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決定了還是要回去，倆人也不墨跡，跟同學幾個打好招呼，便擇路而去。

今天陳果看上去有點不一樣，整個人胖了整整一圈。懷孕也沒胖得這么快吧。還沒走出暫住地的時候秦熵沒好問，現在路上只能看到他倆的時候，他才問。

“儲存。”陳果簡單說到。

“原來還有這功能。”秦熵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句。

想來也是，既然都能出產品了，好歹得有點原料供應啊。妥妥的一個移動伙食團。就是不知道最大供應量是多少，這能力能不能提升。

要是能提升，儲存量越來越大，供應量也越來越大。就是不知道能脹到什么地步。陳果這小子完全可以往影視圈進軍啊，不是經常有明星為了某個角色減肥或者增重嘛，陳果簡單，今天280，明天120，甚至上午190，下午變骷髏。就是不知道這顏值能不能過關。

其實不當明星也行，太招搖有被解剖的風險。可他能出去當流動餐車啊。

車門一關，藥藥藥，切克鬧，煎餅果子來一套，來十套......哈哈哈，發財了。

陳果看著旁邊憋笑到臉都繃不住的樣子，就知道這混蛋沒想好事，居然YY上了。

倆人一路上選的都是小路，盡量避開了大路。

以往這些鄉村道就算人再少，也是隔三差五就能看見幾個。此刻走了大半天，卻是一個人影都沒有，禁令的效果可見一斑。

秦熵掏出手機，看了看指南針，方向沒變。

以前的手機都壞了，或者丟了，到了暫住地后，倒是每家發了部手機。暫住地那邊信號不好，好歹拿來看看新聞還是可以。可這次出來，倆人都沒帶那部手機，而是找同學要了部屏幕有點破損的舊手機。

這么嚴格的禁令，怕是手機上會裝定位，導航肯定是不敢用。秦熵反正是這么想的。

要了部舊手機，當指南針用用就行，安全。雖然不知道被逮住了會有怎樣的后果，可畢竟十八九歲的年紀，對后果的思考還是要薄弱得多，這才有了很多沖動的事件發生在初高中年齡段。

沖動歸沖動，決不能否認這些略帶中二的少年的熱血。這倆活寶走到現在是越走越精神。

“要不，休息休息？”陳果有些力不從心了。

“晚上趕路比白天更好。”秦熵的腦回路大多數時候還是正常，偶爾會犯點混，“你想啊，黑燈瞎火的，要是碰到有人，我們提前很遠就可以發現。白天行嗎？”

陳果被說服了。

倆人不緊不慢走了一天，怕是也有5、60公里路。剛才天色擦黑，現在天色是完全黑下來了。一路上沒遇到關卡，極大可能是已經繞過。

晚上月色還好，透過樹影，還能投下些斑駁的月光。籍著這些光，完全不影響趕路，于是兩人決定繼續走一會兒。

此時，兩人的后方隱約有燈光透過來。看了一陣，確定了，有車往他們的方向駛來。

這可是今天出發到現在唯一看到的人。如果只是平常的徒步，或許已經期待車趕緊過來。而現在，可不行。路邊樹多，倆人找了顆大一些的躲了起來。

鄉道多曲折，眼看到的燈光卻是好一陣才聽到輪胎與地面的摩擦聲。

常規操作是等車一閃而過，倆人繼續出來趕路，大家互不干擾。可來車也不常規，徑直停在倆人藏身的樹前，下來個司機，走到路邊，開始尿尿。

發現，肯定是不可能發現的。只是秦熵此刻在考慮，要不要突然出去，大喝一聲，讓他落下個萬年病根兒，從此知道，愛文明，講禮貌的道德品質有多么的重要。別以為此刻在鄉下，你就能隨地尿。

秦熵最終是沒膽子跳出去，只能默默等人走。可這違背道德風尚的家伙，尿尿完了竟開始接起了電話，大有一幅暫時不走了的姿態。可能是開車開久了，籍此順便休息休息。

此刻能出現在這里的人極大可能是政府的。不過，隨著對話的開始，才意識到，想錯了。對鳳縣地震好奇的，可不止他們倆。

“嗯，我這邊走的小路，偏的很，很多當地人都不知道這條道。”

“嗯，大概還有30多公里。”

“會的，會的。”

“疑點確實太多，不管他們要隱瞞什么，我相信到了那邊，會弄清楚。嗯，掛了。”

記者？某個民間尋真組織？此刻秦熵大概也就能想到這兩種可能。不管是哪一種，至少可以肯定，也是冒著違反禁令的風險來的。既然目的一樣，不如搭個順風車。今天真的累得夠嗆。

兩人無語對視，同時點了下頭，算是通過決議。

眼看著掛完電話的那人要走，秦熵也不廢話，趕緊從樹后冒頭。

“哎呀，我滴媽呀！”在秦熵冒頭的一剎那，那人不得不說，得虧沒有早一分鐘出來，不然估計自己那啥這輩子都得廢了。

摸著狂跳的心臟，看著后面接著又冒出來一個，個頭還不小，目測至少180斤以上的大家伙，那人這才強忍下打死秦熵的沖動。

雖然嚇到了對方，可對方的行為應該不是什么正經人士，秦熵覺得完全沒有心理負擔，甚至有點后悔為什么不早點出來試試。

“能搭個順風車嗎？”在說明自己身份后，秦熵告訴對方他們倆只是想回去看看受災的情況，家里還有很多必須帶走的東西。

這個理由倒是很正常，那人也沒拒絕，便讓他們一起上車。

來人叫王彥，不過對于他自己說的記者的身份秦熵表示懷疑。倒不是說對方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露餡了，而是源于孤兒身世的天生敏感。對于陌生人的話總會不由自主保留幾分。

不過雙方目的大致相同，都是為了避開關卡深入到發生地震的中心地帶。

步行一天的疲憊在倆人上車后立刻爆發出來。雖然秦熵不放心，可也沒能抵住困意的來襲，幾乎是秒睡過去。好在也沒發生任何事。

對于王彥來說，兩個高中生而已，能有什么問題。說不定真被逮住還能拿來擋一下槍。

一行人就在這各懷鬼胎中到了鳳縣邊緣。

鳳縣整個城此刻都沉寂在黑暗中。這種沉寂跟正常的夜深沉寂完全不同，前者毫無生氣，后者恬靜安詳。

王彥剛剎停車，秦熵便立刻醒了過來。不是因為剎車的顛簸，王彥也沒主動叫醒他，催他醒來的是一陣來自于心臟的悸動，類似于心率失衡那種。

醒來后，順手也推醒了陳果。這個舉動倒是讓王彥對秦熵的警覺性高看一眼。

“下車吧，后面的路不能再開車了。”王彥在之前就已經將車燈熄滅，有很長一段路都是靠著月光慢慢開過來的。因為這個時候誰也不知道車燈會不會被發現。

確實，能夠一路到這兒，已經算是很難得了。后面的路程如果還靠走，到現在這里，起碼得到下午。

而后的路程，也是一路未知。但至少可以肯定一點，肯定有還人在鳳縣城里。雖然距地震發生已經過去很多天，就算是搜救工作已經放棄，搜救人員已經撤離，可會不會還有其他部門的人呢？設置關卡是單是為了防止有人再回到鳳縣，可崗哨的朝向卻是向著鳳縣，更像是盯著從鳳縣出來的人。工作人員沒必要這樣盯吧，那盯的是什么？

不單是這些，秦熵這兩天老是想起那個有點過分真實的夢。而且剛才心里的那種悸動也是在靠近鳳縣時出現的。

可能不止是陳果需要回來，他或許更需要回來。

跟王彥分開時，秦熵特意走向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像長輩對晚輩那樣，又或許像領導對下屬的口吻，說到，“陪你最后這一程，也不用特意感謝我們。”然后徑直轉身和陳果走了，剩下王彥自己在清晨的微風中凌亂：這尼瑪，是我好心載了尼瑪一程吧，還最后一程......瘆得慌。

果然沒有負面情緒值，秦熵只是想再確認一下自己的超能力，陳果都覺醒了好嗎，雖然有點尿性，可也叫超能力，聊勝于無啊，秦熵有些想念自己那看起來也有點尿性的超能力了。

所以在分開時對王彥施展了精神戰法之得了便宜還賣乖之術，等他回過神后是肯定會提供一波的負面情緒值，既然沒有，那就是超能力真的沒了。

到了城邊，王彥分開后，陳果迫不及待的具現出兩套煎餅果子，冒著熱氣兒的那種。王彥在的時候秦熵就已經餓得不行，可不敢顯擺啊，憑空整幾套出來，怎么解釋？好吧，就算能解釋，提前備好了放在背包里，可這熱騰騰的氣兒是幾個意思？是我的智商在汽化嗎？

所以只能再一次對不住讓我們搭順風車的好心人了。

后半夜都快破曉的這個時間點，一份兒熱騰騰的食物有多大的吸引力不必贅述，何況是兩個走了一整天路，疲憊不堪又饑腸轆轆的人。此刻的秦熵，吃起來那是完全沒有心理負擔，而且味道還真好。

“整杯豆漿來。”一邊大口嚼著煎餅果子，一邊含糊不清的對陳果說。

陳果回了個眼神殺，你還真當我是陽光早餐車？不過回頭倒是可以試試。當時對煎餅果子的執念太深，弄得現在隨手一伸就能整一套出來。瑪德，要是當時想的是錢該多好，活脫脫的拉金神獸好嗎？

不得不說，吃飽之后，精神頭都要旺盛不少。當然，這都是以陳果瘦了10斤為代價。

當倆人摸到城里的時候，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

此刻的景象，要不是有18年的居住經驗，還真分不出哪兒是哪兒。城區邊緣的建筑還能看到些沒完全損壞的，越往城里走受損越嚴重，到處是斷垣殘壁，路面龜裂。不過還是能看得出一些人工清理過的痕跡。

說實在的，倆人也不知道地震的中心點在哪，此刻只能是憑著記憶往陳果家的方向走去。

陳果家的樓已經塌掉三分之二，本來只有十八層，現在只剩下破破爛爛的六七層。

而陳果家，就住十八樓。

“呼......”陳果只是長長的出了口氣，沒有哭。

這本來就已經是意料中十之八九，回來不過是想讓自己死心罷了。現在真的死心了，反倒是輕松了下來，于是頹然坐到了地上。

安慰？秦熵不會啊。開導？陳果此刻大概也不需要。落井下石？此時此景，還能想出這選項，秦熵對自己都有些無語。

算了，秦熵在陳果身邊默默的坐了下來，伸手搭在他的肩上，“以后我們就真成兄弟了。”

是啊，兩個孤兒，此刻還有什么比這個更能拉近距離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