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柳將祭臺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細看了個遍，這由我們自己搭出來的祭臺怎么可能隱藏著獵魔人的秘密？

怎么看這就只是六芒星陣、18個黃金妖實和7顆魔方妖實搭成的一個普通祭臺而已啊！

難不成是巨靈神在騙我，紅柳口中不說，但眼神卻早就出賣了他內心的想法。

“哈～哈～哈～”巨靈神再次發出巨大的笑聲，“魔王在哪里？獵魔人命運如何？我又不是天神怎會知道，再者說即便是天神也未必知道。但不去探尋，誰知道未來如何？順其自然，一切自有造化，天機不可泄露。哈～哈～哈～”

巨靈神一邊說一邊笑一邊慢慢沒入水中。

“這位老爹也不多透露點，難不成還要我把這祭臺背在身上？”紅柳無奈地說。

“我有記憶水晶，你要是求我，倒可以考慮一下借給你。”伊西斯洋洋得意著，滿臉都閃耀著得瑟。

“伊西斯大大，好奶奶！”我毫無防備紅柳的節操會掉得如此之快。

“真沒意思，不好玩！”伊西斯拿出一塊粉紅色水晶往空中一拋。紅柳立馬接了過來，像拍攝像一樣圍著祭臺轉了好多圈，連一個細節也不肯放過。

……

我看著伊西斯無所事事，便問她關于溫雪之心的事情。

“啊，這個啊，這是個寶貝！”伊西斯頗為得意地說，“你可知道每一種生物都有它的生存溫度？”

我搖頭表示不知。

“比如冰熊耐寒、沙駝耐熱嘛，要是將極地的生物置于酷暑之中便會因為酷熱而死，反之亦然。”

“好像有點理解。”

“這就是咯，如果要突破它原本的生存溫度就需要更多的能量改變體溫來保持身體機能的正常工作。溫雪之心能將體溫恒定在某個適宜的溫度。這樣，我就能在任何地方毫不費力地保持體溫了。”

“那是指雪域嗎？”

“當然，不僅是雪域，在任何地方都可以，不怕冷也不怕熱，大姑娘到處露大腿嘞～～”伊西斯嘚瑟著唱起歌來。

……

“這么好的寶物，巨靈神怎么這么輕易就交給你了呢？你們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啟齒的過去啊？”紅柳拍攝完，趁大家收拾祭臺的功夫用手肘頂了頂伊西斯問。

“呸呸呸，你個小不要臉的，把水晶還我。”

“哎呀，說說又不會死！”

“你信不信我把你打下山崖，跟巨靈神不可啟齒的過去一下？”

“這么兇，一定是有什么！”

倆人打鬧起來，將千手飛丸剛收拾干凈的祭臺又弄得一片狼藉。

一縷日光從十五度角斜射入眼睛，我忍不住瞇起了眼。

“快別打了，時間到了，再不回去虹橋就消失了！”

“那這些祭品呢？”飛丸問道。

“不要了，快！”話音未落伊西斯便邁開步子向虹橋飛奔而去。

千手和飛丸雖然也趕趕忙忙地跟上，卻也順手撈了不少祭品果子塞在嘴里。

……

我們在虹橋上狂奔，可未跑到一半虹橋便淡淡然真的消失了。

“啊！！！”我腳下一空便一個勁兒地向下跌落。

嗡嗡嗡嗡，是妖族的翅膀舞動的聲音。先是蛛絲厚袍的腰帶被抓住，后來又被調整了位置，變作兩只手攔腰抱住，這耳旁的呼吸是伊西斯。

“這水汽里飛行還真是吃力，要不是我，誰能救你啊！”

“謝謝！”

“我冒著生命危險來救你就為一句謝謝？”

“那……”

“我還沒想好，等想好了再說。不過什么以身相許就不必了，你本來就是我的人。”

回到龍門驛站，蒂娜已經將早餐準備好了，龍婆婆問我們怎么去了這么久，伊西斯跟紅柳又開始互相責怪起來。

早飯時，我問起巨靈神的事情。

伊西斯說：“他可是個好神神哪！諸神之中也就少數幾個懂得不破不立不散不聚的道理。你要是愿意舍得，愿意奉獻別人才會惦記你。你要是成天想著獻祭、想著索求，反而會被大家遺忘。所以啦，巨靈雖然只是個小神，卻能千萬年來一直享受祭祀，靈力不散呢。”

“那是因為他老是給你甜頭吧！”

“是呀，所以我老想著他呢，每年的春秋二祭不都算他一份，這叫有來有回禮尚往來。”

眼見兩人又要爭吵，我馬上轉移話題問：“那視肉呢？”

“視肉是通明三寶之一妖睛的原生體，通過修煉進化會生成妖睛哦，可厲害了！”

“通明三寶又是什么？”

“通明三寶是魔睛、妖睛和龍睛。魔睛是天空之眼明天時，妖睛是大地之眼知地利，龍睛是生靈之眼曉萬物。有了妖睛我們就可以知道所在方位和要去的地方的所有信息包括方位坐標、磁場情況等，然后妖睛就會指引導航，我們就再也不用擔心迷路啦！”

聽了伊西斯的解釋，我是覺得這件寶物只是對她來說比較厲害。

不過這些天來在妖族世界的所見所聞，讓我不禁若有所思。

這個未曾見識的迥異世界的一切與我已知的世界是如此的不同又如此的相似，它們也有神靈、也有高低貴賤，也有善良和邪惡，也有勤勞和懶惰。我一直以在人類世界里，生來注定的孤獨、備受欺凌的人生而暗自垂憐。卻從來沒想過宿命也應有宿命的光榮，就像千手飛丸有千手飛丸的快樂。

約定出發的時間是正午時分，吃完早飯的閑暇，伊西斯便帶我去參觀大鐘，不過說實話這燈塔里也就只有巨燈和大鐘可供玩耍了。

“你知道龍門驛站為什么要有大鐘嗎？”

我搖了搖頭，只是對著這大鐘的銘文出神，那是我認不得的文字。

“洪荒之鐘！”伊西斯幫我解讀道。

“洪荒之鐘？”

“是呀，這是第二次三族大戰的鳴金之器，現在由我妖族掌管？”

“鳴金之器？由妖族掌管？”

“鳴此鐘，諸族皆罷戰，宇宙洪荒歸于安詳。原先，龍門之地是魔、妖、龍三族交戰最烈的地方，罷戰之后，以此鐘鳴引導陽光和云霧，陽光充足的時候妖族興盛、云霧彌漫的時候魔族昌繁，無光無霧的時候魚就能躍上龍門了。”

“可如今靈族危世，到處都弄得霧雨蒙蒙的，這或許是魔族復興的注定吧！”紅柳不知何時從何處冒了出來，替伊西斯做答道。

“呸呸呸！死孩子老是擾亂軍心，該打！”伊西斯責罵著紅柳，兩人又開始斗起嘴來。

……

午餐前，大家在餐臺上討論入雪域的線路。

紅柳說入藏的路線有康巴和安多兩條，安多較遠，康巴較近。

聽得較近，伊西斯立馬就決定了由康巴線入藏的方案，并宣布散會。

紅柳于是擠兌伊西斯是個又饞又懶的老妖精，伊西斯則說她已經有溫雪之心了，完全是為大家考慮。幾經爭吵。伊西斯最終決定了由安多入藏的線路，還反復說著什么好人難做，難得為大家考慮一次卻沒人領情之類的話。

我不由得想到了自己，怎不是如此呢？我處處為他人考慮，卻換來什么結果？

經過這兩天的相處，大家的拘謹稍許少了些，妖寵們都能在一起愉快地玩耍了，于是飯桌之下一片狼藉。

只是千手和飛丸還對伊西斯充滿了敬畏之心，不敢上桌就食。

飯后小歇片刻便要出發，妖物們在搬運行李，伊西斯又到大鐘之處眺望遠方，雖然我并不知道安多是什么地方。卻莫名地，興奮的感覺遠大于恐懼的感覺。

……

按照計劃我們第一天的行程是由長安向西，經甘肅入青海，在西海邊宿營。而伊西斯似乎還延續著昨晚路線之爭的情緒，非要去海北看油菜花。

“你個老妖精現在是什么時節，有個鬼的油菜花啊，妳這么瞎飛迷路了怎么辦？”紅柳對著六角舵叫嚷著。

“你管我？我們是大地的精靈呀，讓花什么時候開，它們就什么時候開！啦啦啦啦！”從六角舵前的俯視圖上冒出一行我不認識的文字，紅柳一邊看一邊讀出來，讀到啦啦啦啦的時候他就呸呸呸呸。

“你個老妖精，咱充其量只是光之精靈，沒有支配花開花謝的能力，妳別為了看一片光禿禿把大家帶溝里去！”紅柳又對著六角舵更使勁地叫喊。

“我就樂意去看溝，我樂意，翅膀在我身上！再廢話我顛你！”又是一行文字。

“這老妖精真煩人！”紅柳對著我忿忿地說，轉而還是氣不過又去對六角舵大喊，“你會迷路的，你一定會迷路的，你個路盲！”

“我有妖睛，怕個鬼！奶奶帶你飛咯！”這行文字紅柳還沒讀完，石繭就劇烈地回轉起來，女皇大人又在耍小性子了。

……

降落的時候一行人又是吐得稀里嘩啦，還是千手和飛丸忙前忙后地在照顧大家，打掃嘔吐物。伊西斯則沒有絲毫的愧意，只是茫然地四處眺望：“沒有油菜花，真的沒有油菜花哎！”

“我說老妖精，妳這到處亂飛就是帶我們來看這光禿禿的？”

“我就是樂意怎么了，你應該表揚你的女皇大人，這次的導航如此完美！”

“你拉倒吧，不是我一直給你糾錯，你能飛得到西海來？到了地兒不停下來給我們吃飯，非要瞎折騰，把大伙兒都折騰吐咯。就為了看這幾條光禿禿的溝！”

“溝有啥不好？男人不都喜歡看溝嗎？”伊西斯的目光找向我，“你說是不是啊小小？”

我也不知道說是好還是不是好，只能借干嘔來逃避問題。

突然，我看見靈獒和叫狗狗的大貓的耳朵豎了起來，有情況！

一片黑云從南方的天空飄來，卻似乎遮住了整片黃昏的天空。

“這么快就天黑了？”飛丸尖尖的嗓音問道。

“正好活兒干完，我們該準備晚飯了！”千手粗粗的聲音回答著。

云深處傳來了陣陣狼嚎此起彼伏。

“呃，好像有什么不對！”飛丸對著黑云長大了嘴巴，正準備伸手去提醒千手。

千手已經張開了一千之手，持著鍋碗瓢盆等各式各樣的武器了。

黑云里沖出了十數條身形與靈獒相似的獒犬，但顏色比靈獒的藍色更為幽深，是一種以黑色為主色調微微泛著藍色光芒的感覺。

這些獒犬極有組織，幾乎都是三只一組地展開攻擊。一只在攻擊的時候，另兩只就在旁策應。打斗中，善于先手擊的飛丸就吃了暗虧，在搶攻正面之敵的時候被策應的獒犬在臉上撕開了巨大的傷口，幸好千手及時掠陣才將其搶出，否則桃子頭飛丸就被獒犬撕碎了。

無法攻出，千手和飛丸只能背靠背勉力抵抗。

其余眾人也分別被這些三只一組地獒犬的搶攻抵住，騰不開手過來支援。

不會一出陣便損兵折將了吧！

應該不會，伊西斯和紅柳劈得正爽呢，只是看見千手飛丸他們暫時沒有危險才不去幫忙。

……

可向我襲來的也有三只獒犬，中間的主攻，左側的策應，右側的迂回，我想逃跑卻沒有一絲縫隙。

我用土遁之術稍稍周旋，順便從背包里取出五機妖雷，但卻不知道開啟什么模式好。

在我猶豫的時間，中間主攻的獒犬又露出了黑色的獠牙向我噬咬過來。

“這是鬼獒，屬性為土，用風雷彈！”伊西斯叫道。

說時遲那時快，我一邊用妖雷銃塞進獒犬口中，擋住了獒犬致命的一口。一邊將模式調整至風雷彈模式，扣動扳機，發射。

風雷彈從鬼獒的口中直射它的腦門，在它腦中迸裂。“啪”像西瓜碎裂的聲音，鬼獒的腦部炸裂開來，腦漿四處飛濺，我原本以為那腦漿會濺到我的身上，卻在我想閉眼躲避的時候，卻如幽藍的鬼火一般憑空消失了。

可風雷彈的威力還沒有停止，連鎖的閃電持續攻擊著其他的鬼獒，聯同攻擊我的另兩只鬼獒在內，砰砰砰砰連續的聲音，鬼獒們陸續被擊穿了腦袋化作鬼火消失了。

但有一束閃電直向靈獒的腦袋破空刺去。紅柳急忙忙挺槍去接，勉強強擋住了風雷彈的威力。

“竟然用風雷彈的說，我才砍了沒幾個，真不過癮！”伊西斯聳了聳肩。

“明明就是你教他的呀，還說風涼話，差點害了我的靈獒！”紅柳撫摸著靈獒的前爪，看來靈獒也受了傷。

“你的寵物弱嘛，你看我家貓貓狗狗！”隨著伊西斯的話我順眼望去，叫貓貓的狗和叫狗狗的貓都一如常態，也并未受傷，只是在清潔著利爪和尖牙，上面有不少深藍色的血漬。

“龍婆，您受傷了！”是紅柳的聲音，怪不得我剛沒看見龍婆婆呢，在溝壑的一處，龍婆婆仰躺在地面，臉色十分痛苦。原來她是被鬼獒咬傷了手臂，鮮血順著手臂滴在地上，形成很大的一灘。

那流出的血已是幽幽地藍色。

“看不出你們還挺強的嘛！我本來以為這些鬼獒能陪你們玩上一會兒的！”遠處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是誰？”伊西斯左手劈日刀虛點地面右手斬月刀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