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笑著欠身，輕輕碰碰阿霞的酒杯：新豐美酒斗十千，咸陽游俠多少年！干！

干！阿萍喝酒是巾幗不讓須眉。

老崔，我要和你喝！

來木！怕你不成！

大家你來我往地斗酒加斗嘴，玩得不亦樂乎。

華端了一杯酒，站在西面的欄桿旁，望著燈火漸漸黯淡的漢陽，神情落寞。

有人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華回過頭，江也端了杯紅酒，站在自己身后：哥！

你怎么了？有心事？江看著華的眼睛。

華輕輕轉(zhuǎn)動著手里的紅酒杯：哥，阿霞的爸爸昨天打電話給她了。

江笑了：爸爸打電話給女兒很正常啊！

可是他們說著說著就吵起來了。

哦？吵什么？

他們說的家鄉(xiāng)話，我一句都聽不懂。

那你沒有問問霞嗎？

問了，就一句話，她家里的事情，讓我不要問也不要管。

江想了想：華，我記得阿霞開始跟著你的時候，才剛剛滿十七歲吧？

嗯。

時間過得可真快呀，一轉(zhuǎn)眼五六年的時光就這么過去了！你爸還是那態(tài)度嗎？

老樣子！但這件事情，我肯定不會妥協(xié)！

你還記得剛才阿霞說的那句話嗎？她說，在一個城市呆久了，偶然換個城市走走，也總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她的內(nèi)心就藏著很多的憂傷。

我明白，所以，我肯定不會辜負她！

那不就得了？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過好當下。

我知道，哥。可是，你知道嗎？我昨天跟她說，我們這次去貴州，途中不是正好要經(jīng)過她的老家嘛，我就想回來的時候，順便去她家里看看她的父母。可是，她想都沒有想，一口就給拒絕了！哥，說實話，我這心里啊，現(xiàn)在忽然有點沒底的感覺。

江笑了起來，他輕輕拍了拍華的手臂：你小子傻呀！你爸現(xiàn)在都還是這個態(tài)度，你就要去人家家里啊？你是以什么樣的身份去呢？普通朋友？還是男朋友？你這一去不要緊，要是哪天萬一，我是說萬一啊，你們最終還是不得不分開了呢？你讓人家一個女孩子還要不要再找婆家嫁人啊？

華一下子急了！他雙目圓瞪：沒有萬一！這輩子，我就娶她了！她阿霞這輩子也只能嫁給我！

江大笑：哈哈哈哈！你在這跟我急也沒用啊！

哥，你們在這里聊什么呢？笑得這么開心！阿霞走了過來。

你問問你家的華呀！江笑著指指阿霞：來，小子，你現(xiàn)在跟她說跟她急去！

說就說！華咕咚咕咚將杯子里的酒一干而盡，他那雙小眼睛里火光閃爍：我說！這輩子就沒有萬一！這輩子，我就娶你阿霞！你阿霞這輩子也只能嫁給老子了！！沒有別人！！！

知道。你嚷什么嚷啊，大庭廣眾的。阿霞總是那么輕言細語的。她輕輕攬住華那又肥又粗的脖子，溫柔如水地望著華：你放心，這輩子，我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

阿霞的聲音里，有波瀾不驚的堅決和悲壯。

華望著阿霞，他那小眼睛里熊熊的野火，一點一點地湮滅在阿霞那如水的眸光里。

哥，我還沒喝夠。

知道你小子還沒喝夠。我陪你！

靜謐的夜。

江被阿云推醒。

云，怎么了？江睜開朦朧的睡眼。

親愛的，我肚子好疼。阿云低低的聲音里，充滿了極力壓抑著的痛苦。

江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他打開臺燈，翻身坐起。

燈光下，只見阿云痛苦地卷縮在床上，雙手緊緊抱著肚子，豆大的汗珠，正從她蒼白的臉上不斷滾落。

江大驚，伸手去摸阿云的額頭：沒有發(fā)燒。

就是肚子疼得厲害。阿云虛弱地說道。

江抽了紙巾，擦去阿云臉上的汗水：我把華叫過。

哎，不要打擾他們了！阿云慌忙阻止：這么晚了，他們睡得正香呢。

客氣什么，兄弟就是打擾用的。江說著，電話撥過去了。

哥。華含含糊糊的。

華，你嫂子肚子疼得厲害。江說。

啊！華的聲音瞬間清醒了過來：我馬上上來。電話便掛了。

華他們都住在12樓。

親愛的。阿云輕喚。

嗯？江俯下身。

胸衣沒有戴。

好，我?guī)湍愦魃稀?

掛在衣柜你的襯衫里。

哦。我燒點開水你喝吧。

剛剛幫阿云穿好衣服，敲門聲響了。

江開門。

華和阿霞風一樣進來了。

哥，嫂子怎樣？

沒事，華，就是肚子疼得厲害。阿云輕聲答道。

阿霞坐在床邊，摸著阿云的額頭，輕聲問：拉肚子了嗎？

之前拉了三次了。這會兒疼得比之前稍稍好了點了。先前是一直疼，現(xiàn)在只是一陣一陣地疼。

應(yīng)該是東西吃不好了。阿霞扭過頭：華，你把空調(diào)溫度稍微調(diào)高些。

你哥睡覺會出汗，所以每次我都會把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低些。阿云說。

華，趕緊把空調(diào)調(diào)高些。江在衛(wèi)生間里等著開水開。他略略提高聲音對華說道。

好的，哥。華邊調(diào)空調(diào)邊說。哥，趕緊帶嫂子去醫(yī)院看看急診吧。

不要不要！真的不要！阿云急忙說：應(yīng)該只是吃東西吃壞肚子了。等下喝點開水休息下就好了。

你確定嗎？阿霞看著阿云的眼睛，意味深長地說：如果疼得實在厲害，最好還是去看看醫(yī)生。我們不要亂檢查亂吃藥就可以了。

阿云自然是聽懂了阿霞的話，她感激地拉著阿霞的手：霞姐，我現(xiàn)在真的沒事了。

江端了一杯開水放在床頭柜上：要不，我們還是去醫(yī)院給醫(yī)生看看吧？

阿云望著江：親愛的，真的不需要。我又要上廁所了。

我扶你過去。江說。

阿霞站起來：哥，那我和華去買點止瀉藥給阿云吃吃先。

這么晚了，有地方買嗎？江問。

找找看，這么大的一個城市，應(yīng)該能買到。華答道。