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生病,那些她以為消失不見的小小悸動又一一向她奔涌而來。
那段時間她總是要備課到深夜,許是夜里著了涼,又加上來例假的緣故,整個人看過去病懨懨的。
她不能請假,那段時間對孩子們來說非常重要。所以總是啞著嗓子盡力保持清醒地講解著。終于她還是垮了下去,在掏出鑰匙開門的那一刻徹底昏沉過去。
醒來她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她坐起來,預(yù)備收拾自己。
“別亂動,生病了就要好好休息。”他走過來放她躺下。沒有掙扎,她的腦袋確實過于沉重,眼皮耷拉著。呼吸的氣息很重。
這樣親密關(guān)懷的話語再一次使她紅了臉。
“謝……謝…謝謝你?!彼梅浅]p的聲音說。
“為什么?為什么你要靠近我?”她問他。
“我也不知道,我的心不知道怎么了,是它主動選擇向你靠近的?!?
又是非常溫柔含情脈脈的眼神,她其實能看到他的真心的自然流露。不像只是隨便置之的人。
“可是為什么我不能夠分辨出你的喜歡?”
“因為你把很多人放在你的世界外面,你要放他們進(jìn)來,你才能夠分辨?!?
“你覺得我是怎樣的一個人?”
此刻的她話異常得多,完全不似平常的冷淡模樣。他是否揭開了她封閉起來的世界的微小一角?還是說她完全是燒糊涂了?
他一邊給她換熱毛巾,一邊回答她:“每一個人都是冷熱結(jié)合體,只是比例不同,顯現(xiàn)的程度不同。你的熱情幾乎完全不對外開放,所以絕大部分人只能看見你的冷淡。你是這樣的人。”
她的心此刻熱烘烘的,那些對他擁有的微小心動一層一層浮現(xiàn)上來,凝聚成了歡喜。
“簡一希,你到底歡喜我什么?”
“也許是你的冷淡氣質(zhì),以及你視萬物平等的靈魂?!?
“難道你不覺得我是一個性情十分古怪孤僻的人嗎?”
“不,你只是安靜得過度。而這正是你的獨特之處?!?
“哦……你這么會說話,身邊不可能會缺乏各色各樣的女子吧?!?
“是,從不缺乏。”
“我們不要再糾纏了,你知道嗎?你的光輝有時照得我睜不開眼睛。雖然我已經(jīng)很用力地在忽視了,可是還是不行,它們太亮了。我害怕太亮的事物。它們照得我眼睛生疼。我是在黑夜里存活的人,而你是在明亮的白晝行走的人。白晝和黑夜本來不可能同時存在?!?
“月蘇,也許我們可以互相中和,讓我們的自身所擁有的顏色都變得溫和一些?!?
“不要用那種眼神注視著我,它們使我快要淪陷。我現(xiàn)在說不清對你的感受了……”
“我就知道其實你對我也有感覺,現(xiàn)在你終于肯承認(rèn)。”
“嗯……嗯,好像是有一點,我也不知道。”
她說了很多話,感到累了,沉沉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