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屁話。

卓堯心里想著。

[我看了你們所有和道德有關的知識。]沒有等到卓堯的回答，圖鐸卡特就自己繼續說，[你們對于好人的定義是一心向善，做好事不做壞事的人。而好事是于世有益，值得稱道的事。]

“卓先生，怎么了嗎？”012開車的途中從后視鏡看了一眼一直在發呆的卓堯，“如果您感覺身體不舒服的話，我們可以開的慢一點。”

“沒事。”卓堯晃了晃頭，試圖把圖鐸卡特從腦子里晃出去，他大概已經能猜到圖鐸卡特要說什么了。

[孫琦是因為你才會變成這樣的吧？他挑釁我們的權威，得到如此下場是必然的，但是我比較好奇你，好奇你作為一個人類是怎么想的。]

“我是不是一個好人？”卓堯沒有回答祂，而是用手肘撐著車門看向窗外，“你覺得我是嗎？”

一直低頭發信息，看手機的方世華聽到這話，不明所以的抬頭看了他一眼，“如果最后調查之后，死者確實和你沒關系，你當然是個好人。”

012從后視鏡看了他們一眼，加入了他們的談話，“我覺得也是。”

卓堯低沉的嗯了一聲，繼續保持著他那副沉思的模樣。

圖鐸卡特沒有說話。

“你們神也需要學習人類的東西嗎？也會感覺到好奇嗎？”即使現在自己的命運可能都掌握在圖鐸卡特手里，卓堯還是控制不住的好奇。

[道德，善惡，好壞，這些都是你們人類自己編造出來欺騙自己的。]圖鐸卡特等了一會兒回答道，[這些東西本來就沒什么意義，只對你們人類這個群體本身有價值而已。]

[蜘蛛會吃掉自己的配偶，它犯了殺人罪嗎？還是說它沒有道德呢？都不是，這些被后期定義的東西如果安插在人類之外的生物身上，就會很……滑稽。]

卓堯聽到圖鐸卡特停頓了兩下才找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

不過祂說的是有道理的，只不過是卓堯不知道祂為什么會突然顯得那么健談。

一個偽神，甚至可能是邪神的存在在這里和祂的便宜信徒討論善惡的問題，這種橋段他以前還以為只能出現在垃圾小說里。

就在他這樣亂糟糟的想著的時候，目的地到了。

012很自覺的第一時間走下車，在卓堯和方世華還沒有打開門的時候，替他們拉開車門，左手還放在車門的邊緣位置怕他們撞到。

方世華用口型對卓堯說:這服務，不愧是他們會長的助理。

這些無聲的交流，別說當事的另一個能不能看懂，反正012是毫無察覺。

他們往醫院里面走，迎面走出來幾個穿著黑色衣服戴著口罩的人，這些人的身高普遍都很高，此時氣勢上卻特別的萎靡。

“下午好。”012第一時間走到這些人的面前，明顯是認出了這些人。

“嗬！”為首的那個人發出一聲響亮的抽氣聲，“大哥，你怎么來了！”

“聽到你們闖禍了，會長叫我帶你們回去。”面對這些人有些討好的笑容和眼神，012冷酷的像一個在菜市場切了：20年凍魚的人，冷的不能再冷了。

“不至于不至于，12，12大哥！我們就是節約一下任務時間，病房里的和外面那兩個，我們可是沒打也沒碰，我們就是讓他們睡一覺而已，還是希望12大哥能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或者在會長面前幫我們美言幾句說說好話的。”

012沒理他們，回頭禮貌的對卓堯和方世華微微彎腰，“對于我們工作人員的行為我們非常抱歉，我們一定會好好處理這些人，給你們一個交代。”

說完，他朝那幾個人晃了下頭，這幾個人雖然臉色蒼白，不愿接受現實，但是都老老實實的朝著012開來的那輛車走過去。

一二三四五。

坐得下嗎？

卓堯有點好奇，012往前走了幾步，擋住了卓堯探究的目光。

“這些人的態度有很大的問題，但是工作能力絕對是沒有任何問題的，還請您趕緊過去看看您的朋友。”

“我現在需要去回收從兩位病人身上取下的肉芽，如果有任何問題，請您給我打電話。”

卓堯收下他遞過來的名片，看了他一眼，正要問點什么，方世華已經等不住了，他快步朝孫琦的病房走過去。

為了讓孫琦能在不被人發現異常的情況下安心住院，醫院這個小而短的走廊他是自己掏錢疏通的。

還沒等走到病房門口，遠遠的看到空蕩蕩的走廊，方世華心里就咯噔一下，他快步跑過去，看到孫琦病房的屋里，那兩個人被直接臉朝下丟在地上。

他趕緊檢查兩個人的呼吸和脈搏心跳，還活著，就是呼吸脈搏都變得很慢。

他長出一口氣，做好心理準備，這才轉頭去看病床上的孫琦。

孫琦臉上的紗布此時已經被揭開了，現在的他看起來只是一個不幸被毀容的人而已。

而另一邊，卓堯的情況也是差不多，卓堯沒有方世華的反應那么大，以他對神秘學淺薄的了解和他個人的經驗，進病房的時候，他看到王林趴在楊樂佳的病床邊，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的來陪床的人累了趴在那兒。

他先看了看楊樂佳的狀況，楊樂佳雖然還沒有清醒，但是變異確實是停止了，雖然在路上走的話可能會被說影響市容，但是總歸不會被抓走切片做試驗品。

他推了推王林，王林趴在那里，一動都不動，雖然活著，但是這幅樣子怎么看都是被麻翻了。

他只好拿起一直放在這邊錄像的手機。

手機記錄下了整個事情發生的全過程。

就在他還在不斷往后拉進度條試圖找到“犯罪現場”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

卓堯接起來，聽到那邊012焦急的聲音。

“取下來的樣品！好像不見了！”

那東西丟了？！

卓堯的腦子也木了一下。

緊接著他聽到圖鐸卡特的笑聲。

[如果那東西摔在地上，碎在人群里，嗯，你就是萬人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