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芽鼓了鼓勇氣,又接著喊道:“殿下!求求您,去看看夫人吧!玉先生來過之后,夫人就哭了!哭的十分傷心,雙眼已經哭的通紅,看不見東西了。殿下!”老天爺!奴婢是為了夫人才撒謊的,您可不要罰我啊!綠芽一邊喊著,一邊在心里暗暗念道。
什么?竟然哭了,而且還看不見了?戰麟一聽,當下就急了,他直接從床上躍起,沖出門外,拉起綠芽就問:“看不見了,為何不去找郎中,跑來找本殿下做什么?”
綠芽咽了咽唾液,戰戰的回答:“夫人不肯。奴婢這才來找殿下的,想著殿下的話夫人一定會聽的。”
這個小丫頭!實在太任性了,戰麟覺得自己的手心刺癢,突然有一種想要打某人屁股的想法。
望著王子殿下朝煖玲閣飛奔而去的背影,綠芽突然覺得天色有些晚了,自己還是不要回煖玲閣,直接回下人房比較好,畢竟欺騙王子可是大罪啊!
……
她真的是在欺騙自己嗎?商梨坐在妝臺前,望著銅鏡里眼紅臉腫的女子,喃喃自語道:“難道,你真的不想離開這里?
“想啊!可以回家,我當然想回家了。”
“那你為什么哭?”
“……”
這個問題,商梨真的無法回答,盡管自己心中已有答案,她卻只能視若無睹。她怕…一旦說出,家就成了她一個回憶,永不相見。
戰麟來到煖玲閣前,只見室內燈火亮著,一個人影趴在妝臺前,一動不動。
真的出事了!他此時顧不得多想,直接一腳踹開了房門,直奔寢居而來:“梨兒!梨兒!”
是戰麟的聲音!商梨快速轉頭看向房門,眼睛又開始酸澀起來。這男人都打算要送自己走了,還來做什么。話雖這么說,可商梨那雙眼眸卻舍不得從戰麟的身上離開,貪婪的從頭看到腳。
“你沒事吧?”戰麟站在商梨面前,仔細的看著她的眼睛。心臟就像是被人擠壓了一樣的痛,那雙水濛濛的雙眸如今紅腫的就像是兩顆桃子一樣,這是哭了多久才會變成這樣。本想憐惜幾句,可誰知說出口的竟然是:“你都要回家了,不是該開心嗎?怎么還會哭成這樣?”
看著水霧再次彌漫了雙眸,戰麟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他不再說話,只是伸出手,笨拙的抹去商梨臉上的淚水,只是他剛抹去,眼淚就又流了出來。
“唉!都已經隨了你的意了,你又哭什么呢?”戰麟無奈,“本殿下不是已經讓玉先生將那鬼隼眼珠給你了嗎?只要吃了它,再配上天時、地利,你就可以回家了。”
盡管戰麟的心像被刀絞一眼的痛,可他仍然寵溺的看著商梨:“不要哭了。乖…明日你就可以回家了。”這里終究不是她的家,他留不下她。
明日?這么說自己與他僅有一日的相處了?商梨淚眼汪汪的看著戰麟,雙手不由自主的去拉他的衣袖。不曾想,戰麟竟一個微微的閃身,躲過了她的手,只是牽著她,來到床榻前,輕聲哄著:“天…晚了,你該休息了。”說完,輕推她躺入床榻上。
商梨聽話的躺好后,雙眼立刻尋找戰麟,卻發現他已來到門口處,對著綠芽說道:“好好伺候梨兒。”他回頭看了一眼她,便頭也不回的走出煖玲閣。
商梨躺在床榻上,盡管錦被厚實,床褥柔軟,可心卻越來越冷,放在被子外的手,慢慢的縮回錦被中。自己明日就要離開這里,回到現代世界了,又何必留下他,徒增兩個人的傷感!
“夫人……”綠芽送戰麟出了煖玲閣后,立刻回了房間,她站在床前,看著緊閉著雙眼的商梨,想說些話,可又知道于事無補。
“我累了……”商梨翻身轉向床里,眼淚順著臉頰無聲的滴落,直至滑入錦被中。
“唉……”綠芽嘆了口氣,吹熄了蠟燭,輕手輕腳的走出房間。
……
天剛微微亮,王子府的下人們就開始了一天的活計兒,只是這一次大家都是小心翼翼,夾著尾巴干活,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糊里糊涂就丟了吃飯的家伙。
陸夏—王子府的管家,獨自一人站在院子里,望著天空唉聲嘆氣。“唉……”本以為,殿下有了寵妾,自己今后的日子能好過些;哪想到,這才新鮮幾天啊,殿下就不去了,而且脾氣也是越來越不好。這不,剛把個新來的小侍女給罵了出來,小丫頭哭哭啼啼的來找自己。可偏偏自己是個見著女人就腿軟的主,根本舍不得說重話,只能又哄又勸的推到了楊嬤嬤那兒。
陸夏搖搖頭,心里算計著,自己是不是應該去福惠寺求個什么,去去身上的晦氣,這陣子自己實在是有些倒霉。正想著呢,就看見黑璃也陰沉著臉,從自己身前走過。
陸夏連忙走上前,叫住黑璃,想打聽些消息:“璃少爺?!璃少爺?!”哎……這怎么不搭理自己呢?這都是怎么了,自己就那么不招人待見?
“璃少爺!”陸夏拉住黑璃,“怎么越叫你,你越走呢?”
“什么事?”黑璃翻了個白眼,嗓音低沉:“本少爺煩著呢!有話說,有屁放!”
“呦!這是誰惹了我們璃少爺了,跟陸夏說,陸夏給你報仇去。”陸夏裝模做樣的挽著衣袖,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架勢。
“報仇?就憑你!玉無寧跟我有仇,你去吧!”黑璃叉起胳膊,看著陸夏演戲給自己看。
呃…玉先生?那還是算了吧,自己是有多想死,才會招惹那個冷面神。陸夏訕訕的搓著雙手的說道:“我的小爺,您就別那小的開涮了!玉先生那是何等人物,我怎么敢去尋他的茬子啊!”
“哼!就知道你是長了一張老虎嘴,耗子膽!”黑璃嘲弄的看著陸夏。突然他靈機一動,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朝陸夏勾了勾手指:“過來,小爺我有件事需要你去辦。”
“什么事?”陸夏趕緊湊了上去。“什么?!”這小爺是瘋了嗎?這種事也敢做!“不行!不行!被殿下知道,我的腦袋可就保不住了!”陸夏連連搖頭。
“不行也得行!我的手段,你可是知道的啊!”黑璃一把摟過陸夏,不管是威逼也好,利誘也好,一定要他答應:“你放心!還有我呢!就算失敗了,也是我擔著!你怕什么?”
“這……”
“別這那的,行不行?給句話!”
哎!“行!”陸夏咬著牙答應了,“不過,出了事,你可得保著我啊!”這件事如果被殿下知道,那可是大罪啊!就算不受皮肉之苦,這管家之位搞不好也沒了,自己總得要個保障不是!
“放心吧!說不定,殿下倒時候還會賞賜你呢!”黑璃拍拍陸夏的肩膀,安慰著他。
……
商梨在房間里轉了一圈又一圈,她將自己到奇國之后得到的所有東西,都翻了出來,擺的整張床榻上都是。
“夫人……您這是?”綠芽奇怪的看著商梨,從早上起她就覺得夫人不太對,明明只是省親,怎么弄得像是要一去不回似得。
“綠芽……這些給你。”商梨從自己的到的賞賜中,拿出一大半,包成一個包裹,交給了綠芽。“等你可以出府的時候,就用這些當作嫁妝,找個好人家嫁了。至于這些…”商梨也包成一個小包,“你就交給其余的人,就當是留個念想吧。”
這……綠芽看著自己手中沉甸甸的包裹,別說是當嫁妝,就算是在這城中買處宅子也是可以得。
“夫人……奴婢不要嫁妝,奴婢只想留在您身邊伺候您,將來等您與殿下有了小殿下時,奴婢還要幫您帶小殿下呢!”綠芽將包裹又推回給了商梨。
小殿下?商梨的笑僵在了臉上,手慢慢握緊:“綠芽,我要回家了,不再回王子府了。”怎么還會有小殿下。
“夫人!您在說什么啊?您已經是殿下的侍妾了,怎能就這么回家?”綠芽不理解,夫人明知殿下很寵愛她,為何又要回家?
商梨勉強自己露出一抹笑容,試著對綠芽解釋道:“綠芽,我本來就不是這里的人,終究是要回自己的地方的,你懂嗎?”
“奴婢不懂,不過只要夫人開心就好。奴婢這就為夫人收拾東西!”綠芽忍著眼中的淚,笑著對商梨說道。
商梨點點頭,坐在坐榻上看著綠芽為自己收拾東西。其實,也沒有什么好收拾的,除了自己剛來到奇國時穿的那身麻布衣服之外,也就沒有什么了。
“叩叩叩……”玉無寧站在門外,恭敬的說道:“夫人…不,商梨姑娘,咱們該出發了。”
現在?商梨看了一眼沙鐘:“不是說是子時嗎?”怎么現在就出發了?
玉無寧淡淡的說道:“我們必須得在子時之前趕到饒河。”
饒河是奇國范圍之內最大最寬的江河,它不僅僅是奇國的母親河,在奇國的傳說中,水之女神就是出生在這條河中,而且每逢一百年,水之女神都會投生在一個奇國女子的身上,為奇國帶來富榮和繁華。
“那……殿下呢?他也去饒河嗎?”商梨怯生生的問道。
“不。”玉無寧搖搖頭,“殿下不能去。奇后不會那么輕易地放棄你,她肯定也會知道我們的計劃,一定會想辦法阻止的。殿下,必須得留下,來阻擋奇后。”
這么說,昨夜是自己最后一次見到他了?商梨黯然的點頭道:“請先生,再等一會兒。我馬上就收拾好了。”
“好。”玉無寧點點頭,站在院子里稍遠一些的地方,等著商梨。
“夫人…”綠芽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夫人說的是回家,可玉先生說的卻是去饒河,而且殿下也不來送夫人。“夫人,讓奴婢再送您一程吧!也算是奴婢再伺候您一回。”自己一定要跟著去看看,綠芽下定決心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