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下歸心(2)
- 楚天謠
- 木木木蘭
- 2427字
- 2020-10-23 22:42:51
兩天后我們辭別了慕容姑娘,牽著馬匹終于抵達了姜國皇城的城門下。比我想像的要簡陋一些,我一個人拍著馬背,“想這皇城,也不是輝煌無比的。”
大師兄道,“看這里的治安,也比不上謠傳的混亂,果然是以訛傳訛,信不得啊。”
“但是那皇子景煙,卻是英俊無比的。”
“比我還要優秀的男子,這世間實屬不多,我尊重強者,但是我不相信你的眼光。”
我只好點頭稱是,“大師兄一路陪我跋山涉水,是這世上頂好的男兒。”
我雖與大師兄經常斗嘴,但我們唯一的默契就是懂得什么時候收場,比如說,現在姜國皇城的守城護衛上來盤問我們身份的時候,我們立刻站在了統一戰線上。
“我與師妹二人從小研習藥理,此次聽聞太后身體微恙,因仰仗姜國的儀威,想為姜國出一份微薄之力,以報答得以安居樂業的鴻福之恩。”
守城護衛打量我們一番,不耐煩道:“你們以為太后是隨便給人瞧的。”
“護衛大哥此話怎講?”我忍不住上前插話。
“你們也不看看自個是什么身份,還是哪涼快哪呆著去,走走走。”
我與大師兄被那守城護衛推搡的連連倒退,幾欲試圖還手,都被大師兄及時制止。他用眼神示意我,我便看到了不遠處朝城門這邊前進的士兵隊伍,想那轎子中坐的定是不一般的人物,就突然計上心來,大聲朝著城門喊——
“我與我大師兄懷揣一片赤誠之心前來效力,卻因此受到了一番嘲諷,試問,旁人今后談何信我泱泱姜國。爾等同是護國將士,怎不懂得人類文明第一德便是愛國的道理?”
說到這里,我用余光發現身邊的軍隊受令停了下來。欲再為我的演講增加些段子,卻見轎子的帷簾被掀開,一人露出蒼白的面孔,聲線無力地說,“你們兩個隨我到宮中來。”隨后掏出腰牌展示給守城護衛,我呆呆的愣在原地,面前的這人、這眼睛、這聲音,都給我極為熟悉的感覺,但是轉念想到,我在姜國城門遇到的第一個男子怎么可能那么巧就是景煙。
因為目的達到太興奮的緣故,我沒有看清腰牌上的字,不過無妨。只有進得了這宮中,我才真正迎來了我的曙光。
大師兄用胳膊碰碰我,“慕青,可以啊。”
我嘻嘻一笑:“獻丑了。”我們隨隊伍走到了“鸞鳳殿”前停下,轎中蒼白虛弱的男子從里面走出來,旁邊有侍從攙扶著,他額頭有涔涔汗跡,面色蒼白卻嘴唇呈烏黑,他道,“二位隨我進來吧。”
我與師兄經侍衛檢查了身上并無兇器后被放行,我還不知道他怎么稱呼,就直言問,“公子中毒了?”
他仿若有意考我,“依你看,是何種毒?”
我應允為其把脈后道,“公子依面色來看,與那九形散極為相似,實則不然,公子想是已經服了九形散的解藥,以致脈象呈逆流之勢……”
他微笑著打斷我:“姑娘不妨直言。”
我點頭。“加害公子的人本是傷及不了公子性命的,只是借救人之手對公子實行二度傷害罷了,九形散的解藥中有上百味藥,屬性極寒,公子身為男子陽氣正盛,此強陰強陽相抵,下毒手法實在是高明。公子現在切不可用丹田運氣,不然非封鎖不了這毒勢蔓延,還有加快脈象逆流的可能。”
公子點頭,“姑娘果然是懂得藥理的高人。”
“這毒,莫非是天下歸心。”大師兄聽完我的一番話,習慣性的為我做最后總結。
我說:“正是。”
公子旁邊的大胡子將領一直聽著我們剛才的對話,說,“兩位既然是高人,有沒有辦法醫得了這天下歸心?”我原先是在同海師父閑談中得知有這種毒,卻并不曉得原是九形散可致,當時只道是江湖傳言,如今親自碰上,倒是信以為真了。
“天下歸心屬劇毒,我與師兄二人斷不敢草下結論,可待我用銀針將公子的經脈封閉,再商量一個萬全之法,可好?”
“這……公子的病情……”大胡子欲言又止。那位公子倒是隨和:“那只好麻煩姑娘了。”
一個時辰之后,我取了隨身帶來的銀針為公子先封住了經脈。又囑咐大胡子想要翻閱一下姜國的醫書,大胡子倒是大方的很,直接把我跟大師兄帶到了“藏經閣”,也罷,救人要緊。挑燈夜讀吧。
獵鷹出去覓食了,大師兄同我翻閱了幾本醫書后道,“慕青,這天下歸心可不是那么好解的,你不要為難了自個。”
“這毒的烈性我是知道的,只不過我不相信這世間有解不開的毒。”
“慕青,你總是這樣執著。”
“我就當你是在夸贊我好了。”我笑說。
“如果,我是說如果……”大師兄頓了頓,用手摸了摸眉骨,繼續說,“倘若你那朝思慕念的景煙中了此毒,你打算如何救他。”
“大師兄,你這樣算是毒咒皇子了。”我不以為然的說到,“景煙是皇子,怎會輕易中毒,我不信。”大師兄的眼中有一些別樣的情緒流露出來,我只當是被蠟燭熏了,又喃喃自語:“倘若真是景煙遭遇此不測,我就算是把自己煉成丹藥也是要救他的。”
“慕青,你就是一傻丫頭。”
“得了。大師兄等你愛上哪個姑娘就明白我這種心情了。”
大師兄便不言語了。不出半盞燈的功夫,只道是自己累了,先行回那“鸞鳳殿”歇著了。我鉆研醫書到大半夜,回去的時候恰巧碰上那公子獨自一人在閣樓上賞月,依我癡戀景煙數年的心思,我猜那公子想是半夜思念心上人,不得安眠了。
我招呼過打算就此小別,一來趕路身體疲倦,二來我跟心里有著別的姑娘的男子實在是沒有什么共同語言。讓我做個傾聽者,真是為難我了。可是那公子似乎在這良辰美景中獨獨少了一個陪同,便留我下來小敘。
我想這公子以后或許能幫我找到皇子景煙,便打了十二分精神陪他賞月談天說嫦娥……我們說了很多,最后我記得他喃喃自語,“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那個時候連獵鷹都飛回來了,我急著去休息,便胡亂打著哈哈,“是你的,就是你的,留不住的人,便注定不該是你的。”
想我這話在以后也是自掘了墳墓。景煙后來多次拿這話搪塞我,都打擊不了我的奮勇向前。
我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是在幾日之后。皇太后突然趕到這“鸞鳳殿”,我并沒有發現太后像慕容雪說的那樣身患重疾,太后拉著公子道,“煙兒,我的好煙兒……母后究竟是作了什么孽,老天爺要如此懲罰我。”
我當時在這殿中搗藥,大師兄中途幾欲拉我出門,我都不從,我不是沒有懷疑過,可是一直給自己暗示,我的景煙不會中了這樣的劇毒,他不是景煙。景煙一定還在這個皇城的某個角落開心的生活。可是現在太后說的每一個字,都打碎了我最后的堅持。
原來,他就是我的景煙。
原來,我的景煙已經愛上了別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