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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前傳(一)

  • 與君酌
  • 柯予落
  • 2664字
  • 2020-10-24 02:36:46

西夏陽戌帝七年,齊雍緒帝三年,靳城。

西夏與齊交戰,西夏不敵,由皇城(京城)退至靳城,西夏十萬屬軍戰死沙場,中原大地一片生靈涂炭,尸橫遍野,白骨寒立。

“父親,請您救她。”

一白衣幼童跪于城門之下,潔白的衣襟被染血的黃沙印上了血色,艷得駭人。

“此子今日不除,他日必成我齊國大患,此事,無需再提。”男子轉身踏入城門,步調顯得有些拖沓。

“母親是不會原諒你的!”幼童憤然起身,對著男子的背影大吼。

“混賬!”男子神色突變,面部痛苦地扭曲在一起,大踏步地走到幼童面前,抬手扯住他的衣衫,將他吊在半空:“你知道什么?!若是留下他們,會把齊國毀了的,會把整個國家毀了!”男子的手逐漸垂落,無力地耷拉下去:“我沒辦法,沒辦法……”

幼童摟住男子的肩膀,深墨色的雙眸死死盯住男子,迫使對方不得不直視著他:“不會的,我會守護大齊,也會守護她。”

男子半張著嘴,像是在思考,也像是在猶豫——他終究還是不忍將那人的家族趕盡殺絕。

“傳令下去,要求我軍追擊到祁苜江南岸后即刻撤回,以最快速度前往京城駐兵。”

“是!”

“您對不起母親。”幼童低垂下眼瞼,拳頭緊緊攥在一起。

男子伸手揉了揉他的頭,輕輕將他摟入懷中:“你母親沒有錯,是我負了她,是我害了她。 可是璃兒,你要明白,你和笙兒是一脈所承,是不可能成為夫妻的,即使你今日拼盡全力救她,她也不會知道有你的存在,你只是她模糊記憶里的一道身影罷了,他日若是在戰場上相遇,你必會成為她劍之所向,你當真愿意如此?”

“我絕不會負了她。”璃兒掙開男子的懷抱,定定地望著被黃沙覆蓋的尸骨,出奇地平靜。

“我要讓那些剩下的人都能活下去。”

炘巳一愣,翁了翁唇瓣。

“但愿吧。”炘巳和藹地望向他,眉宇之間像極了那人。

只是這次,他有些怕了。

“王爺。”站在不遠處將軍模樣的男子走上前去,朝炘巳試探道。

“父親,我去等消息了。”璃兒抿了下唇,自覺地向后退去,雖然他知道即使自己硬要留下父親也不會阻攔,但他仍不愿用這種方式來得到自己想要的情報,他不想成為例外。

“王爺,小孩子的戲言,何必當真呢?璃少爺才五歲而已,等過了幾年,能不能記清這個人還難說呢。”莫準向炘巳靠近了兩步,很明顯他聽到了二人的對話。

“什么事?”炘巳從未懷疑過自己的判斷,包括這一次,但他并不愿對外人解釋什么,他的耐心向來只給一個人。

“皇上懿旨,命左蒙親王于三日之內滅殺旌家,三日后他親自前來清點人數。”莫準打小跟著炘巳走南闖北,因此他很了解這位主人的脾性,也很清楚自己作為下屬的本分,便不再多問。

“皇上?”炘巳眉尖輕挑,眼色微瞇。

看來我的這位皇兄,比我想象中還要著急啊。

“是,新皇昨日于皇都正式登基,并將西夏原‘皇都’改為‘京城’,現已下令召諸侯進京獻禮,打算在十日后大擺宴席,重新進行封賞。”

“王爺,這次皇上怕是要對您下手啊。”莫準壓低聲音,在炘巳耳畔說道。

“哼,就怕他拿不動這兵權。”炘巳摸了摸右手上的戒指,心中自生一計。

岑舟的野心,炘巳這個當弟弟的自然是再清楚不過,只可惜他這個世人看來才略雙全的哥哥最大的弱點,便是得不到士心。俗話說,得民心者的天下,而在兵權相爭的皇室糾紛中,士心的把控更是重中之重,而他這一點,正是做得恰如其分,手下賢臣更是其數眾多,這是岑舟遠遠所不能及的。

“明日午時,統領軍隊進行戰前點兵,另外,幫我尋得與旌家逃離之人年齡相仿的五人帶到我這里來,必須在一日之內辦好。”炘巳撫平衣領肩上的褶皺,隨后再次向城門內走去。

“放心,屬下告退。”炘巳揮揮手,踏進城門。

祁苜江南岸。

“夫人,您趕快帶少爺小姐離開,我來殿后。”

“阿仝,小心點。”一中年美婦牽著一個模樣不大的女童,在身邊黑衣少年的攙扶下試圖強行渡江。

湍急的江流奔騰而起,由遠及近,不時掀起的水浪將岸邊的巨石翹離江面幾丈高,遠處與地平線接壤的江面起伏地尤為劇烈,一下又一下地吞噬著天空的邊緣。江水不斷混雜著泥沙踏浪而來,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如天降下的幕布,將南北兩岸的陸地盡數割離。

祁苜江,以河流湍急泥沙聚多而聞名,后因渡江艱險被西夏開國皇帝設為國都邊防第一線,在西夏歷年多次守國防御中起到了關鍵作用。

“母親,好冷啊。”女童將脖子縮進衣領,白嫩的小手不安地攪在一起,身體不住地向美婦身邊靠攏。

“笙兒乖,咱們馬上就能過去了。”美婦鼻子一酸,心疼地揉了揉女童的腦袋,將她護在身后。

“母親,那些穿著盔甲的人為什么要追我們啊,是笙兒犯錯了嗎?”

“才不是呢,我們笙兒最乖了,不要害怕,他們追不上我們的。”美婦再次向前探出一步,卻差點被水流拽入江中,嚇得趕緊收回了腳。

根本不可能過得去!

“那他們是壞人嗎?”笙兒回頭看向岸邊被馬隊包圍的寂仝,歪著腦袋問道。

“他們是殺了父親的罪魁禍首,當然是壞人。”美婦身側看起來約摸十二三歲大的黑衣少年舉起腰間銀制的長劍,握住劍身的手指微微泛白。

你們這些人,我早晚會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夫人,夫人!船來了,快上船!”

不遠處,一道黑色身影撐著一葉扁舟搖搖晃晃地向三人的方向駛來,這小船說是葉舟著實有些牽強,其實只是用幾根枯舊的竹竿拼接在一起,再用韁繩栓上的一支簡易的竹扁,在猛浪中顯得搖搖欲墜。

追兵在即,即使對渡江之事心有顧忌,也只能放手一搏。

美婦不再多想,照顧著二人匆匆上了竹扁。

此時,祁苜江南岸已經被齊國的追兵全數包圍,只需將領的一聲令下便可即刻入江追擊。

鄒遼的目光死死盯住江邊飄搖的小舟,喉中像是在醞釀著什么,眉宇間又有些猶豫。

“將軍,船已經備好了。”

江岸兩側一排窄小精致的木質行船整齊地放置在水中,船頭紛紛指向江邊的四人。

“鄒將軍可別忘了當年侯爺對您的恩情。”

寂仝的手腳被數名官兵牢牢鉗制了起來,整個人貼在石壁上,身上的配劍也被對方收刮了去。

鄒遼眉頭緊鎖,不悅地掃了他一眼。

他鄒遼也不是什么恩將仇報的小人,當年若不是旌堯將他從猛虎口中救下,他早是亡魂一條,可眼下軍令難違,對方幾人很可能成為齊國未來的最大隱患,若是因自己的一己之私誤了大事,那他便是這大齊國的千古罪人,國家的利益是他作為一名將軍更應該考慮的。

“追!”

“報——”遠處一士兵策馬而來,帶起滾滾濃煙。

“稟報將軍,左蒙親王有令,命追擊隊伍抵達祁苜江南岸后即刻撤回,前往京城駐防。”

寂仝暗自松了口氣,被禁錮的雙手順從地低垂了下去。

不是親王下令追捕的嗎?怎么會突然要求回防?鄒遼揉了揉眉心,心下暗自思索。既然這樣,不如干脆將錯就錯,先放了人再說,之后在皇上面前也好解釋。

“眾將士聽令,撤退!”

“是!”數十將士附和道,聲音整齊劃一。

“渡江一事萬分兇險,能否逢兇化吉就要看你們的造化了。”鄒遼用余光注視著江面,心中默念。

午時三刻,潮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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