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來，很自然地掀開被子，兩眼仍舊沒有任何光彩。臉色蒼白。沒有穿衣服，她走進浴室，窗外的陽光格外濃烈，斜照進屋子里。屋子便像鍍了金，顯得過渡得輝煌。她卻感受不到任何暖意，只是覺得冷。于是加快了走路的步伐，但是身體的疼痛又讓她的腳步不由得緩慢下來。

終于走進浴室。她打開水龍頭，平躺進去。有溫度的水流開始漸漸覆蓋她的腳踝、大腿，胸部。她縮得更深。整個腦袋完全被淹沒在溫熱滾燙的水流之中。她感到有點暖和了。同時又窒息。那些樹莓般鮮艷的紅斑貪婪地呼吸著，啃噬著，更深層的痛感浮現上來。又有什么沉重的東西墜落下去，她感到稍微輕省，一雙眼睛終于濕潤。

他還沒有醒來，整個人蜷縮在充滿歡愉過后的氤氳氣息里重重地呼吸著，看得出來，他很疲憊。畢竟他昨晚是那樣的激情。近乎瘋狂。

樓下有人叫和著賣麻糖的聲音，很大，聲線飽滿明亮。他突然驚醒，興許是昨晚殘留著的欲望。他翻身想要抱住她，再次愛撫。卻落了空。他感到失望，并且迫不及待。

于是跑去找她，聽到流水的嘩嘩聲，他覺察出她在浴室。門反鎖著，他在門外喊她的名字。聲音里有期盼和曖昧，仿佛他們是確定關系的熱戀情侶。

在她看來，他不過是一劑嗎啡，讓她暫時麻醉而已。

“你走吧，不送。”她聲音微弱平淡。

他不明白她現在為什么這樣冷漠，昨晚明明熱情如火？眼看著這好不容易來到的機會就要失去，他內心只感到驚慌失措。

于是大膽承諾下來，幾乎毫不猶豫。

“我可以給你愛，竭盡所能地愛你。并且一心一意，月蘇，和我在一起，我親自為你療傷。你會好起來。我們會幸福。”

如何保證？這不過是來自肉體欲望的一種精神期盼而已。又有幾分是真實的呢？她簡直很難輕易再去相信。骨子里是一個十分固執的人，對第一次得到又失去的珍貴事物總是念念不忘，無法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