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活動開始的時間他們定下來了，就這個月29號。”李云高低著頭小聲說。

今天李云高突然換了個稱呼，把楚漓嚇了一跳。似乎是昨天受到的刺激太大了，今天頭也不敢抬，話也不敢大聲說。

楚漓“騰”的一下從床上坐起來，用力揉了揉臉，讓自己清醒一下，問道：

“這么說還有十天就開始了？”

他慢慢嘆了口氣，又接著自顧自嘀咕道：

“真是快呀，還想玩兩天呢……”

李云高低著頭，心里發(fā)狠，快點開始吧，快點去死吧！這樣就不會賴在我這里不走了，明明這么厲害，還要在我這里蹭吃蹭喝，真是不要臉！

昨天的事確實嚇到了他，經過一晚上的權衡利弊，最終大肚子主管覺得弊大于利。畢竟這種謀劃拉下五大公司之一的事情，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做到的，一個不小心自己就沒命了！

“那個……您……如果沒什么事我就出去了。”李云高一直低著頭，根本看不清他到底是什么表情。

“唉，你能不能把頭抬起來？”楚漓撓撓頭說，“我有那么嚇人么？你都不敢抬頭看我？”

李云高的大肚子一顫，他的聲音也跟著顫抖，支支吾吾的說：

“不……不是您嚇人。我昨晚……睡落枕了，不太方便抬頭。”

“那就先出去吧，多動一動落枕好的會更快一點。”楚漓搖頭失笑，這家伙什么意思自己早就看出來了，這里確實不適合繼續(xù)待了。

楚湘坐在窗邊，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照進來，打在他的黑色西裝上。他一只手托著臉，呆愣愣的望著院子里的鮮花、小鳥和微風。

“要不滅口吧？”他沒來由冒出來這么一句話，“他這么慫，一定會找機會告發(fā)咱們。”

楚漓又倒在床上，盡力用白色的被子把自己埋起來，悶聲說：

“族譜里不是有洗掉別人記憶的技巧么？”

“為什么不殺他？”楚湘抬起另一只手，食指輕輕敲著窗戶，想引起外面那只蝴蝶的注意。

“這么做不太好。”楚漓把頭蒙在被子里，聲音有些發(fā)悶，“罪犯去醫(yī)院看病，慫醫(yī)生把罪犯治好了，結果罪犯為了隱藏自己，把慫醫(yī)生干掉了。他們只會說罪犯是白眼狼。”

楚湘沒有接茬，依舊盯著外面翩翩起舞的蝴蝶。

“慫醫(yī)生不是好人，但其他人沒看到。他們只看到罪犯殺了慫醫(yī)生。”楚漓在被子里發(fā)出“嗚”的聲音，“我可不想做那個白眼狼。”

砰！

楚湘的小手猛地拍在窗戶上，突如其來的巨大聲音嚇跑了蝴蝶。他面無表情的仰著頭，看蝴蝶越飛越遠。

“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咯，我都無所謂啦。”他聳聳肩，靠在窗戶上享受陽光打在側臉上的感覺。

……

一片沙地上，陽光像其他地方一樣溫暖，只不過似乎有些溫暖過頭了。

沙地樹蔭下，青年抹了把額頭的汗水，罵罵咧咧的說：

“你說這不是瘋了么？一堆瘋子在這里比賽，還非要布置一下，要給那群瘋子挖好墓坑么？”

“你就別抱怨了，那群家伙可不是你能隨便說的！你旁邊也就是我，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年紀稍大的人喝了口水，用手半遮著眼睛，看了看天上的太陽。

“知道啦，我不會跟別人亂說。不過現在這黑道玩的挺新鮮的，把這么多人放在一起，讓他們互相殘殺，最后剩下的再錄取到公司當苦力。”青年不以為意，隨手撿起一顆石子，扔到樹蔭外面。

年紀稍大的人站起來，拍了一下青年的腦袋，說道：

“趕緊干活吧，早弄完早下班！”

青年腰臀發(fā)力，一下子站起來，提著手邊的工具跟上那人。

遠處的山崖上，一個中年呲牙咧嘴的看著下面，額頭兩條粗眉毛上掛滿了汗水。

“老弟你可得記著我，老哥為了你自己跑到這種地方，都要給我脫一層皮了！”他自顧自地嘀咕著，根本不在意周圍有沒有人聽。

說完他低頭在本子上畫了兩筆，然后抬頭看了看下面。把鉛筆咬在嘴上，伸手從口袋里掏出橡皮，又把剛才畫的全部擦掉。

“真是煩人，這破地方亂七八糟的怎么畫！”嘴里咬著鉛筆也不老實，含糊嘟囔著。

“鄭燦那家伙去哪了？”滿頭銀發(fā)的老人靠在椅子上，不斷按動手中的簽字筆。

“都這么大年紀了，脾氣還這么急躁，小心哪天猝死。”陳珂仰著頭望著天花板，從眼角到脖頸的疤痕猙獰扭動著，似乎想要騰空而起。

對面低頭玩手機的女孩，對這傷疤一點也不害怕，左搖右晃一直擺弄著手機。

“據說鄭燦去賽場玩了，我估計開完會他也回不來。”女孩把手機扣在桌子上，站起來蹦蹦跳跳的往后面飲水機走。

齊膝的格裙也跟著一跳一跳的，裙下的風光若隱若現。

靠窗戶坐著一個臉色慘白的中年，他目不轉睛盯著女孩，眼神里充滿了欲望和狂熱。

“田洪克制一下，對一個女孩子這樣，可不是紳士的作風。”老人用簽字筆敲了敲桌子，大聲警告著。

陳珂似乎被這句話都笑了，呵呵笑了一下，說道：

“程茵一定穿了安全褲，她怎么可能讓周圍這群大叔老頭子占了便宜呢？”

“真是謝謝山爺爺了，我穿了安全褲哦。”程茵喝了口水，白凈的脖頸在陽光中幾乎透明，惹得田洪直咽口水。

“聊聊正事，咱們都把各自的好面子亮出來吧。”趙德山放下簽字筆，對著門口招了招手。

所有人都以為門口那個青年只是保安一類的人，誰都沒想到他竟然是趙德山看重的人。

他彬彬有禮地鞠了一躬，恭敬的說：

“余知樂見過各位領導。”

程茵笑盈盈的走過去，圍著余知樂一圈一圈打量著，從上到下仿佛要把這個人完全看透。

“挺帥的人嘛，不知道有沒有女朋友。”她走到后面，朝著余知樂的耳朵吹了口氣。

她的舉動讓余知樂有些臉紅，但一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是被這個好看的女孩嚇到了。

程茵蹦蹦跳跳，坐在椅子上看著羞澀的青年，一面擺弄著自己的麻花辮一面說：

“山爺爺，您找的這個年輕人也太容易害羞了吧？”

“余知樂是個好孩子，你別這么欺負他。”趙德山往后一靠，說話的語氣有些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