卻怎樣也無法穩定心神。
無奈的停止修煉,他反復的在洞府內走來走去。是了,遠古至今的十余個道體隕落,他們真的不想躲藏?尤其后期的道體,前車之鑒擺在面前,又有誰敢拋頭露面?可是,他們一個個隕落了。只有一個原因,世間有秘法或者說是其他令道體不得不暴露的原因。只怕修為越來越深湛,接觸的修士越多,自己暴露的機會也越大。
可是,自己能躲避么?不能!自己還要回去,還要不停的增長修為,還要應對種種危局!還有父母還是凡人,自己也應該多方收集靈藥,為父母延長壽命!想到這,他的眼神漸漸銳利起來,越來越亮。既然不可避免的要面對,自己還怕什么呢?該來的終歸要來的!一時間,那個一世輪回之中手握大權,血殺萬萬人的寧不凡歸來。
寧不凡醍醐灌頂一般醒悟。原來自己一直以來的保命良策居然是慢性自殺。渾身的懶散之氣漸漸消散,漸漸散發出一種難以描述的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