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你們快走啊，不然……”村長又勸說道。

“想走？怕是這會兒來不及了，你們一個都別想跑。”軨牛聲音遠遠傳來。

“蜃姬姐姐，你有沒有聞到一股烤牛肉味。”阿啞打趣道。

“當然，我最喜歡吃烤牛耳朵了，上次你做的烤肉就不錯，呆會兒我們一人一個。”蜃姬配合的說道。

“哼，死到臨頭還嘴硬！”軨牛怒哼道，說完，只見軨牛身后出現一個八抬大轎。

轎子山有一個貴公子模樣的人，頭戴一尺玉質豎冕冠，以玄上衣、朱色下裳，上下繪有神獸仙山章紋，此外還有蔽膝、佩綬。

大轎前有雷鳴電音為儀仗，后有婢女撒花飄十里，遠遠看去，就如帝王出行，氣派不凡，轉眼間，便來到幾人面前。

“山神大人救命啊，”村長急忙跑到大轎面前，雙膝跪地大聲說道：“這幾人來村里搗亂，我并不認識他們，求山神爺給小人做主……”

空桑山神假寐雙眼睜開，目光如電猶如實質，低哼一聲，村長便如遭雷擊，頓時五臟如焚，七竅流血，滾地痛呼。

山神似乎并沒有打算要了他的命，只是淡淡的說道：“限你一炷香之內，將吾之愛妾送到山神廟，否則—”

“謝山神爺不殺，小人這就去辦，這就去辦……”村長撿回一條命，立馬屁滾尿流的走了。

這老貨，真的打死活該。阿啞本來還有點同情，但看著他那搖尾乞憐的樣子，氣不打一處出，恨不得上去加兩腳。

“汝為何人，為何來吾空桑山？”山神居高臨下，目中無人的說道。

“你不是神。”九月語氣顯得有些失望。

“吾持不周天宮神令，乃天宮冊封空桑山正神，掌四時之令，易山河之變，空桑山中生殺予奪皆在吾一念之中，如何不是神。”山神眉頭微皺，但沒弄清九月等人身份前也只能隱忍不發。

在打之前，先亮身份背景，似乎已經成了約定俗成的規矩。

但蜃姬哪里是跟你講規矩的人。沒等九月發話，她就等不及了，率先出手：“要打就快點，你一頭小夔妖，也不知夔牛一族的天殘腳治好了沒有，本姑奶奶正好想見識一下。”

“大膽！你找死！”山神瞬間暴怒，似乎被戳到了痛處，也不管對方沒報家門，從大轎上一躍而起吼聲連天，其聲若雷，其音若鼓，震得大地崩碎，無數青石地板被震飛出去。

蜃姬雙手交叉，一個半圓的水幕光罩擋在面前，絲毫沒有收到傷害。

只有阿啞躲在九月身后瑟瑟發抖。

“神令，天罰神雷！”山神手中拿著一塊不知什么材質做成的令牌當做法寶，瞬間召喚出九道天雷，封死了蜃姬所有退路。

蜃姬無處躲避，只能硬接，轟轟轟，天雷悉數打在蜃姬身上。

阿啞看得一陣揪心，心想這小姑奶奶，本事不大，口氣到不小，現在被人制裁了吧。

誰知，下一瞬間，響起蜃姬的聲音：“幻境，蜃影分身！”

霎那間，蜃姬就閃身到了山神面前，橫掃出一記鞭腿。

山神瞬間明白過來，原來那被雷擊的不過是蜃姬的分身，立刻將神令令牌擋在面前，但產生沖擊力，卻震散了他的束發，玉質冕冠也掉落一旁。

“該死，”山神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個小虧，拉開幾個身位，口中又道：“神令，萬劍誅邪！”

“看你這次往哪躲！”山神說完，手中的神令發出了龍卷罡風，只見罡風凝聚成宛如實質的無數飛劍，如狂風暴雨般朝著蜃姬疾射而去。

只見蜃姬，手中多出一道長鞭法寶，舞得密不透風，將飛劍全都打落：“就這？你在給我撓癢癢嗎？”

山神聽后暴怒，喉中發出陣陣鼓鳴之聲，鼓聲仿佛附在飛劍之上，而且風助聲勢，攻擊比之前大了好幾倍。

鐺鐺鐺，鼓音飛劍打在蜃姬的金鞭上，發出劇烈響聲，震得蜃姬虎口發麻。

眼見蜃姬招架得越發吃力，阿啞弱弱的向九月問道：“主人，您就不去幫幫她嗎？”

九月自從看到這“山神”的真面目后，就興味缺缺，回答阿啞說道：“你也太小看她了，一頭小夔牛而已，就讓她好好玩玩吧，這些年她在幻島也無聊壞了。”

這么強大的山神，在她眼中就只配當“玩具”嗎？那她得多強大啊，阿啞心中竊喜，看來這次真是抱上粗大腿了。

果然如九月所料，只見蜃姬同時幻化出無數道蜃分身，手中長鞭化成一面巨大的鏡子，口中念道：“蜃鏡，回音長廊！”

只見那附著著鼓音的飛劍打在蜃鏡上，瞬間折射，在蜃姬的控制下，攻擊方向調轉，居然全部回到了山神那邊。

干得漂亮，阿啞不由心中為蜃姬稱贊。阿啞雖然對這場戰斗看得不是很懂，但蜃姬這招是利用回聲反擊，他倒是看出來了。

阿啞從來沒小看過古人的智慧，像老子所說的“無，天地之始”的觀點，與現代所說的“奇點”何其相似，還有莊子說的“一尺之捶，日取其半，萬世不竭”，其中的微觀思想也讓人驚嘆，或許古人沒有現代工具的輔助，但想象力卻是驚人的。

所以蜃姬能想出用回音反擊，阿啞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噗噗噗，山神雖然躲過大部分的反擊，但身后的轎子被飛劍打碎，而他所帶來的人也死傷一片。

“大膽妖女，你敢抗天不成？”山神身上華服被刺得千瘡百孔，氣急敗壞的對蜃姬吼道。

打不過就擺后臺，這大概就是小賊所說的無能狂怒吧。蜃姬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說道：“切，天有什么了不起，不過是縮在不周山上的一群烏龜王八蛋。”

“你敢辱天，吾就讓你知道什么是天不可欺！”只見山神目光如炬，從散亂的頭發里，緩緩的長出了兩個牛角，身上肌肉膨脹數倍，那繡著仙山神獸的精美華服，被野蠻的撐開，碎落一地。露出了他的本來面目—夔牛真身！

阿啞心想，果然骨子里還是兇獸，再怎么裝飾，也都是沐猴而冠。

“終于現出原形了，之前只是聽說，現在終于看清了，你們的這條殘腿還真是難看。”蜃姬滿臉嘲笑道。

天殘腳，屬于夔牛一族的絕技，修煉天殘腳會讓其中一條腿不斷縮小，最后只有嬰兒腿般粗細。平日里“天殘腿”還能用法力幻化成標準大小模樣，但現出夔牛真身后，山神那一大一小兩條腿在一起對比，就顯得非常詭異和丑陋。以至后來，都傳言夔牛一族只有獨腳，那其實就是對他們的嘲笑。

“笑，等會就讓你哭！”山神咬牙切齒的說道。

山神本是夔牛一族的絕世天才，被指定為下一任族長，他喜歡西海鹿女也成為他的未婚妻。

一切都顯得那么美好，誰知有一天，他的修煉無意間展露出了“天殘腿”，這一幕剛好被鹿女看見，于是鹿女就帶著一幫男寵公開嘲笑他的天殘腿，當眾取消婚約。

后來他舉族投靠不周山天宮，獲得一個神官之位。仗著有天宮支持，將鹿女一族屠殺殆盡。但是他也一直視這條腿為恥辱，成為空桑山山神之后，就再沒使用過天殘腿。

只見山神的法力灌注在那條嬰兒般大小的腿上，發出妖異的紅光，上面的血管經絡清晰可見，上面還有復雜玄奧的紋理，天殘腿逐漸變大，一直長到十幾丈大小。

山神一躍而起，飛到半空，一只大腳掌從天而降，猶如泰山壓頂之勢，朝著蜃姬踏去。

轟——一聲，蜃姬閃身躲開，而她原來的位置，被踩出一個大腳印深坑。

一時間，大地碎裂，土石飛濺，九月撐起一個防護結界，將阿啞和村子護在身后。

那大腳掌又接連向蜃姬踏了好幾遍，每次蜃姬都險之又險的躲了過去，但是也被天殘腿余波波及，一時間也是氣血翻涌。

看著蜃姬氣喘吁吁，紅彤彤的小臉顯得嬌艷欲滴，胸前起伏搖曳生姿，山神目光中滿是銀邪，帶著幾分猥瑣的的笑容說道：“小美人，如果你現在投降，我可以封你做山神娘娘，一起在這空桑山上逍遙快活。”

蜃姬原本漲紅的臉，瞬間被氣得煞白，狠狠啐了一口說道：“呸，你個丑八怪禍害了那么多姑娘，還敢把主意打到本姑奶**上，今天我就讓你見識一下我的最強神通！”

蜃姬的氣勢逐漸攀升，還伴有怒海濤聲，手中的金鞭變成無數碎片，在蜃姬的法力加持下，化作金色的滔天巨浪，口中怒道：“神通，蜃海萬疊浪！”

水雖柔和，但疊加無數次后，金石也能滴穿，況且那金鞭還是她化形之前的蜃尾刺鑄成，威力無窮，她自信這疊加了一萬次的沖擊力量，絕對會讓狗屁山神魂飛魄散。

嘿嘿，山神似乎早有預料，歪嘴一笑道：“來得好。”

只見那天殘腿上，浮現出一圈圈血紅色的妖異咒文，如守株待兔般等待著蜃姬的神通。

“糟糕，蜃姬你快停下！”九月似乎認出了那咒文，心道不好，急忙讓蜃姬停下。

但此時蜃姬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只見那金色巨浪拍在那巨大的腳掌上，一層一層的不斷沖擊著，砰砰砰，轟鳴聲不斷，眼看那大腳掌即將被拍碎。

蜃姬一咬牙，沒有收手，反而加大力度，大吼一聲：“給我破——”

山神狡黠一笑，只見那層詭異的咒文，瞬間放大了好幾倍，急速轉動，形成一個深邃看不見底的漩渦，山神大喝：“秘咒輪回道——斗轉星移！”

只見那原本流向大腳的巨浪瞬間逆流。

噗——，蜃姬噴出一口鮮血，九月眼疾手快，玄綾一卷將她收到結界內。九月也替她承受了所有萬疊浪后續的攻擊，結界寸寸崩裂。

“你沒事吧？”九月問道。

“咳咳，沒事，沒想到這丑八怪這么陰險，我非打……”蜃姬受傷不輕，還想再戰，被九月按在地上，說道：“你先坐下調息，交給我。”

蜃姬雖心有不甘，但這次還是乖乖聽話，盤膝而坐，五心朝天，療傷起來。

山神仍懸在半空中甚是得意，這招是夔牛一族的終極秘咒，有乾坤倒裝，陰陽相逆之妙，也是夔牛一族屹立洪荒萬年不倒的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