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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唐妝大婚

一時之間,怪手蒙面劍客在洛陽城里傳的沸沸揚揚,人們畏懼和恐慌的同時,也在猜測和四下打聽此人的來歷,可是江湖中卻始終無一人知曉。

唐來樓這幾日生意凋零,死過人的地方即使曾經再繁華,也會慢慢凋零,恐怖也算是上天賜予亡魂寧靜的難得機會。

追影五殺的尸體還那樣靜靜的躺在那里,脖子上的劍痕已經凝固干涸,地上的血跡也漸漸變的暗紅,血腥味還在卻已寥寥無幾。

那日與唐妝對坐飲茶稱兄道弟的那人,站在五人尸體旁靜靜的凝望著,他眼神中帶著不解和疑惑,當望見五人脖子上整齊一致的劍痕時,他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面露恐懼為難之色。

這時,二樓響起了腳步聲,唐妝慢慢的走下樓來。

望著一籌莫展的那人問道:“追影兄,可否看出什么端倪?”

原來此人便是漸漸赫赫有名的殺手頭目追影無風,傳說此人武功高強、精通十八般兵器,他想殺的人即便遠在天涯也等于身處閻羅殿,其麾下追影十殺也深得起真傳狠毒、無情、貪婪,他們的共同特點就是嗜錢如命,所以甘心折服唐妝麾下為其賣命。

追影無風抬起頭望著唐妝,皺起眉頭說道:“此人出手極快,幾乎是在一劍之下同時擊斃了五殺,五殺脖子處致命的劍痕整齊一致左高右低,如果不出所料的話此人一定是左手使劍。”

唐妝回憶起那日的情形,連忙點了點頭道:“不錯,此人正是左手使劍。”

追影無風搖了搖頭說道:“江湖中右手使劍名家我倒是都知曉,左手使劍的高手也不過寥寥數人,這些人的劍術雖說出類撥萃,但能夠一劍殺死五殺之人卻是少有,天下幾乎是沒有人可以做到。”

接著二人均陷入了沉思,靜靜望著地上尸體一言不發。

唐妝的目光落在了那些紙屑之上,他低聲問道:“追影兄,那是什么?”

追影無風回答道:“我已經問過店小二和客棧老板,他們說這是那名劍客故意留下的。”

說罷,追影無風撿起些許紙屑遞到唐妝手中。

紙屑上的字跡很是模糊,再加上染了血跡便更難看清,看了很久很久唐妝總算還是知道了上面寫的什么,扔掉手中的紙屑他再次陷入了沉思。這與方才的沉思有些不一樣,方才是一無所知的迷茫,而現在是一知半解的疑惑。

追影無風立即問道:“賢弟是否發現了什么?”

唐妝抬起頭指著地上的紙屑說道:“你知道這些紙屑上寫著什么嗎?全是一些不明其意的佛經。”

追影無風點了點頭說道:“不錯!這正是佛經,有什么不對嗎?”

唐妝笑了笑說道:“如果是他來了,那么一切也就順理成章了。”

追影無風趕緊問道:“賢弟所謂的他是?”

唐妝喃喃自語道:“宋乾宋大俠,為什么我當時沒有認出來?”

追影無風疑惑的問道:“賢弟為何如此確定?”

唐妝笑了笑說道:“我與宋乾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但曾經我們也是心心相惜的知己,他深知我、我也深知他,他信仰佛陀隨身都是帶著一本佛經,沒事就一個人研究那些難懂的字符,如今他來了一定是為尋仇而來。”

聽著唐妝的訴說,追影無風也在一旁仔細的分析,他始終覺得哪里有絲不對,事實應該不像唐妝說的那般。

想了很久,追影無風搖了搖頭說道:“不對!不對!此人并非宋乾,宋乾雖然武功蓋世卻還未能達到如此地步。唐賢弟不妨仔細想一想,如果宋乾能夠一劍殺死五殺、為何會在無意集對你手下留情?如果他真是深諳佛道之人又為何撕碎佛經?他殺你又有何必要蒙面?”

追影無風這番反問也說到唐妝心里,他仔細回想著那日的情形,仔細的打量蒙面劍客的每一個細節。

唐妝喃喃自語道:“眼睛不太像,身形也不太像,手也不太像,聲音則是更不像了。”

突然唐妝大叫道:“不是他,不是他,一定不是他。”

追影無風問道:“你又為何如此確定不是他?”

此時此刻唐妝腦海里全是那只如枯藤老皮的索命左手,此時此刻想起那只手依然心有余悸,他顫顫巍巍的說道:“那是一只魔鬼的左手,像是在罪惡與憤怒深淵里浸泡千年的左手,它令人作惡、令人恐懼、令人絕望。”

望著唐妝恐懼的神情,再細想方才唐妝那番形象夸張的描述,追影無風的腦海之中也能大概勾勒出當時的那個情形。

望了望地上的尸體,再望望門外天空的藍天白云,追風無風喃喃自語道:“佛經、怪手、劍客,看來這個江湖又有故事了!”

一番推測、一番講述,將蒙面怪手劍客再次推上了一個謎團,恐怖和絕望的氣氛終日困擾著唐妝,縱然腰纏萬貫、富可敵國,如今卻再難活得瀟灑。

他必須像一個辦法、像一個能夠讓自己安安心心活著的辦法,那么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按照蒙面怪手劍客的話去做,所以唐妝做了一個決定昭告江湖他準備光明正大取夕月為妻,或許也只有這樣他才能夠活得安心一些。

九月十五,秋已深,洛陽微涼。

這日的洛陽可謂空前熱鬧,來自五湖四海的江湖人士紛至沓來,就連中原各門各派也紛紛前來祝賀,他們雖與唐妝毫無交集也并非認可唐妝的人品,但面對這個富可敵國、財蓋山河的大貴人,誰又不想前來攀親帶故?

唐妝娶親之事雖有些突然卻在短短幾日之內轟動了天下,除了來道賀的人還有一種人,他們不是為道賀而來,只是為睹佳人一眼,他們想看看到底是何種絕色美人能夠讓浪子收心?

日過三竿,洛陽城里已經是緊羅密布、人頭涌動,很多陌生的面孔出現在這里,也有很多熟悉的面孔出現在這里。

遠處偏僻的閣樓上,宋乾端坐小桌前閉著眼、喝著茶,無視街上的人聲鼎沸和阿諛奉承。

連綿起伏的瓦舍之上站著一個蒙面黑衣的怪人,他的怪在于他那只奇怪的左手,他所站的位置很難被人注意,然而他站的位置卻能將前方唐來樓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還有一個人、她是一個女人,應該也是一個絕色美人,她站在人群之中蒙著面、身著粗布麻衣、手拎菜籃,與其他眾人一樣目不轉睛的望著唐來樓上,期待著一睹夕月的絕世容顏,但她期待的目光之中卻又帶著絲絲不屑。

遠處西城門出現了一個形單形只的落魄身影,他最應該來到這里卻又姍姍來遲,或許他并不知道這一切,可一旦他知道了又該何去何從?而且陸離既然已經來到了這里,他就一定會知道。

陸離失魂落魄蹣跚的前行著,面對喧囂的人潮他幾乎是不聞不問,與他無關的事它又何必多問?

可偏偏是天意弄人,正當陸離準備穿過人流時也到了新娘子露面的時辰,在萬眾矚目和陣陣喝彩之下,唐妝掀下了夕月頭頂的紅蓋頭,兩人相望幸福一笑。

唐妝轉過身來望著閣樓之下的眾人大聲說道:“讓各位久等了,多謝各位遠道而來見證唐某的親事,從今以后我唐妝不再是一個人,今日在此與夕月結為夫妻、為老白頭、終不相離。”

當聽到夕月二字的時候,陸離停下的腳步,他靜靜的低著頭、他不斷的告訴自己是幻聽、他勸自己離開,然而他卻始終未曾邁出一步。

終于夕月轉過身來,一展傾世之容于眾人之眼,閣樓之下立刻響起陣陣掌聲和連綿不絕的喝彩,她堪稱絕世美人、在這紅妝錦綢之下更顯絕代芳華。

她本該笑卻沒有笑,他本該哭卻在笑,夕月和陸離的眼神交匯在了一起。他看到了她眼中所謂的幸福,她似乎也讀懂了他眼中的失望和悲傷;陸離轉身離開向著寂寥無人的小巷走去,他走得很快是因為他害怕眼淚掉落在夕月最幸福的成親之日。

夕月心中也有些哽咽,向唐妝打過招呼之后,她便從唐來樓的后門繞到陸離身處的那條小巷,她也應該給陸離一個交代,不管愛與不愛?這都是陸離應得的。

整片歡聲笑語之下只有一個人沒有笑,便是那位蒙著面的女子,因為蒙著面所以也沒有人知道她到底笑沒笑?然而她卻望著陸離離開背影發出絲絲詭異的微笑。

空寂的小巷之中,陸離蹲坐在墻角,抱著那把有些冷、有些寒的青鋒,靜靜的低著頭,眼淚滾落在劍鞘上、褲腳上、地上。

身旁響起了輕盈的腳步聲,陸離沒有抬頭哽咽的說道:“你本不該來!”

夕月拍了怕陸離的肩膀,愧疚的說道:“對不起陸離,我試了很多次但始終無法愛上你,希望你能理解。”

陸離依然沒有抬頭,他低著頭、含著淚、微笑著說道:“你沒有對不起我,你記住只要你幸福,便是對我最大的回報。”

夕月冷冷的說道:“我們兩人成不了情侶,自然也成不了朋友,所以......。”

陸離站起身來,擦干眼淚微笑著說道:“不用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從此天涯路人、江湖相望。”

夕月還想說些什么,但她始終沒有說出口。

道歉、愧疚的言語,對于陸離來說毫無意義。陸離微笑著說道:“快回去吧,那么多人還等著呢!”

兩人相望著沉默了很久很久,夕月想哭、陸離在笑,可就在夕月轉身離去那一刻,夕月釋懷了、她應該還有前方的幸福;陸離笑著笑著就哭了,他知道這個女人或許再也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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