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翻涌的火光照的熊二面部陰晴不定“你們是想要成為我的眷屬？”

下午遇到的奇葩爺孫讓一熊一鹿傻了臉，在他們有限的認知里邊，眷屬這種東西不應該是低級生物向上位者表達臣服的方式嗎？

可對面一個法級的鬣狗和一個更強的老鬣狗獸人……居然向他一個體級的熊貓臣服？？？

別說熊二覺得自己沒有王霸之氣，就算是有，那怕不是王八之氣吧？自認沒什么值得投資的熊二歪著腦袋在丁妮的尖叫聲中表達了自己的疑惑：“為什么？”

老鬣狗看著火光下尚顯幼小的熊二，混濁的眼中露出一抹追憶。

……

那是在他還只是個小鬣狗的時候。

村落的富集總會引發獸與獸之間的矛盾，尤其是資源上的沖突，沒有人愿意吃虧。

像往常一樣，鬣狗聚集的村落和隔壁藪貓聚集的村落產生了沖突，半大的廣場里，一群如同原始野獸一般的大人們在孩童的哭鬧里拎著拳頭干起了架。

哭鬧的孩子很多，卻不包括丁克爾和他身邊的一只小藪貓。

那只藪貓很特別，至少丁克爾是這么覺得。

村落的沖突越加頻繁，于是他倆的見面也漸漸增多。從最開始的不合群到發現彼此的存在，再到現在他們兩個時不時地能做出一些大人打架之間的評價，一種名為溫度的情緒在兩人之間產生。

這天，丁克爾坐在老位置，那棵歪脖子樹上，嘴里啃著不知名的野果，看著下邊的大漢們不知疲倦的撞擊著。

眼睛雖然看著下邊，但不時瞥向旁邊的眼神出賣了他的心思完全不在這熱火朝天的如同黑社會拼架的沖突上，甚至原因可能只是為了掙一塊麻布。

“他怎么沒有來呢？”丁克爾難免胡思亂想。

“咔擦！”一口吞掉所剩不多的果子，粗暴的擦了擦嘴巴，他決定去找一下凱特，也就是那只和他脾性相合的藪貓。

錯綜復雜的細小街道難不住丁克爾靈動的身軀，天生的好嗅覺讓他順著看不見的路線一路向南，那里是凱特身上氣味最濃的地方。

“凱特！”來到一顆槐樹下，這里氣味最為濃郁，卻不見凱特身影，有些焦躁的丁克爾不由得喊了起來，似乎這樣凱特就能在下一秒從他身后跳出來并且拍著他的肩膀一臉輕蔑地說道“笨蛋，你可真慢！”一般。

但可惜的是，并沒有。

黃昏的來臨結束了廣場里的火熱朝天，紛紛回歸的藪貓們看見了聲音沙啞的丁克爾，于是精力依舊旺盛的他們賜予了丁克爾一身亂糟糟的毛。

失魂落魄的他沿著房檐下的小道回到了鬣狗的村落，不出意外的話，他的父母好一頓吵他，雖然最后還是給他縫了那件滿是補丁的衣服，卻硬不起丁克爾的絲毫興趣，他就好像丟掉了魂一般。

丁克爾沒有父親，年老的母親看著神色不對勁的他卻止住了原本喋喋不休的嘴巴，拍拍他的肩膀，在丁克爾將茫然地腦袋抬起來時，給了他一個擁抱。

深夜，隔壁的夜狼村又在發瘋，村角落的位置，不知道哪個臭鼬族實在不堪忍受，對著上風口就是一陣臭氣熏天。

一陣雞飛狗跳之后，鼻青臉腫的臭鼬和夜狼在眾人的圍觀下彎腰道歉，其雙方族長甚至還賠笑著道歉，這在村子里倒是罕見……

忽的，凄厲地哭聲引起了全部人的注意……是凱特的母親。

只見她神色凄迷，一雙無助的眼神配上蒼白的臉色讓人心疼極了，身后，凱特的父親雖然不斷安慰，卻也是一臉惆悵。

藪貓一族的族長走了出來，來到夫妻二人身前，放下拐棍后詢問著什么，隨后臉色逐漸難看。

那一晚，一個名詞闖入了丁克爾的世界：死亡。

根據他從鬣狗一族族長的嘴里所聽到的，藪貓村的凱特是被一只路過的怨獸害死的。

丁克爾當即就問了什么是怨獸，卻見老族長吧嗒了一口旱煙，搖了搖頭告訴丁克爾那是大人該操的心，他這個小孩子就該努力地玩耍。

“怨獸！”丁克爾咬牙切齒。

最后的日子里，因為春季的來到，資源逐漸富足的村子難得的有了祥和的時光……嗎？

“有怨獸！”

高聲的警報喚醒了凌晨還在睡眠的人群，烏泱烏泱的獸人拿起或鏟子或鋤頭的武器向村口跑去，至于丁克爾？

“媽！放我出去！”被關在地窖的他只能對著臉含悲戚的母親無助吶喊。

那一天，丁克爾幼小的世界又多了一個名詞：屠殺。

到處是血與火的痕跡，驚恐與絕望的氣氛儼然充斥在了這個沒有生氣的村子……啊不，至少這里還有一只鬣狗活著。

“吱呀。”地窖的門口被打開，一個身著寬松灰袍的黑白生物走進了丁克爾的世界，冷寒的內心在某一刻起種下了一枚名叫感恩的種子。

灰袍的熊貓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之后，他被告知是否愿意背井離鄉跟隨他修行。

丁克爾回頭看著火光沖天的村落，往日的沖突與笑容在此刻多了些灰白與褶皺，他擦了擦眼淚，模糊的視線上下倒轉。

又是幾個月。

“干的不錯，”灰袍的熊貓如此說道“我該走了。”

“嗯。”太多的話與心思在看到熊貓臉上的平靜后憋成了一句“嗯”。他也沒有問為什么，因為幾個月的相處下來，他也知道對方決定的事是不需要理由的，就好像當初沒有責任照顧他一般帶他這個拖油瓶修行了三個月。

看著漸行漸遠的黑白身影，寬松的灰袍是丁克爾對他的最后記憶，他忽然想追上去，成為他的從屬，最后卻只能蹲在地上看著身影消失的盡頭大口喘息。

……

時間回到現在，老丁克爾摸了摸丁妮的腦袋，笑著說道：“沒什么，只是希望你能照顧好丁妮，當然，作為報酬，我不多的生命里，會烙下你的痕跡。”

熊二看著笑容里把故事藏進皺紋的老鬣狗，一時間有些猶豫，他不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什么，草率的接受會有什么不妥……

下一刻，一張金色的紙頁在丁克爾充滿追憶的目光里飄向熊二：“這是一份主仆契約，你可以看一下。”

熊二仔細的看完后，驚訝又敬佩的看著有些佝僂的丁克爾，稚嫩的嗓子卻發出堅定的語氣：“好。”

丁克爾混濁的眼球不可察的動了幾分，那個灰袍的身影漸漸和熊二有些重合，微微顫抖的嘴唇發出干澀的聲音：“見過主人。”

熊二點點頭，將紙頁收到系統欄后看向一直盯著他的丁妮道：“那么，認識一下，我叫熊二。”

丁妮歪了歪腦袋，臉上獨屬于鬣狗的黑色紋路頓時微微閃光，忽然，她笑道：“你好，我叫丁妮。”下一刻，黑白的團子臉上浮現出一抹驚愕，那雙泛黃的鬣狗小爪子又在揉搓他的熊頭了！

“丁妮！”

高聲的尖叫驚醒了樹林里的幾只烏鴉，不遠處的村落則有幾道火光靠近……

“丁克爾賢者？”火光清晰后，鬣狗獨有的黑紋臉浮現驚訝“您不是早就睡下了嗎？”

丁克爾看向熊二，隨后在熊二懵逼的眼神中說道：“這就是以后我們所服從的主族，熊貓一族。”

“哈？”*2熊（鹿）臉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